第二十七章,一場噩夢

向暖收拾美兮的衣物,在她的衣櫥裡,一件白大褂整齊的放在衣櫥最上方,向暖站在椅子上纔將它拿下,這是一件有記憶的衣服,是向暖第一次見到美兮時她穿着的衣服,卻也是美兮和向陽第一次見面得到的衣服,除了衣服,得到的還有關懷。向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將它放了回去,調整了呼吸,一呼一吸之間,好像一切都如從前。

小黑帶着向暖也來到了醫院,留下謙默照顧嘉約,向陽見到向暖,上前,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她沒事,現在在手術室裡,一會就能出來了”說着他摸了摸她的頭,用盡所有的溫柔。

“郭美兮,失血過多,血庫告急,請家屬速至導醫臺,與之做血型匹配”醫院廣播播音發佈消息。

坐在手術室門口的一羣人聽到廣播後彼此對望,然後匆匆到達導醫臺。

最後唯一血型合適的是向暖,“我來,我是她的朋友”向暖對護士說道。

“你可以嗎?”護士上下打量一番後擔心的問道。

“向暖,你?”向陽猶豫地看着她,“你可以嗎?你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向暖拉着向陽的手“放心,我可以的”說着就跟護士走了。

向暖被推到美兮的身邊,她躺在那兒,面色蒼白,沒有生命的活力,向暖看着她,把手給了護士,她能感受到護士用又粗又有力的皮筋勒住手臂,消毒液抹在皮膚上涼涼的感覺,接着是護士冰冷的手觸碰她和針扎進她肌肉裡的感覺,她心裡有很多的疑問和猜想,她想起她和向陽去看醫生時,美兮臉上掠過的不自然的表情,她想起向陽站在美兮的身邊,他的衣服搭在美兮的肩膀上,她想起跨年夜,美兮看着向陽時眼裡閃爍的光芒,她突然明白了,清晰了,卻忍不住流淚了,可能這就是美兮遺書裡寫到的感情的事情吧,原來她獨自一人承受了許多不爲人知的痛苦,她又想到在未來的日子,自己也會像現在的美兮一樣,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和活潑,躺在這冰冷的病房,絕望地等待着生和死,她閉上了眼睛,她想如果可以,就讓自己的血流在美兮的身體裡吧,讓她的血流進美兮的心臟,流進美兮的身體,彷彿她一直活着。

針被拔了出來,“好了,你還好嗎?”護士在她耳邊問道。

向暖睜開眼睛,“還可以,謝謝”她又看了一眼美兮,“我給了她多少血?她足夠了嗎?”

“你一共抽出了200毫升,加上先前給她輸的血,就完全夠了”

“好,那就好”說着又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被推了出去。

向暖被推出來,向陽迅速趕來,“怎麼樣?還好嗎?”他的手撐在病牀上,看着躺在牀上的她,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好還好,也就輸了200毫升,我還好”她看着向陽,這是她明白了美兮的心意後,第一次看着向陽,這個男孩是值得付出愛的,想着就掙扎着要坐起來,向陽直接將手伸到她的後背,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抱起一個又小又瘦的女生實在是易如反掌,但他卻小心翼翼地,因爲他怕把她弄疼,太用力怕她疼,太放鬆怕她掉下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捧在手心裡,她的雙手沒有環繞他的脖子,而是拘謹地放在胸前,在醫院的人潮裡,她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害怕讓人曉得她因爲這個擁抱紅了臉,看着這樣害羞的向暖,他樂呵呵地笑了。

嘉約醒來已經是下午,她揉着眼睛從牀上坐起來,聽見樓下叮叮噹噹的聲音,回想她暈倒時的場景,她回憶到美兮散着頭髮,靠在浴缸裡,浴缸裡裝滿了水,她雙眼緊閉,血流了一地,有些甚至流進了下水道里,想着想着,不禁噁心起來,她捂着嘴衝進了衛生間,抱着馬桶吐了出來,謙默聽見嘉約嘔吐的聲音,匆匆爬上樓,剛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停停停,不要過來”嘉約一隻手舉的高高的,攔阻進來的這個人,謙默抓住她的手,將它握在手裡,另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沒事吧?”他看着仍舊蹲在馬桶旁的嘉約,嘉約抽出自己的手,“沒事了,只是暈血,不是大事”,說着站起來沖掉馬桶。

“那個,今天是你揹我回來的?”她回想着自己彷彿在林宇的後背上。

“是啊。”

“謝謝你”說着,嘉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子,“呵呵,跑得太急……”說着就要出去,畢竟兩個人擠在衛生間裡相當尷尬。只見謙默迅速脫下自己的鞋子,轉身出去了,說道“穿我的,穿上下來吃飯”

嘉約一邊聽話地穿上鞋子,“哦對了,美兮怎麼樣了?”一邊噠噠噠噠地下了樓。

“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但是還沒醒,可能是失血太多的緣故,小黑和向陽向暖都守在那兒呢,應該問題不大”謙默已經到樓下穿上了另一雙鞋。

嘉約看到一桌子的菜表示太驚喜。

“這,都是你做的?”嘉約瞪大眼睛嚥着口水問道。

“就地取材,隨便做了點,你吃點,吃完我們去醫院,再順便給他們帶點飯”說着便坐下給嘉約夾菜。

嘉約摩拳擦掌準備開動了,“哇哦,這誰家姑娘這麼好福氣可以嫁給你呀”說着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嘉約張大嘴巴就要把菜往嘴裡塞,卻迎來對面炙熱又認真的目光,“我中意的姑娘從始至終都是你”他放下筷子,盯着眼前的姑娘,嘉約愣住了,又覺得尷尬,本來只是覺得找個契機來誇誇他,以感謝他把自己揹回來的恩情,不想卻遇到這麼狗血的劇情,謙默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低頭撥弄碗裡的米飯,而後擡頭,看着眼前的菜,說,“快吃飯吧,等會我們去換他們回來休息”嘉約點頭,把飯往嘴裡扒,這頓飯她沒有吃出多少滋味。

美兮躺在牀上,面色慘白,雖然已經輸血了,但面色仍舊沒有好轉,手上裹着紗布,胸前規律地起伏着,“給你們帶了飯,出來吃吧”謙默小聲說道,所有人都去病房外的走道上吃起了飯。

“美兮爲什麼想不開啊?”嘉約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得等她醒了再問她”小黑回答。

“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難處,纔會出此下策”向暖似乎能夠感同身受,而她心裡已經猜出一部分。

“沒事就好,別太擔心”向陽放下筷子,握住向暖的手,安慰道。

“既然沒事就是萬幸了,都別太悲觀,等美兮醒了就能真相大白了”謙默試着調節低壓的氛圍,“我做的飯怎麼樣?好吃嗎?”

“你做的啊?”向暖反問道,“真的假的,我以爲你們在門口買的”

“這個,我能作證,確實是他做的,太厲害了”嘉約說道,她不曉得,在她誇他的時候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歡喜的目光,是深情的目光。

大家低頭笑着,關於愛情,當局者迷表現得更甚。

送走了小黑,向陽和向暖,謙默和嘉約坐在美兮的牀邊,過了很久,嘉約被叫醒,“你去臨時的牀上睡吧,這裡我來守着,”謙默搖晃着嘉約。

“不用了,我也就在這趴着休息一下就行,你去睡吧”嘉約又趴了下來,還想接着睡,謙默二話沒說,一手從嘉約的小腿膝蓋處,一手從腋下,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臨時牀上,嘉約沒有醒,被放在牀上的她翻了個身,又睡着了,謙默站在跟前連目光都不願離開,伸手拿了條毛巾,搭在她的身上,又坐在椅子上,看着這個憨憨的,沒心沒肺的姑娘呼呼大睡,鼾聲大發。

向陽送向暖回到家,“你今天是不是很害怕?”向陽問道。

“嗯嗯”向暖點頭,“但不是因爲場景害怕,而是……”

“聯想到自己的未來”向陽脫口而出的話讓她很驚訝,她衝上去,向陽蹲下來,讓她抱住自己,“不會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

“那我今晚不走了,陪你睡好不好?”

向暖忽得鬆開雙手,推着他往外走“走吧走吧,我突然間不害怕了”

向陽大笑,又轉過頭,抱了抱向暖,“早點睡吧,明天早上來接你。”又在她額頭上深深一吻,“晚安”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趟在牀上的美兮久久不願醒來,她做了個夢。

她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醒來,她趴在一張柔軟的牀上,白色的牀單被罩,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個酒店,窗簾拉得很嚴實,讓她無法分辨白天黑夜,她的頭很疼,她在哪?她不知道,她爬起來,拍拍自己的腦袋。

“醒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她轉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嚇得花容失色“是你”,她仍舊有些站不穩,她想起她被約在咖啡廳,然後喝了杯咖啡,然後就神智不清了,“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

“沒錯,是我”這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這時候他慢慢站了起來,吸了口煙,“美兮小姐對我印象挺深刻啊,一眼就認出我了”。

“我當然記得你,你的樣子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美兮恨的咬牙切齒。

“這樣啊?我也是對美兮小姐念念不忘呢”說着他湊到美兮跟前,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

美兮下意識的往後退,緊張起來“你想幹嘛?我警告你啊,快放了我”她故作鎮定,用手指着這個猥瑣的男人。

“警告我?你警告我又如何,**已經死了,你還指望誰能救你呢?”他一步步逼近,直到將她逼到牀邊,她退無可退,視力模糊,身上軟綿綿的,便倒在了牀上,她想扇他耳光,想用高跟鞋踢他,可就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她都沒法完成,唯一能做的就是瞪着憤怒的雙眼。

他順勢爬上了牀,將她圈在身下,自己整個人懸空趴在牀上,“嘖嘖嘖,瞧你倔強的樣子,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性子,所以才這樣對你念念不忘”說着他用手在美兮的臉上輕輕撫摸。

“你放了我吧,好嗎?我可以幫你工作的,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的,你放了我吧”美兮幾乎是央求着的。

“別癡心妄想了,我花費這麼大心思才把你弄到我牀上,我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我不會放了你的”他說着就將手放在她的胸口,又慢慢地伸進她的衣服裡。

“不要,不要,不要啊,你放了我吧”美兮央求着。

他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央求似的,雙手將她扶起,剝落了她的衣服,慢慢的她雪白的肩膀露了出來,而他像是撿到了一個寶貝似的,睜大了眼睛,似乎是對於這樣美麗的軀體感到驚歎,他雙手脫掉了她的文胸,那一剎那,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叫着,“你放了我,你別碰我啊”,可似乎她哭得越大聲,他越興奮,她越是掙扎他越是醜態畢露,他摩拳擦掌,他的手在她渾身上下游走,他用他的嘴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直到她的最後一道防線被佔領……

他起身,穿上衣服,穿上他紳士的衣服,好掩蓋他禽獸一般的內在,揚長而去。

她生無可戀的躺在牀上,聽到門被帶上的聲音,她爬起來,去衛生間裡反覆沖洗,他的氣味讓她噁心,她只能打開花灑一直洗着身體,一遍一遍地抹上沐浴露,直到沐浴露被用盡,手機裡有信息通知,他給她轉了一筆錢,她想都沒想就收下了,另有一個文字通知,:你被錄用了,下個代言是你的了。放下手機,她擡頭,牀單上一片落紅,她伸手摸了摸那片鮮紅,豆大的眼淚滴落在牀單上,她蹲在牀邊,默默抽泣着,又號啕大哭着。

美兮在夢裡哭着驚醒了,嘉約忽得坐了起來,謙默並不在跟前,她從牀上起來,坐在她的病牀上,一把抱住美兮“沒事沒事,我們都在,我們會陪着你的”,慢慢的美兮又睡了。嘉約一直守在身邊,寸步不離,生怕她再驚醒。

第二天清晨,大家都聚在美兮的牀前,等着聽故事的開始和其中緣由,美兮喝完稀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大家聽。

這事以後她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把錢留下一小部分,把剩餘的錢轉給大姑,這樣她就有錢去看腿了,只是回到家,她又重新洗了澡,丟掉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衣物。

她以爲一切都結束了,沒過幾天,黃總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到公司等她,她雖然不情願,卻也不敢拒絕,隻身前往,“別怕,我今天帶你來是談正事呢”黃總說着摸了摸她的小臉,接着帶她走進了同一家酒店,推開門,裡面一羣人,好幾個男人,還有幾個小姐,幾個男人一直對她不懷好意的笑着,言語中也帶着輕佻,她只當沒有聽見,直到黃總突然轉身離開了,她追了上去,黃總拍了拍她的手“替我陪陪這幾個哥們兒”說着便揚長而去了,緊接着她收到了短信,“伺候好這幾個哥們兒,否則我們之間就要玩完”,她看完短信,又看了看這幾個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男人,不覺心裡噁心,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黃總髮怒,直接把派人拍的照片,刊登了出去了,一時間美兮便成了衆矢之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消失,還背上了與第三者的名聲,破壞家庭的罪名,聲名狼藉的她,決定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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