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哭嫁”
王守仁瞥她一眼，又別過臉去。
這麼大事情，她當真就想好了？
都不曾叫他幫着參謀參謀……
好歹是自幼便在一處玩的，比之親生兄妹也差不多少了。
想到這裡，王守仁心底愈發酸澀。
他總算是知道爲何旁人家嫁姑娘時，做父親的和做哥哥的總多是板着一張臉了。
原來竟是這等不是滋味的心情。
這一刻，他不禁羨慕張大哥的豁達。
各人性情不同，相較之下，蒼鹿雖心中也盡是不捨，可更多的還是高興。
是以，好歹等她將那些精緻的首飾衣裳都在人前晾上一遍再說。
又聽張眉壽認真地道:“照此說來，我可得請伯安哥吃一頓酒，表一表謝意才行。”
蒼鹿說着，便拿胳膊捅了捅坐在自己左邊的王守仁。
蒼鹿便也察覺到了好友的不開心。
作爲一個沉穩的淑女，她平日裡是甚少出門的。
王守仁聽了，到底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雖說再怎麼上進，也未必能做得了蓁蓁的靠山，可多一點能力，便能多幫蓁蓁一點。
雖然這麼幹有些不厚道，但……確也是事實不是？
“……”
“蓁蓁，你想嫁便只管去嫁罷，我與伯安儘量上進些。”蒼鹿拿保證的語氣說道。
蒼鹿偏心的理所當然。
且正所謂是千金難買蓁蓁樂意。
“這幾日未見着你……”張眉壽笑着，道：“快嚐嚐那核桃酥，平日裡你最喜歡的。”
女孩子不禁覺得好笑，然心底卻一陣暖意涌現，遂好聲好氣地哄了一陣。
蓁蓁樂意的事情，他自然也就樂意——更何況，殿下哪裡都好，他努力挑了好久，卻當真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青桔臉上掛着笑意，從外間走了進來：“齊家太太和大姑奶奶來了。”
松鶴堂裡，蔣媽媽邊替張老太太揉着肩膀，邊說道。
至於眼下，伯安不想說話就不說吧，他與蓁蓁多說些，別影響了蓁蓁的好心情就是了。
“伯安，是也不是？”
伯安之所以不高興，只怕一半是與他一樣，打從內心不放心蓁蓁嫁入宮中。
但朝堂上，他十之八九是幫不上忙了，這一塊兒還得叫伯安多出些力。
看來還真傷心上了……
張老太太道：“那怎能行？可別聖旨纔剛下來，就落了個目中無人，傲慢無禮的名聲。”
片刻之後，看了一眼張眉壽，卻是別過臉去，微微紅了眼睛。
現在可是滿京城上下都知道既安是她的孫女婿了——
他這纔拿了一塊兒核桃酥，湊到嘴邊咬了一口。
再者道，這樣揚眉吐氣，又能顯出書香門第的平易近人的好事，她做起來不知道多養生，多坐會兒怎麼了？
蓁蓁說想好了，那必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而張伯父與張伯母既也是提早知曉了此事，可見也是贊成的——他們的思慮，必然要比他和伯安來得更周全。
他在話本子上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兩情相悅，最是難得’。
待叫伯安緩一緩，明日再提也不遲。
“哪裡掃興了。”蒼鹿一本正經地道：“自古以來都有哭嫁一說，你這一哭，可是把晦氣全替蓁蓁給哭沒了呢——”
王守仁臉上一時神情複雜。
“……既然提早都知道了，怎也不與我說一聲？”見遲遲沒人主動哄自己，王守仁到底是自己開了口，卻是向張眉壽問道。
不過他向來善解人意，看破不說破就是，了不得他不提這茬，放伯安一馬。
而另一半嘛，應是因爲自己沒能看得住殿下，正兀自挫敗呢。
蒼鹿也在一旁跟着勸。
那些點心是她方纔叫阿荔趕忙去端來的。
……
張老太太這兩日臉上的笑意就不曾斷過。
王守仁心中已然好受了許多，此時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道：“別好像獨獨我一個多麼掃興似得……”
張老太太聞言，笑着道：“將人請過來罷。”
“……”王守仁覺得被取笑了，轉頭瞪了他一眼。
想到此處，老太太直是合不攏嘴。
王守仁不肯吃。
“行了，別說了……”
然只稍稍一想，便理解了對方的心境——
“老太太。”
是以，只能鬧鬧小脾氣了。
伯安的臉，這會子想必是疼得厲害。
張眉壽：“……”
這話裡是發難的意思。
她就是想多瞧瞧那些昔日裡看不上他們張家的老太太們個個心裡揣着嫉妒，還不得不上趕着恭賀她的樣子。
齊家與張家是親家，下旨當日，齊家便使人送了恭賀的信過來。
“遲來了兩日。”齊家太太剛一進得堂內，便笑着說道：“還望親家不要見怪纔好。”
而今日賜婚的聖旨忽然下來了。
阿荔見狀，輕輕“啊”了一聲，遂拿不解的語氣說道：“說起來，那日殿下來時，還是王大人從中做的見證呢——王大人回去之後，竟不曾提起此事麼？”
“……”王守仁依舊沒有說話。
眼見着王家公子不好哄，她唯有推王大人出來替自家姑娘擋一擋了。
又叫人請了宋氏和紀氏來作陪。
實則，是恐張家前兩日太忙，才特地晚了兩天。
先前傳出了定國公府向張家提親的消息，伯安可是好生討伐了他一番，好在那樁親事沒成，只是有驚無險罷了……
接下來兩日，張家熱鬧至極，前來遞帖子登門之人，已近要將門檻兒都踏破。
別說，還真挺酥……
王守仁聽得詫異，這纔算正眼看向張眉壽：“竟有此事嗎？”
“明日若再有人來，奴婢還是尋了理由推了吧？成日見這些人，一坐少說也是半個時辰，您哪裡受得住。”
他那種‘兒大不由娘’的眼神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眉壽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不過，若真能替蓁蓁去晦氣……他倒不介意多哭一哭。
宋氏是知道她脾性的，自沒有絲毫不悅的道理，一羣女眷坐在一處有說有笑，氣氛喜慶融洽。
說到一半，張眉嫺笑着道：“祖母，母親——我想去瞧瞧二妹。”
且不說張家姐妹感情向來頗好，只說出了這樣的大喜事，姊妹間也該當面恭賀一聲兒的。
今天加更也不多，現在收尾真的寫的奇慢，就努力把欠大家的打賞加更還一還，請大家多多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