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滿看着眼前的那個他,再也止不住淚水,他們只是面對面的站着,看的那個醫生莫名其妙,他看了他們一眼,還是走開了。許久,小滿才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哥哥,你,瘦了好多。”劉葉沒有說話,只是任憑小滿的手在他臉上不停地摩挲着。那麼多天以來,只有現在,他纔是真真正正地快樂着的。

從葉子清第一次領着小滿走進他的視線開始,他就一直是她的守護神。他們還在念中學的時候,小滿因爲是轉學生,經常要受到那些調皮的同學的欺負,她也不說,只是一味地忍着,再加上一口南方普通話,和沉默不語,同學都不喜歡她。

他起初並不知道,她在班級裡那樣被人欺負,直到有一天,兩個班同上體育課,劉葉眼看着一個調皮的男生,將手裡的籃球故意往她的方向丟,他撥開人羣,一把揪住那個調皮的男生,緊緊盯着他,用那種冷到極點的聲音提醒他:“記住,葉小滿是我的妹妹。”

那個小男生哪裡受過這樣的威脅,嚇的雙腿發抖,其餘的同學更是被眼前的這幕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可以不知道別人,但是絕對不可能不知道劉葉。

他疾步走到小滿的身邊,俯下身子,溫柔地問他:“滿滿有沒有事,放學等哥哥一起回家好不好?”驚魂未定的小滿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劉葉這才放心地離開。

從此以後,全校的同學都知道,劉葉的妹妹就是葉小滿。不再有人欺負她,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人的獻媚和討好,甚至還有不怕死的女孩,找她幫助她們給劉葉遞情書。起初小滿還樂呵呵地當過幾次郵遞員,但是後來劉葉就婉轉地提醒她,不要再做這樣無聊的事情,他不喜歡,這才罷休。

也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了小滿吧。因爲市區裡的房子和學校近,他和小滿都搬到了他家,葉子清他們出國,房子長期閒置,平時也就阿姨在這裡打掃,小滿住過來之後,除了做飯和必要的打掃,阿姨住在這裡過夜了。偌大的房子,一直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忍的很辛苦,可是卻又不得不忍。小滿天生就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是男生喜歡的那種類型,在幫助劉葉收情書的同時,自己也收到過不少情書,有的時候,她還把情書帶回家,跟劉葉一起看。劉葉看着那些笨拙幼稚的句子,雖然心裡在發笑,可是真的很不好受。他們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表達對她的情感,可是他呢?

所以當得知小滿對他的感情之後,那種巨大的喜悅,幾乎讓他一個星期都失眠。小滿,已經成爲他生存的唯一動力,他的世界沒有了她,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他牽着小滿的手,帶她上樓。他的房間不像是病房,佈置的很溫馨,一張碩大的沙發放在窗口,還有一個茶几,上面放着新鮮的花,是這裡的小護士送給他的。劉葉一到來,小護士們就對他這個特需病房的病號尤其關心。只可惜,她們很少看見他笑,更多的時候就是發呆。

他拉着她坐下,把她緊緊扣在懷裡,不說話,只是那麼抱着,那麼契合,那麼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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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擁抱了多久,劉葉忽然放開她,站了起來,拿起衣架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往外走:“滿滿,你看過海沒有,我一直記得你說你很想看大海呢,這裡和海邊近,哥哥陪你去看海好不好?”

劉葉說的那麼溫柔直接,一如當初記憶中的那個他,她鼻子一下就酸了起來。因爲職業的緣故,她經常要在全國各地跑,青島也不是第一次來,早就見過了這裡碧藍的海。她努力平靜了情緒,點點頭,跟着他出門了。

纔出了小樓,醫生就迎面而來,看到劉葉這樣的打扮,先是愣了愣,然後好言相勸道:“劉先生,到時間休息了,現在有點晚,出去了怕是會着涼,回去休息了行嗎?”

“不要。滿滿來看我了,我答應了要帶她去看海呢。”他握住小滿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小滿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因爲生病,在這裡休養。剛纔和大夫一起進來的時候,他大致也和她說了說劉葉的病情,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整天鬱鬱寡歡,整個人都是很麻木的,而且好像有輕微精神分裂的傾向。

小滿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柔聲地說:“哥哥,我有點累了,也想休息了,你明天再陪我去,好不好?”

“滿滿累了啊,那好,我們上去休息。大夫,我們要休息了,你別打擾我們。”

“哥哥,你先上去好不好,我要住在這裡的話,還要辦手續呢。我去一下就回來。”說完她對大夫使了一個眼色,大夫立刻配合地說:“是啊,劉先生,你妹妹要住在這裡,是要辦手續的,你和小王先上去,她辦完手續,我再帶她過來。”

“那我陪你去。”劉葉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哥哥,我又不會走,你先休息吧,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辦個手續很快的。滿滿答應哥哥,會一直陪着哥哥的。”

“真的?”他緊緊地盯着她,臉上的那種緊張和不確定,讓她很是心疼。他都已經病成這樣了,她怎麼還能忍心丟下他一個人不管。她又忽然想到了喬約翰,她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她準備晚一點的時候,給他寫一封電郵,和他全盤坦白,她不求他的原諒,只希望他可以找到更好更適合他的女孩。

“當然是真的。”她忽然湊過身子,給了他一個吻,然後笑盈盈地看着他。

劉葉帶着無限的驚喜,被護士帶上了樓。小滿和劉葉的主治醫生一邊走,一邊聊。她很想知道劉葉的病到底已經到了什麼程度,還有沒有可能完全治癒。

“呃,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小滿嗎?”醫生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小滿叫什麼名字,只是聽到劉葉那麼親熱地叫她滿滿,又覺得自己也那麼叫會很彆扭,想了很久,纔想到小滿這個稱呼。

“當然,我就叫小滿,葉小滿。”

“小滿,不瞞你說,劉先生的病,在送來的時候,確實有點嚴重。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和調理,已經恢復了不少。至於剛纔的行爲,完全是他本能的表現,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是至少他在看到你之後,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鬱鬱寡歡的心情,所以……”

“醫生,我明白了,謝謝你。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這裡照顧他的。”

“還有,劉先生那裡,最好不要再和他說什麼刺激的事情,以免激到他。”

小滿連忙點頭稱是,這才匆匆和醫生分了手,往小樓走去。這幢獨立的小樓,除了劉葉的病房之外,還有幾間空的房間,是專門用來當作客房的。小滿被安排在了隔壁的客房,本來劉葉不肯讓她單獨住,但是她說,醫生講了,你這個是病房,不能隨便住人,劉葉掙扎了一下,也就罷了。

第二天,經過醫生的允許,劉葉果然被批准和小滿一起去海邊逛一逛。因爲早就過了旅遊的旺季,所以海邊的人並不多,他們手牽着手,漫步在青島碧藍的海邊,小滿的心情說不出的好。有的時候,劉葉壓抑不住情緒,也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湊過來就吻她,她也會躲,但到底還是隨了他去。

他們挑了一個靠海的餐廳吃飯,點了一桌子小滿喜歡的菜,看着她吃的歡天喜地,劉葉心裡說不出的滿足,一邊還心疼地說:“慢點吃,慢點吃,小心噎着了。”

這時候,小滿通常會狠狠瞪他一眼,皺了皺鼻子,說:“哼,哥哥就知道管來管去,我就要吃。”

正當兩個人在海邊打打鬧鬧的時候,北京那邊,葉子清正在接一個電話,自然是她下面的一個人打來的,那個人主要就是幫助負責盯住劉葉在青島的一舉一動,所以小滿的到來,肯定是沒有逃過他們的法眼。

葉子清剛主持了一個會,因爲一些原因導致這個會最後不歡而散,弄的她心情非常不好。她皺着眉,仔細聽完他們的報告,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隨她去,孩子的病治好最重要。”葉子清早就想明白,與其這樣強迫分開他們,不如還是先讓他們見着,等到劉葉的病治好之後,再考慮後面的問題也不遲。

因爲小滿的到來,劉葉的身體,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康復着。他們每天膩在一起,享受着甜蜜的愛情滋味。在她到青島的第二天,她已經給喬約翰寫了一封電郵,把什麼都和他說了,雖然隱姓埋名地沒有提到劉葉,可是她到底還是心虛。

喬約翰在隔了一個星期之後,纔回了她email。只有短短的幾個字,隨着你的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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