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識破
烏廷芳象一個黑夜中的精靈一般俏立在風浪的面前。
風浪緩緩的走向她。既然瞞不住了，就乾脆直接去說清楚，省得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是風浪？”烏廷芳等到風浪來到身邊，最終鼓起了勇氣問道。
“是。”風浪直截了當的回答道。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烏廷芳也是這樣問他的，當時的風浪正爲長平大戰苦惱，正是因爲受到烏廷芳的影響，風浪心情纔有所好轉，所以對於這段記憶，風浪還是非常清楚。
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烏廷芳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所說的話，心亂如麻，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說下去，本來她之前想過很多的問題和說辭，但是現在去統統說不出口。
她很亂。
“你怎麼會在這裡？”
烏廷芳稍稍整理了一下腦子，回答道：“今天早上，廉頗將軍來我家帶走了爺爺最喜歡的那匹馬，我記得爺爺曾經跟我說過，那馬是要送給風浪的，所以我當時就懷疑你可能在邯鄲。直到下午的時候，秀兒來告訴我說她要離開趙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看她當時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一定是要去和你在一起，這樣我就更加肯定你是在邯鄲了。於是我就一直等在廉頗將軍的府外，直到剛纔看到你出來。”
風浪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她解釋。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已經打扮成這個樣子了，還是這麼容易就被人給認出來，先是鳳菲，然後是趙雅和烏廷芳。雖然說前者是因爲自己的疏忽，後兩者是因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而露出的馬腳，但是易容顯然並不是最好的喬裝手法。
“你在怪我嗎？”風浪柔聲問道，他真的有點擔心烏廷芳因爲昨天晚上那番話而怪他。
烏廷芳看向風浪，搖頭道：“怎麼會呢？其實經過了這麼久，很多事情我都看明白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了，我明白了妮公主和秀兒爲什麼肯等你這麼多年，明白了爲什麼你能夠得到廉頗趙括等大將的尊敬，也明白了，我所追求的是什麼。”
風浪感到眼前這個烏廷芳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了，她長大了，大到他都已經快不認識了。風浪不明白她剛纔那番話到底是想證明什麼，難道就只是想向他證明，她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的，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小女生那般心血來潮的嗎？
風浪淡淡的說道：“我還是比較希望看到那天那個天真爛漫的烏廷芳，至少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開心了很多。”
烏廷芳凝視了風浪片刻之後，哀怨道：“我也比較喜歡以前的我，至少那個時候，我沒有感情的煩惱，也不會爲了這個而傷心。”
“值得嗎？”風浪問道。
“你說呢？”烏廷芳反問道：“如果讓妮公主來挑，她是會挑嫁給你，然後因爲你承受這兩年來的孤單和寂寞呢？還是選擇嫁給別的男人呢？”
風浪可以毫不猶豫的替趙妮給出答案，因爲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她一定會選擇嫁給他，就像他從來沒有後悔娶她一樣。可是現在，在烏廷芳的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因爲這不僅僅是關係到他一個人。
“你什麼時候離開趙國？”烏廷芳看到風浪沒有說話，問道。
風浪道：“後天，大慶之後就走。”他不想騙她，因爲他知道烏廷芳是不會出賣他的。
“爲什麼你要告訴我真話呢？難道你就這麼相信我嗎？”烏廷芳淡淡的問道。如果他肯說點謊話來欺騙自己的話，那麼她也就有理由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甚至去恨他了，可是爲什麼？他爲什麼不肯說謊呢？
“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聽在烏廷芳的耳中卻是那麼的震撼。
“雅公主會和你一起走嗎？“烏廷芳問道，其實她的心裡很怕知道答案，但是卻還是強迫自己去知道，否則她不會甘心的。
“會。”風浪沒有解釋原因，因爲他知道，解釋得越多，烏廷芳就越不好受。
烏廷芳聽了很想再問問，那她呢？是不是趙雅能走，她也能走呢？但是她不敢問，也沒有勇氣問出口。
在不知不覺之間，風浪牽着馬，走在了烏廷芳的前面，而烏廷芳則默默的跟在風浪的身後，沒有說話。
“我。。離開趙國之後，我會在大梁待幾天，之後會到滇國去。”風浪還是告訴了烏廷芳自己的行蹤，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烏廷芳能夠跟他走，因爲這樣一來，烏家就將透過烏廷芳和風浪給聯繫在一起，這爲他將來回到趙國打下另一個堅實的基礎。
想法一掠而過，但是風浪的心卻是一陣不舒服。
“你什麼時候會回來？”烏廷芳問道。其實她自己很明白，她根本沒有理由跟風浪一起離開，除了他們之間那份不明朗的關係之外，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牽累他。多了一個人，誰知道會多出多少麻煩呢？
讓風浪爲難，不是她想要的。
“很快，我很快就會再回來了，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走在這條大街上。”風浪自信滿滿的說道，剛纔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後，風浪的思維變得清晰了起來。
但是烏廷芳自己卻是非常明白，風浪這次離開之後，肯定沒有那麼快回來，只不過她還是想要從風浪的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有一個等待的目標。
遠方一陣兵器相交所發出來的脆響打斷了沉默中兩人的腳步，將他們已經飄到不知何處的思緒全都給拉了回來。
“別跑！”的喊聲斷斷續續的從遠處的街道傳了過來，在這萬籟寂靜的邯鄲大街上顯得特別的清晰。
接着，一個全身黑服的蒙面人從遠方的黑暗裡跑了出來，看他手中那把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長劍，風浪馬上就明白到，這個人一定是名刺客，可是他刺殺的到底是誰呢？而在他身後追殺他的又是誰呢？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風浪趕緊拉起烏廷芳的手，將身後兩匹馬抓在一起，帶進了旁邊的一個屋落中去。
女子？
那個刺客從風浪躲身的前方緩緩的跑了過去，月色倒影着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只不過她那握劍的手已經無力的垂在身旁，另一手則緊緊的捂在胸前，整個人顯得虛弱非常，看來很有可能受了極爲嚴重的傷。
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