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嫌棄
“我家祖母所患眼疾，至今未能痊癒。前些時日聽聞蒼家公子眼疾得愈，我便隨同祖父前往蒼家拜訪了一遭，蒼大人說，醫好了蒼公子眼疾的醫者，非是蒼家所尋，因此還要先打聽打聽對方此時可還在京中——”
徐婉兮一時沒聽出什麼門道來，便也沒急着接話。
就聽朱希周往下說道：“可等到現下，尚未能等到蒼家的回信。我心中焦急，掛念祖母眼疾，便想着託徐二姑娘，去問一問張家二姑娘那位醫者如今的下落——”
“張家二姑娘？”徐婉兮不解地皺眉。
這同她家蓁蓁有什麼干係？
見她似渾然不知，朱希周道：“醫好了蒼家公子眼疾的醫者，是張二姑娘所尋。徐二姑娘與張二姑娘這般交好，我原以爲該是知曉此事的。”
徐婉兮看向他。
“張二姑娘如今有親事在身，替蒼家公子尋醫之事自不好四處宣揚，以免引來無知之人的非議。且她替蒼家公子尋醫多年，我也是知曉的，也用不着她每尋一個醫者便同我說上一遍啊。”
莫名覺得對方後半句話像是在挑撥她和蓁蓁的關係是怎麼回事？
他這些話雖然彎彎繞繞的，可分明就是認定了蓁蓁是故意爲難他。
話裡話外，又透露出蓁蓁自大無禮的意思來——雖沒有直說，可她卻聽出來了。
“據我所知，張姑娘不是這般人。她若當真不想幫你，直接說找不到那醫者就是了，哪裡犯得着費心拖着你呢？”徐婉兮皺眉道：“你都不曾打聽清楚，就這般揣測她人心思，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丫鬟疑惑不已。
朱希周語氣有些發悶。
她此時忽然覺得，便是蓁蓁當今對面前的人抱有敵意，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而此人今日既在她面前說蓁蓁的不是，那日後便也是她討厭的人了——在這一點上，沒有對錯道理可講。
她突然覺着，謝世叔雖偶爾說話難聽了些，卻好在簡單明瞭。不似眼前這人，繞來繞去，想說心裡話，又怕顯得自己狹隘，想憋着吧，偏又憋不完整。
蓁蓁不喜歡的人，一定有她不喜歡的道理。
公子是因此纔不高興的嗎？
這間隙，徐婉兮問：“所以你是想讓我替你向張家二姑娘問一問那醫者的事情？”
而且這人說白了，是蓁蓁的手下敗將啊。
“少爺……”
丫鬟身姿纖細，樣貌秀麗，眉眼間很有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徐婉兮離去後，他緩緩抿緊了脣。
“只是猜測而已。”朱希周道：“祖母患眼疾已久，常因此心中鬱郁，作爲晚輩自當盡心尋醫。此番若張姑娘能不計前嫌，將醫者下落告知，無論能不能醫得好祖母的眼睛，我必然都會銘記張姑娘這份恩情。”
“你這話可不像是猜測啊。”徐婉兮的臉色不知何時冷了下來。
丫鬟低下頭去，緩緩紅了眼睛。
本是沒有交集可言的人，幫是好意，不幫是本分，託她打聽就託她打聽，可他在這兒噼裡啪啦地說什麼呢？
“蘇州？朱公子在蘇州時，見過張二姑娘嗎？”
“不，她答應了。”
她這般態度，不免叫朱希周微微一怔。
見他臉色已然不大好看，徐婉兮沒說話。
平日裡看着風輕雲淡的一個人，怎麼講兩句理就要變臉？——她與謝世叔辯起對錯來，用詞可比這激烈多了，有時她都要急得面紅耳赤了，卻也沒見謝世叔動過氣啊。
朱希周沒料到她是這般反應，一時間頗覺顏面受損。
“也有可能吧。”朱希周沒再多說什麼。
謝世叔說了，既要擺道理講話，那麼就該實事求是，對就是對，錯便是錯。
無它，以往萬氏想要在人前敗壞她名聲時，也是這種說話方式，雖不見半字責怪不滿，又沒有生氣的意思，可叫人聽了之後就是會覺得她嬌蠻任性。
見他張口還欲再言，心底已涌現出真切的嫌棄之情的徐婉兮在前頭截斷了他的話：“咱們兩家既是世交，從中傳句話而已，我會盡快去一趟張家的。朱公子若無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瞧着真叫人覺得黏糊的很。
她謹慎地看了一眼朱希周的神情，輕聲問道：“可是徐二姑娘沒答應幫忙嗎？”
“只是結合舊事心有猜測而已，若當真是我狹隘了，來日自當要向張姑娘賠不是。”
一名等在不遠處的丫鬟走了過來。
她倒沒聽蓁蓁提起過啊。
“正是。”
朱希周唯有將話嚥了回去，臉色複雜地向她行了一禮。
既答應了，公子又爲何這般神態……且她方纔遠遠看着，徐二姑娘的臉色似乎也談不上好看。
朱希周便將當初二人在駱撫面前比畫，後來張眉壽裝作不認識他的事情說明了。
徐婉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朱希周頓了頓，道：“不知因何，張二姑娘待我似有些敵意。當初在蘇州時，我與張二姑娘亦有過些許不愉快……此事明面上倒不好去多說什麼，因此纔想着託徐二姑娘從中傳一句話——如若我有做的不妥之處，惹了張姑娘不悅，還請張姑娘明言。”
朱希周皺眉看了她一眼。
但自來了定國公府之後，她暗中瞧着，公子似乎極留意徐二姑娘……
“公子待徐二姑娘似乎有些不同……”丫鬟語氣複雜苦澀地低聲道。
“此中確有些內情在。”
輸了就輸了，可方纔說了那一大串，還同她解釋得極細緻，倒像是輸不起似得……
“莫要亂說。”
“你是覺得張二姑娘對你存有敵意在，所以才故意遲遲不給你回信的？”徐婉兮問。
“原來如此。”徐婉兮眼神略變了變，道：“興許張二姑娘確實沒認出你呢。”
“可你們當初既是通過蒼家去打聽的此事，爲何不再去問一問蒼家呢？”徐婉兮道：“我非是不願幫忙，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以往在蘇州時，愛慕公子的姑娘家不知有多少，可公子從來不屑多看一眼。
朱希周此時正是心中發悶之際，顧不得去留意她，轉身便走了。
丫鬟委屈地擦了擦眼淚，連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一段路，迎面遇到了帶着幾名丫鬟婆子在園中散步的萬氏。
晚安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