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時一路上宣熠瀾一直緊繃着臉,是在爲我主動請纓的事生氣,先生有些擔心的看着我,對他笑笑表示沒事,出了宮門,先生體貼的到一旁等我。
宣熠瀾嚴肅、無奈、又氣極的看着我:“前往東川議和之事公主就不要再提了,我和皇上都不會讓你去冒險的,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總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我不語,他輕嘆了口氣:“你這樣讓人很心疼。”
是這樣嗎,我嘲諷的笑了笑,但如果要在我和西嶽間選擇,即使再心疼你也會毫猶豫的犧牲我吧,前不久不是纔剛被欺騙與利用過嗎。雖然我沒有說話,但看到我的眼色,他猜到了我的想法,臉上露出了愧色。
“我送你和先生回去。”
爲了不要太顯眼也爲了能快些,我和先生沒有乘轎而是騎馬來,年輕時先生隨生四處征戰,老了在書院整日上山下山的爬着,所以身體一直很健朗,騎着馬也毫不吃力。
已是深夜爲了不擾民,我們騎得比較慢,先生和宣熠瀾一邊商量着在圍城的士兵裡散發反戰言論動搖軍心的事情,聽他們計劃得很周詳,我也沒有什麼建議好提的。
來到一條民居較多的街上,時不時能看到一兩個巡邏的士兵,防範工作做得不錯。
“來人啊!着火了——救火呀!”
“有人放火,快抓住他!”
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聽那方向是在我們身後。
“先生,你們趕快先回去,我過去看看。”宣熠瀾迅速掉轉馬頭。
我和先生快馬加鞭回王府,身後一片混亂聲。
順利的回到王府,老先生沒有去休息,而是來找我聊天。
“永安,你跟皇上說的事可是認真?那可是極其兇險的,你謹慎考慮過嗎?”老先生嚴肅的問我。
我堅定的看着他:“先生,我考慮得很清楚,沒有輕率決定,更不是要逞英雄。”
老先生那睿智的目光久久的看着我:“知道了,永安這麼做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先生我也不多問了,選好的路就要堅定勇敢的走下去,不管遇到任何危機都要冷靜、堅持不能放棄希望,先生能給你的就只有鼓勵和支持了……”
我傾身向前抱住先生:“夠了,這些就足夠了,謝謝先生。”能得到這位如師如父的長者的理解與支持我真的很感動。
老先生拍着我的背:“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回到房裡躺在牀上雖閉着眼睛但也未能馬上睡着,想着今天發生的事。主動請命出城雖然是在極短的時間的做出的決定,但並非是我一時衝動,而確實是我慎重的選擇,因爲這不僅是皇上的機會,也是我的機會,離開的機會!
這是確實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不管是來自誠王爺,還是我體內的毒,對我來說都是致命危險,但這對我來說這也許是唯一能離開的機會。
宣熠瀾已經表示過不會放我走,兩邊如果皇上贏了他們的權勢更加穩固,就更沒有離開的機會了;如果誠王爺贏了,宣曄麒也不會放過我。所以他們無論誰贏我的結果都不會有改變,只能選擇這樣冒險去追求我的自由,就算要以生命爲代價也要試一試。
其實誠王爺只是控制了都城周邊的幾個城鎮,而他的主要兵力用圍困都城,其它幾個城鎮管制應該不會太嚴,只要出了都城危險就小了很多,而旦出了誠王爺的勢利範圍也就基本沒有什麼危險了,所以勝算還是挺大的。
還有我想,想要出城主要靠的是巧智,要極度運功去拼命的機率不會很大,所以身內的毒應該不容易引發。
最後,完成使命後找機會從那兒離開,這樣就不會牽連到身邊的人了,而且那裡是邊境方便到其它國家去,這樣也不容易被找到。
想到這些我對自己的決定更爲堅定也更有信心了。
最後就要看皇上的決定了,以今晚上有人縱火的事來看,應該是誠王爺有意在城內製造混亂引起恐慌,就算火被滅了人被抓了,那也加重了城裡的危機。誠王爺在城裡的人肯定不只一兩個,只要不斷製造一些小混亂以擾亂民心,那也是很危險的。
皇上必須趕快做出決策,他選擇不多,面我是他最好的選擇。
強迫自己休息以養精蓄銳。
第二天早上宣熠瀾來找我,氣色很不好,眼睛還有些紅。
“皇上同意了你的計劃,派你出城。”神情有些疲憊,聲音有些沙啞,那語氣是很不情願。
“皇上請你和先生進宮,制定詳細的計劃。”
“昨晚沒休息嗎?”我擔心的問:“吃過早餐了嗎?”
他不說話,只是看着我,不過能想到他肯定沒吃。
“你先吃了早飯我們再去,王爺的身體對皇上對百姓都很重要。”聽着有些矯情但確是我的真心話。
“謝公主關心。” 他苦澀的說。
他接受了我的關心,在府裡簡單的用了早餐。
來到御書房,皇后居然也在,她是將軍的女兒,自小熟讀兵書,應該也會有些好的計策。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敬佩、感激、還有歉意。
皇上決定讓我把議和文書帶給齊軍,再由他安排議和之事。
老先生提供了一條險徑:書院後山有一個絕壁,如果能從絕壁下去就直接出城了,那個地方因爲過於險峻一直禁止學生到附近走動,所以沒有人知道那條絕徑。絕壁,如果吊上粗繩再加上輕功,下去應該不成問題,所以大家決定選那條路。
經過商量決定兵分幾路,從幾個防守比較薄弱的地方突圍,分散敵兵的注意。由我帶着議和書去東川,再派另幾個武功高強的去給南澤送信,從那條絕徑下去。
“讓楊逸跟你一起去。”宣熠瀾最後說。
“不行!”沒有商量我堅決反對,讓他跟我去冒險出了事我怎麼對得起秀雲。
“一是我有私心,在如此險境中,我希望他們夫妻倆能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二是誠王爺的人對楊逸太熟悉了容易暴露。”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好,我另派人去。”宣熠瀾沒有堅持。
皇后又提議讓齊靜陪我去,但因她只是擅長刀劍之功,輕功內力不夠被否決了。
“三王妃,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不然朕一輩子都會愧對三弟。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把安全放在道位,必要時把和議書扔了也沒關係。這次讓你去是朕的命令,三弟並不同意,這也是他第一次拂逆朕的意思,他真的很在乎你。”看得出皇上是真心的,這不是王者的命令,而是一個兄長的懇求。
“我會把和議書送到,也會盡力保護好自己。”只是一定要回來這個承諾我無法給。
老先生和皇上、王爺在起草着議和書,我則把皇后請到了一旁想單獨說件事。
我拿出了事先帶來的那枚黑玉石王妃印:““如果我沒能回來,請替我把這個還給王爺。”我把玉印放到皇后手中。
“王妃……”皇后抓住我欲收回的手。
我會意的輕笑一下:“您不用再說什麼,如果重要的信物萬一遺失就麻煩了,放您這兒安全。”
皇后再次握住我的手:“這玉印我希望能親自交還給你,所以請你一定平安回來……”
計劃定好的,文書也準備好了,決定抓緊時間今天就行動。因爲晚上太黑在絕壁上看不清楚容易出危險,所以選擇在傍晚出發,下了絕壁出城後正好可以趁天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