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嗣達詫異地看着夏荷,說道:“爲了我們農家的糧食,莫非你和前一陣的那些糧商是一夥的?”
夏荷說道:“沒錯,我們要花銀子買你的糧食,你這老東西不肯賣,敬酒不吃吃罰酒,也怪不得我們。”
許嗣達皺起了眉頭,說道:“那些前來偷襲我們的強盜,也是你們一夥的?”
“沒錯,”夏荷坦然承認。
許嗣達的眉頭越皺越深了。
夏侯洪安在旁邊問道:“許大哥,什麼糧商,到底怎麼回事?”
許嗣達說道:“我們農家在這河灘耕種,前一陣大豐收,收穫了很多糧食,把倉庫都堆滿了。突然,來了一夥糧商,說是要高價收購我們的糧食。我們農家是不受金銀之物污染的,所以我們沒有把糧食賣給他們,當時那幾個糧商就很不高興,還威脅我們。”
石正峰又問夏荷,“你爲什麼要殺我?”
夏荷說道:“要不是你,前幾天我們就殺光了這些農家蠢貨,搶走了糧食。你是我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不得不除掉你。”
石正峰撓了撓頭,說道:“你們要買糧食,去哪買不行,爲什麼非要買農家的糧食?”
“買農家的糧食不會被人察覺,”夏荷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閉上嘴巴。
石正峰盯着夏荷,又問道:“是誰派你來的,你的主子是誰,他買那麼多糧食要幹什麼?”
夏荷嘴巴閉得緊緊的,一句話也不說了。
石正峰瞪了夏荷一眼,叫道:“快說!”
夏荷還是不肯說,石正峰又拿着陶罐走到了夏荷的面前。這次,夏荷忍着驚恐,像殉道者一般,閉上了眼睛。看來,她是寧死也不願說出自己背後的主子。
真把一罐毒蟲倒進女人的衣服裡,這樣缺德帶冒煙兒的事,石正峰還真做不出來,他就是嚇唬嚇唬夏荷。
石正峰想了想,對許嗣達說道:“許大哥,咱們還是先把她關起來吧。”
許嗣達說道:“好,我這就叫人把倉庫收拾收拾,將她關進倉庫裡。”
許嗣達派農家弟子去收拾倉庫,馬漢和幾個峰字營的將士押着夏荷,走出了石正峰的茅屋。
石正峰正想着夏荷的背後是一股怎樣的勢力,鮑盡忠就拿着一堆兵器,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正峰,昨天晚上襲擊咱們的那夥強盜,不簡單呀,”鮑盡忠把手裡的兵器放到了桌子上。
“怎麼了?”石正峰問道。
鮑盡忠拿起了一件兵器,說道:“正峰,普通的強盜,手裡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門,鄉下鐵匠鋪打造的,做工粗糙。而你看這些兵器,清一色的做工精良,而且你看這裡。”
鮑盡忠指了指一把鋼刀,鋼刀的把兒上有一塊磨痕。
石正峰不明所以,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鮑盡忠說道:“官府製造的兵器,在兵器上面都要刻上監工和工匠的名字,這樣,兵器的質量出了問題,也要查找責任人。這刀把上的名字被人刻意磨掉了,你再看看這些,每件兵器上的名字都被磨掉了。”
石正峰很是驚訝,說道:“襲擊咱們的強盜是官軍假扮的?”
鮑盡忠點了點頭,說道:“很有可能啊。”
“那會是哪國的官軍呢?”石正峰問道。
鮑盡忠說道:“哪國的官軍,從這兵器上還看不出來。”
石正峰想了想,說道:“通知弟兄們,夜裡值勤都打起精神來。”
石正峰心中納悶,這些官軍要買農家的糧食,爲什麼不光明正大地買?先是假扮糧商,買賣不成又扮成強盜來搶,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事情見不得光呢?
石正峰找到了許嗣達,詢問許嗣達,農家有沒有和哪個國家結過仇。
許嗣達說,農家弟子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吃了虧,受了委屈,通常都是咬牙忍了,別說是國家,就是普通百姓,也沒有和農家結仇的。
石正峰心想,夏荷背後的國家不是衝着農家來的,那就是衝着農家的糧食來的。
嗨,農家弟子們老實本分,辛苦了一年,多收了一點糧食,沒想到,竟然招惹來了豺狼。
在這亂世之中,人活着不容易。
石正峰、夏侯洪安他們和許嗣達商議到了凌晨時分,決定明天一早,天亮之後,整個農家村落進入戒備狀態,防止“強盜”的襲擊。
各項事情都商議好了之後,衆人感到睏倦,一夜未閤眼,趁着天還沒亮,回去小睡一會兒吧。
石正峰走在街道上,向自己的小茅屋走去,走到半路,突然,遠處閃起了火光。
石正峰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定睛一看,遠處有無數火把亮起,伴隨着火把,還有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那些“強盜”這麼快就殺來了!
睡夢中的農家弟子們被驚醒了,紛紛走出了小茅屋,探頭探腦地張望。
石正峰叫道:“強盜來了,大家快拿起傢伙,迎戰!”
石正峰一邊叫喊着,一邊迎着火光跑去。跑着跑着,石正峰看見呂剛提着刀殺死了守衛倉庫的兩個農家弟子,然後打開倉庫的門,放出了夏荷。
夏荷被關入了倉庫之後,呂剛悄悄地溜進倉庫,去看望夏荷。夏荷本來對呂剛這種貨色是不屑一顧的,但是,爲了逃跑,她不得不忍着噁心,對呂剛使出了色誘大法。
呂剛很痛快地就上鉤了,他先是溜到村外,給夏荷的同夥通風報信,帶着夏荷的同夥們,繞過了防禦圈,衝進了村落裡。然後,呂剛提着刀去殺害了守衛倉庫的農家弟子,救出了夏荷。
呂剛提着刀,朝那些強盜招手,叫道:“這邊,這邊,往這邊來!”
呂剛帶着強盜們直奔存放糧食的倉庫而去,石正峰看着那呂剛,兩隻拳頭攥得嘎嘎直響。
爲了一個女人,呂剛出賣了對他恩重如山的許嗣達,還提刀殺害了對他情同手足的農家弟子,這樣的人,心腸都是墨潑出來的。
呂剛帶着強盜們衝到了存放糧食的倉庫門前,幾個農家弟子手持叉子、耙子,守衛在那裡。
爲首的一個農家弟子叫道:“呂剛,你竟然出賣我們!”
呂剛提着刀,那刀刃上還沾着農家弟子的血,“少廢話,趕快讓開。”
農家弟子們叫道:“這些糧食是我們大家辛辛苦苦收穫來的,一粒也不能讓你拿去。”
這時,強盜們騎着馬衝了過來,農家弟子看着那馬背上的強盜,說道:“我們農家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搶我們的糧食?”
強盜說道:“搶你們的糧食還需要理由嗎?大爺需要糧食,所以就搶你的。”
“強盜,無恥的強盜!”農家弟子們破口大罵。
強盜笑了一下,說道:“對了,大爺就是強盜,就搶你們這些廢物。”
強盜們之所以搶劫農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們發現農家的力量很弱,連一件兵器都沒有。
在強盜們的眼裡,農家就是一羣不會跑的肥羊,擎等着自己張開血盆大口,吃了他們。
弱肉強食,這就是亂世的本質。
爲首的強盜揮舞着手裡的砍刀,叫道:“弟兄們,殺呀,殺光這些農家人,把糧食都搶了,殺呀,殺呀,殺呀!......”
這爲首的強盜瞪着血紅的眼睛,喊得正過癮,突然,呼的一聲,暗夜中一道黑影閃過。藉着火把的光亮,衆人看見半截磚頭像炮彈似的,飛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那強盜的臉上。
一個“殺”字含在嘴裡還沒喊出去,那強盜就翻身落馬。幾個強盜湊過去一看,那強盜的臉都被磚頭打爛了,已經沒了氣息。
飛磚殺人,誰這麼牛逼?!
強盜們正在詫異,呼嘯之聲再起,在暗夜中不絕於耳。只見一塊塊磚頭飛來飛去,直奔馬背上的強盜打去,要麼拍臉,要麼襲胸,被打中的強盜不死也重傷。
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幾個強盜落馬,其餘的強盜心驚膽戰,慌忙趴在了馬背上,向前一看,石正峰手裡掂着一塊磚,正站在倉庫門前。
“來呀,不怕死的儘管過來!”
叫喊着,石正峰手裡的磚頭再次飛了出去,打在了一個趴在馬背上的強盜的腦袋上。那強盜的腦袋就像西瓜似的崩開來,一聲沒吭,落馬而死。
倉庫門前有一堆磚頭,是前一陣蓋房子遺留下來的,石正峰就憑藉這一堆磚頭,死死地守在倉庫門前,不讓強盜們前進半步。
一個強盜惡狠狠地瞪着石正峰,叫道:“弟兄們,這小子一次只能甩出一塊磚頭,咱們一起衝上去,把他踏成肉泥!”
二三十個強盜拿定了主意,排成一個扇形,圍住了石正峰,由一個小頭目發令,同時向石正峰發起了衝鋒。
石正峰眼睛一瞪,抓着身邊的磚頭,從左向右,朝這些強盜甩了出去。
石正峰抓磚頭甩磚頭的速度極快,以至於旁邊的幾個農家弟子都看傻了,我的媽呀,這還是人嗎?
石正峰的速度確實不像是人,而像是一架芝加哥打字機,突突突......就是一通甩,就是一通砸。
由於速度太快,石正峰甩出去的磚頭精準度差了一些,有些磚頭沒打中強盜,有些磚頭沒打中強盜的要害,有些磚頭打在了馬身上。
即使是這樣,衝鋒的強盜還是有一多半翻身落馬、嗚呼哀哉。
最後,有五六個強盜衝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萬丈怒火灌注到砍刀上,照着石正峰的腦袋就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