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寫君之的名字,也應該寫君之的名字的,可是在她要下筆的時候,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泠風的身影,要下筆的動作也頓時停住了。
她好苦惱,腦海中總是不停地跟自己說,快寫下去啊!寫上君之的名字就可以了。可是,她卻總是下不了筆,心心念念地都是泠風的身影,泠風的名字。心裡的另外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說,要寫泠風的名字哦。
該死的!她幹嘛要寫泠風的名字?她應該寫的是君之的名字不是嗎?她喜歡的是君之不是嗎?她的未婚夫,也是君之。那泠風,他只不過是一個路過,在這裡賺取回家的路費的路人罷了!她爲何要寫泠風的名字?
這麼一想定,她也不再多想什麼,毛筆一揮,兩個字娟細地出現在了紅絲帶上。然後,她愣住了。
她要寫的,明明是君之的名字啊,爲何……卻變成了泠風的名字?
“姑娘,你寫好了嗎?寫好了請讓位給後頭的客人行嗎?”攤主見白雙盈好不容易寫好了,這會兒才反而發起愣來了,頗有耐心地提醒道。
“啊?”白雙盈回過神來,卻還是有些愣愣地,直到攤主再說了一遍,她才點頭,“哦。”
“盈兒,你剛纔在想什麼?怎麼這麼久纔好?”她一走開,一直在旁邊等着的君之便急忙走上前來,問道。
“呃,沒什麼啊。就是……一時忘記那兩個字怎麼寫了嘛,所以才久了一點。”這話一出,白雙盈便覺得很是鬱悶。
這話,說得也太過於假了吧?真是的,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搓劣的謊話呢?
不過君之卻是沒有仔細想那麼多,聽她說兩個字,心裡便高興的很,以爲她在紅絲帶上寫得也是自己的名字,因此倒是忽略了,泠風,也是隻有兩個字而已。
“那個,君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吧,離亥時還有一個時辰呢。”白雙盈將紅絲帶藏進了懷裡,說道。
君之點頭,跟着白雙盈別的地方去逛了。
和善堂,處理完最後的事情之後,泠風便謝絕了白母的晚飯邀請,離開了。
看着處頭依舊熱鬧無比的景象,他加入了這個場景中,試圖,能遇到白雙盈。
花燈佈滿了整個小鎮,使小鎮上看起來亮如白晝。雖說現在已很晚了,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都在外頭逛着街。
他剛來小鎮不久,對於小鎮的一切也不甚熟悉,因此便是胡亂地跟隨着人潮而走,眼神若有似無地看着周圍的小商販,想着,這裡,白雙盈有來過嗎?
應該有的,畢竟她這麼愛鬧,或許整條街道的小攤她都逛了個遍。這會兒,怕是跟君之一起在那千年結願樹下結願了吧?
這麼胡思亂想着,待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只是,擡頭一看,一棵綁滿了紅絲帶的大樹映入眼簾,當下便明瞭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這千年結願樹下了。
周圍的場景要比剛纔所走過的那些街道還要熱鬧,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的。他告訴自己,或許白雙盈也在這堆人羣之中。
下意識地想要去找,卻發現有點異想天開,因爲此刻的人潮十分地多,他站在這裡,都覺得有些擁擠了,如何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白雙盈那纖細的身影呢?
看着周圍的男女手裡都拿着一條紅絲帶,鬼使神差地,他也跟着買了一條,並在上面寫下了白雙盈的名字。
盈兒會不會也來過這裡了?她有寫嗎?那紅絲帶上寫的,又會是誰的名字呢?
泠風看着自己手裡那龍飛鳳舞的白雙盈三個字,竟一時間有些迷茫。
對於他們兩個的將來,自己突然間覺得不自信起來。
在這裡,他才真正地意識到了,白雙盈身爲妖的身份。他身邊所接觸的,大部分都是妖怪,雖然說白父他們都對於人類充滿了慈悲之心,但是卻又是那麼鮮明地將人與妖分得一清二楚。對於他,他們不會如何,但是他自己卻明白,白父他們更中意地卻是同樣身爲妖的君之爲他們的女婿。
前兩天陪同白父一起到山上採藥時,遇到的各種險況,更是讓他很清楚人與妖的差別是多麼的大。但只因白雙盈在京都時,那過於沒有戒心並很是依賴他的心,讓他知道就算白雙盈是妖,卻更多時候會將她看成一個需要他的保護的人類女孩。
而也正是這種錯誤的認知,讓他在來到這裡之後,徹底地爲兩人的未來感到迷茫。
強大如君之那樣的妖,自己真的能贏他嗎?他們擁有高強的法力,擁有無限長的生命力,而自己,卻只是一個人類,一個最多也就活了百來歲的人類。這樣的他,真的有實力可以去跟君之爭奪白雙盈嗎?就算他真的將白雙盈給爭奪到手,可是百年之後自己必將逝去,那時,豈不得狠心地丟下白雙盈一個孤獨地存留世間?
一股莫名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他不想,他不忍白雙盈孤獨地獨自存留。
他該怎麼辦?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過神來,那個撞了他的人正一臉愧疚地看着他,向他道歉。
“對不起!你沒事吧?”
泠風搖頭,那人見他的確沒什麼,又向他道了一次歉,然後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的表情,泠風低頭看着一直拿在手中的紅絲帶,卻發現,原來在剛纔的碰撞中,他的紅絲帶竟滑落手心掉在了地上。看着被無數人給踩得很是髒亂的紅絲帶,忙上前,要將紅絲帶給拾起來。
但是,卻有一隻手比他更快地將那紅絲帶給拾了起來。泠風下意識地向來者道謝,“謝謝。”
說着,便要將紅絲帶給接過來。
來者是一名很是年輕的男子,將紅絲帶遞還給泠風后,突然對他說道:“公子,你的心願會實現的。”
泠風一愣,一時間無法明白這個年輕男子所說的話。
那年輕男子卻是沒有理會泠風那有些疑惑的表情,緊接着說道:“不需要迷茫,根據你的心意走下去,一切都會好的。”
泠風這時才真正的確定這個男子是在跟自己說話,只是,他是誰?又是爲何知道他此刻內心的迷茫?
眨了下眼,他正要問這個年輕男子,卻發現,他不見了。
心裡在疑惑地同時,也在猜想,他是誰?不過看他那莫測高深地樣子,直覺他並不是人類。不過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他來了之後沒多久便聽說了,這是個人妖更存的世界,因此在此看到非人類的神魔鬼怪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就在他思緒飛走的時候,人潮中突然一陣躁動,泠風回過神來,仔細一聽,這才發現原來是時辰已經到了。大家都在心裡默唸地心中的想念,將那早已備好的紅絲帶給扔到了千年結願樹上。
一時間,在燈光的照射下,半空中一片鮮紅色,因爲燈的反射,使得每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很是紅潤可喜。
眼見原本已經掛滿了無數的紅絲帶的千年結願樹此時更是被一片紅所佔滿,看着手裡的那紅絲帶,卻是遲遲不曾丟出去。
眼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了,泠風心一沉,將手中的紅絲帶給一手拽緊了,隨後,用力地將它給丟掉了樹上。
看着紅絲帶繞着樹幹幾圈,牢牢地緊纏着樹幹,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就像那個男子所說的一般,他不應該迷茫,他應該根據自己的心意一直下去,直到,愛情消失的那一刻。
泠風離開沒多久,他所拋上去的那條紅絲帶的位置,又有一條紅絲帶覆蓋了上去。
“哦耶!君之你看,我的是在最上面哦!”白雙盈看着自己的紅絲帶拋到了最上面,雖然說把別人家的紅絲帶給覆蓋住了,不過管它的,這紅絲帶這麼帶,也不知道誰是誰的。
像她的一樣,不過纔剛丟上去,沒一會兒,就忘記自己丟的那條紅絲帶在哪了。只知道,是在最高的那根樹幹上。
而君之,也是在最高的那根樹幹上,只是他的那條紅絲帶的位置要比較偏向於樹幹的外頭。
看着她那高興的容顏,君之雖不明白這有會什麼好高興的,但是心裡卻是很喜歡她的笑靨。
看着原本還熱鬧無比,很是擁擠的地方此時已經只剩下零零總總的幾個人以及幾個叫賣的小攤販,跟剛纔一相比差別真大啊。
不過也是,今天最主要的便是在這千年結願樹下結願,即然大家都已然在這千年結願樹下結願完結,這時辰也是已經很晚了,大家自然也是都回家休息去了。
白雙盈他們今日也是出來一整天了,見狀也知沒什麼好玩的了,於是便都相攜回和善堂了。
將白雙盈送回房間,君之這才離開。
而在他離開沒多久,白雙盈的房門被再次打了開來。
白雙盈將頭伸了出來,鬼鬼祟祟地左右望了望,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門,隨後便化身爲妖狐狀態,快速地翻越過牆,來到了泠風的庭院中。
原本以爲現在的泠風應該已經睡了,但是當她來到庭院中時,卻發現泠風的房間還亮着。心裡有些疑惑,走上前去,也不敲門,莫名地想要知道這麼晚了他不睡是在做什麼。
一個閃身,她進了泠風的房間。泠風正在桌案前,很專心的樣子,一點也沒有發覺她的到來。
白雙盈小心地慢慢走了過去,饒到他的身後。
不看還好,一看,她自己都因爲震驚而愣住了。
“你,這……畫得是我嗎?”白雙盈震驚地看着眼前地這副畫,畫中的她是妖狐狀態,栩栩如生,形象生動。
而在她開口的時候,泠風才知道白雙盈的到來。心裡雖然有些被嚇到,但是意識到是白雙盈之後便又很快地放鬆下來。卻也同時在心裡,有一絲地低落感。
這,便是妖。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然後又離開。
“現在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泠風不答反問。
對於她的問題,自己卻是避開不回答。不過就算不回答,那畫中栩栩如生的人兒都在在地說明了答案。
對於他的答案,白雙盈只能說,不知道。回到房間後,她想到了泠風,然後,便來了。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只是因爲想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