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有些陷入癲狂的瑛國人已經將酒店圍繞的如同水桶一般水泄不通。而酒店內部,幾名白袍主教也是一臉居高臨下的向着使團告誡着,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周哲打量着面前的白袍主教,發現他和外面絕大多數人一樣,並沒有第二個心臟,這一點倒是和玄國的修士一樣,只不過縈繞着一層淡淡的聖光,應該是修煉功法不同導致。
這就有些意思了,這些基督教徒們似乎都沒有被那詭異的存在寄生,反而是那些政府人員,一個個氣血旺盛的不像話,顯然是被寄生許久了。
難道說,這其實背後也是兩尊恐怖存在的博弈,周哲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着。
不過這些白袍主教的權利有些大啊,連政府官員都可以這樣無視,這不是在打瑛國政府的臉麼。
周哲向着身旁的領事感慨道:“這些人有些霸道啊,不知道的還以爲回到了中世紀呢。”
領事也是一臉的贊同,看着白袍主教頤指氣使的樣子,面色複雜的說道:“誰說不是呢,隨着靈氣的復甦,原本已經被打到塵埃裡的神權已經隱隱的有了復甦的徵兆。
事實上,在一些人口不足百萬的小國,神權已經重新壓倒了人權,依靠神權建立的政府現在幾乎可以說是遍地開花。
就連我們腳下的瑛國,這個曾經的日不落帝國,神權在一些人的推動下已經越來越佔據主導地位。所以說,這一次對天使的研究,也是瑛國政府的一次機會,重新建立起科學的權威。
不過,神權的大人物們也是猜到了這一點,這些天來一直在鼓動着民衆,敵視政府,導致這項研究根本無法進展。”
聽這麼一說,原來這簡簡單單的科研項目背後,竟然是兩個集體的角力。
周哲有些感嘆,但是沒有插手的意思,兩方就這樣敵視正好,最好就是兩方都打出狗腦子來,最終都被打殘才更好。
不過不知道那邊怎麼談的,就連和事佬裡克都有些急了,臉紅脖子粗的向着白袍主教怒吼道:“混蛋,我的任命是唐寧街十號簽發的,是經過瑛國內閣商討同意的,你們現在這麼做就是公然的踐踏法治,你們纔是惡魔!”
說到最後,裡克雙眼都要瞪出來一樣,一名心智有些不堅定的白袍主教甚至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裡克大口喘着粗氣,眼神依舊惡狠狠地盯着對方。年長的白袍主教臉上倒是沒有一點兒異樣,看到這一幕也僅是緩緩閉上雙眼,一臉慈悲的比劃了一個十字架的手勢,低聲默唸着什麼。
就在三方對峙的時候,又是一隊人趕到。感受到熟悉的氣機,周哲幾乎是瞬間便擡頭望向了對方的方向。
沒錯,就是夢境中,和商王朝交戰的一夥人。雖然說人肯定不是同一批人,但是他們的氣機是如此的相似,幾乎讓人難以分辨。
與周哲不同的是,外面的示威人羣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一隊步伐整齊,行走之中散發着無盡血氣的鐵甲騎士走到了酒店的中央。
他們只有數十人,但是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伴隨着他們一步步靠近,使團衆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這是氣勢上的交鋒,而很明顯,沒有經過訓練的衆人,根本不是這支精銳部隊的對手。
“聖十字東征軍!”領事一臉凝重的出了一個已經被歷史掩埋的名字。
“聖十字東征軍?”周哲低聲重複着這個名字,經過這麼多天的惡補,他也是知道了這支曾經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軍隊的名字。
他們曾經是歐洲大地上最強大的軍隊,是由各國的精銳組成,而他們的統帥則是由當時最爲傑出的君主擔任。他們肩負着拱衛神明的職責,向一切異教徒開戰。
只是伴隨着科學的崛起,神權跌下神壇,這支軍隊也是煙消雲散,沒想到在靈氣復甦的今天,這支部隊也從天國中甦醒,重新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熊君看着這十幾人的身影嘿嘿冷笑,輕聲說道:“沒錯,就是這些人,當年在戰場之上,我可是沒少遇見啊。”
說着,熊君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果然,周哲在心中默默想道。之前的那個夢境,便有這麼一羣人出現,而這些人也給當時的大商王朝造成了極大的重創,甚至差一點就能夠改變整個戰局。
只不過,滄海桑田,繼承了這支部隊名號的幾人,真的能夠復刻這支部隊的輝煌麼,周哲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身披銀色鐵甲的幾人很快就發現了一絲不對,作爲威懾各方存在的他們,竟然有一種獵物的感覺。
這讓他們感到無比的荒誕,他們是誰,繼承了聖十字東征軍偉大名號之人。
即使是在基督教中,除了紅衣大主教之外,他們也不需要禮敬任何人。
他們是純粹的爲了戰爭而生,一旦上帝的教統受到威脅,他們就會從天國中歸來,給予所有身懷異心之人以天罰。
但是現在,竟然有人以獵人的身份瞄上了他們,這是什麼行爲?這簡直是公然挑釁主的權威,作爲主的武器,這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很快,周哲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他們這些人看上去雖然是數十個獨立的個體,但是無論是氣血還是體表縈繞的聖光都同出一源。
十幾個人則更像是同一個個體中的十幾個器官,氣血在十幾人之間交換着。
周哲毫不懷疑,一旦遭遇戰鬥,這十幾個人完全可以化作一個獨立的個體。這真是不可思議。果然,每個文明有每個文明的獨特之處。
熊君感受到這十幾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只是簡單的一個恫嚇,就讓他們嚇得氣血凝爲一體,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隨即氣機完全的隱匿下來。
隨着聖十字東征軍的到來,白袍主教也是有了底氣,尤其是在告知紅衣主教即將親臨此地,一個個更是昂首挺胸心裡暗暗琢磨着應該怎麼做才能在這位年輕的紅衣主教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另一邊裡克的臉已經黑成了鍋碳色,這簡直是公然的無視了首相的法令。
這要是在當初,已經完全可以調動軍隊打着圍剿異端的幌子,清剿他們了。但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即使是裡克也不得不吞下了這口怨氣。
年長的白衣主教咳了咳嗓子,鄭重的說道:“天使是神靈的化身,祂應當得到每一個信徒的禮敬,以最崇高的姿態,重歸主的懷抱。
你們膽敢褻瀆天使,就是褻瀆主,就是與千千萬萬的忠實信徒們開戰!”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酒店外示威的人羣,聽到這話就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炸彈一樣,徹底的爆發。
酒店的玻璃被全部砸碎,憤怒的人們幾乎要衝破警察的圍阻衝過來和這些“異端”們同歸於盡。
白衣主教並沒有任何的阻攔,甚至周哲可以看到一道道聖光加持下的衆人已經徹底沒了理智,在聖光的加持下,他們的力量得到了顯著的提升,很快就將身爲普通人的警察推翻在地。
周哲明白,對方就是在逼自己或者裡克一方動手,只有自己或者裡克一方動手,他們纔有充分的理由插手這件事情。
到時候,主的僕人們爲了保護他們的子民們而戰,這個理由聽起來簡直無懈可擊,恐怕那些不明真相的各國民衆真的要被煽動,從而徹底的將政府的權威踐踏到泥土裡。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絕,幾乎是陽謀。這一點,恐怕就連始作俑者都沒有想到吧。
果然,棋子和棋手的身份一直在變,就是不知道誰能夠笑到最後了。
但是,能讓你們這麼如意麼?周哲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既然,身爲棋子的基督教徒們趁勢破局化爲棋手的話,那身爲棋子的自己未必就不可以這樣做,想到這一點,周哲向着熊君投去了一個眼神。
熊君幾乎是下意識就明白了周哲的意思,頓時一臉和善的走上前,勸解道:“大家都是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坐下來談,坐下來談。”
可惜,在理智已經徹底被掩埋的人羣面前,熊君這番話不僅沒有平息他們的怒火,反而讓他們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對着熊君高喊道:“殺死異端!”
幾名衝的最前的民衆幾乎是頃刻間便衝到了熊君的面前,熊君魁梧的身子就像是紙片人一樣,被人輕輕一推便飛出去了十幾米遠,最終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這一變故讓示威的人羣都驚呆了,尤其是撞到熊君的那個示威羣衆,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有些懷疑人生。
周哲見狀眼淚都掉下來了,撲上去就是悲憤的大吼一聲:“我的叔叔啊,你怎麼了,你說說你,我都說了現在時局動盪,就在家裡待着就好了。
你不幹,你信誓旦旦的說,瑛國是近代人權的奠基者,一定要來親自看看,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了。
你要是沒了,我該怎麼和嬸嬸和妹妹說,妹妹才五歲啊,叔叔啊!”
隨着這一聲聲吶喊,真的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尤其是那些原本高喊着剿滅異端的瑛國民衆們,聽到這話更是臉紅的不行。
熊君又是咳了一口鮮血,殷紅的鮮血濺落在地面上,讓原本沸騰的人羣頓時冷靜下來,這一變故,出乎白衣主教的預料。
那名年老的白衣主教此時眉頭緊鎖,竟然被這一記無理手給打的措手不及,場面上的攻守之勢瞬間變換了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