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嚐嚐這個。”
錢贊殷勤地給陳凡介紹菜品。
他這個態度，陳凡也明白是爲什麼，這段時間教會了他，在仙庭，是沒有秘密可言的，每個神仙，各有各的仙法，無數的神通，所謂的秘密，就是笑話。這些神仙如果願意，甚至能上溯五百年，或者往後推五百年，把你整個人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身份更談不上什麼秘密，有心人肯定會知道，錢贊就是其中一位。
“前輩不用這麼客氣，我自己來。”
陳凡端起了酒杯。
“這杯敬前輩，感謝前輩宴請，這頓飯，本來應該是晚輩來請的。”
今天答應宴請，陳凡一是存着交朋友的心態，來到新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再則確實想見識一下，天庭的酒樓究竟是什麼樣。
至於這位前輩存了什麼別的心思，比如像借自己，攀附二爺。那陳凡就敬謝不敏，大不了以後回請，還這個人情。
錢贊雙手捧杯，小心地碰了下，仰頭入腹。
“不用這麼客氣，前輩不敢當，來仙庭以後，虛度數百年光陰，才成爲一個接引使。倒是陳仙友你前途無量，二爺那邊不說了，我聽旁人說，太白上仙對你可是讚不絕口。”
這老頭，事情都完了，就別到處瞎說。
“達者爲先，錢仙友不管是修爲，還是經歷，都不夠我這晚輩看的，以後在這接引司，有不懂的地方，還要請教前輩。”
陳凡現在都不解釋這些事了，反正說了，對方也不會聽。
“什麼請教不請教的，幹我們接引這活，說複雜也複雜，要面對各種凡人，情況千奇百怪，在下幹了幾十年時間，不誇張地說，見識過了人間百態。要說簡單，也確實簡單，按照接引指南走就可以，所有的流程，解決辦法都在上面了。”
這些是前輩的經驗之談，陳凡認真在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主官和我說，我們每個月完成十單任務就可以了，能多幹嗎？”
錢贊輕笑道：“你倒是想，也沒那麼多任務讓你接，你以爲天庭爲什麼各部都缺人，我們接引司也想多接引人上來，可被天地之道認可的，就那麼多人，凡人的功德沒那麼好攢。”
好吧，自己多勞多得，靠這個發家致富的想法落空了。
這位前輩卻在繼續說道：“我聽說陳道友要來我們接引司以後，很開心，我們接引使就名頭大，但論起提升位置，哪有仙宮裡面快。沒想到您貴爲聖君的子侄，竟然願意來我們這小地方。”
陳凡只能客套道：“被這麼說，都是爲天庭服務嗎，不管是仙宮，還是接引使，沒有什麼不同的，我還更喜歡在接引司的工作，畢竟是第一線。”
錢贊自顧自的道了杯酒，一飲而盡，語氣中有了些醉意。
“狗屁都是爲仙庭服務，我在仙庭虛度數百年，就妄自尊大一回，自稱爲老兄吧。老兄今天有些掏心底的話跟你說，這些話壓在心裡，也只敢和你說了。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其他同僚，還會爲職務上的一些蠅頭小利爭吵一番。”
“但陳仙友，你是註定要翱翔九天之上的人物，不會和我們這些螻蟻一般見識。”
這真的醉了，陳凡有些分不清真僞，這天庭的瓊漿玉液，仙法所釀，當年潑猴都醉了，自己以前也試過，確實有凡間酒的效果，能醉人，可這才幾杯。
衝着這頓飯，他要說什麼，自己帶着耳朵聽就是，這位前輩的諸多表現表明，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今天恣意態度，必定事出有因。
“前輩過獎了，我現在的修爲，也就一個小仙童，未來的事情，就不談了，現在坐在這裡的，就是晚輩陳凡。”
“哈哈，我沒說錯吧，你和他們不一樣。來西天門辦事的關係戶，我也見識過，哪個不是趾高氣揚，一些精怪，藉着主人地勢，更是胡攪蠻纏，護國天王搞不定的都有。這其中不少麻煩，還是二爺出手解決，懲治了不少狂妄之徒。”
說着，錢贊豎了大拇指。
“在我心中，聖君是這個，所以在你這個二爺的子侄面前，我可以放心暢所欲言，我信你，更信聖君。”
舅舅真是魅力無限，眼前這個，活脫脫就是一個腦殘粉，難怪會說前面那些話。
陳凡也跟着喝了一杯，點頭道：“舅父確實是這麼要求我的，要是我像其他人那樣，借他的勢去幹點出格的事，腿都會給我打斷。”
“可其他人不這麼想啊，老兄我受的委屈，多半都是這些人，就在半年前，具體是哪個人，我不便多說，你也別問，仗着自己在仙宮，玉帝身邊任職，不過才仙童修爲。就因爲我們接引使處理意外事情，晚到了兩個時辰，讓他在接引處多等了這兩個時辰，就大鬧接引司。”
錢贊指了指自己的左臉：“老兄這個地方都捱了一巴掌。”
“還有這種事情！”陳凡不是故作驚訝，而是真沒想到，天庭還有這一面，他知道，有光明，就有黑暗。
自己在二爺的庇護之下，看到的是仙庭好的一面，那必然就有不好的一面。
卻沒有想到，這些人膽子這麼大，接引司啊，陳凡去過了，仙庭各部都有人常駐，這人怎麼敢衆目睽睽之下幹出這種事情。
下意識地問了句：“這沒人管了麼？”
錢贊冷哼了聲：“管，當然有人管，在場的天兵天將沒人敢上前，我們那個主管更是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各部袖手旁觀，直到護國天王來了，才把他壓下去，甚至都沒有關進天牢，而只是押送回他上司處。”
“你猜他上司怎麼處罰的？罰俸一個月，哈哈，我這一巴掌，就指那小仙童一個月的功德，要不要我給他十年的俸祿，讓我甩他十巴掌。”
聽得出錢贊笑容中的悲涼，陳凡不說話了，心裡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接引司這樣了，被輕輕帶過，而某人只是失手打爛了個琉璃杯，就被直接下凡。
天庭的這雙標，有些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