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沒有她的修爲,想得當然不是她那種簡單直接的方法,“等他們再次外出狩獵時,我們以外地來援的身份,主動加入,獲取好感,爭點功名,混入首府。”
聽得絕世美女雙眼一亮,“然後趁其不備,找到魔體,得手之後,立即逃離。”丁一如遭雷擊,僵立當場,這是賊窩裡出來的嗎,想得不是偷就是盜。
立刻出聲糾正,“有了好感,再細問緣由,這裡處處透着古怪,人人出奇的強悍,獸也出奇的兇猛,連草木生長的都奇形怪狀。說不定,他們也有苦衷,能幫助他們解決,換取魔體,最爲妥當。”
頓了頓,丁一又說道,“或許,這魔體之事,他們也知道,卻有難言之苦,想不到解決之道。又或許,這些怪異,都是魔體惹的禍。”丁一對刑天殘軀最熟悉,稍作分析,八九不離十。
絕世美女看向丁一的眼神,出現微妙變化,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有過深思熟慮,大街之上,還以爲這傢伙在耍滑頭,沒想到還真是個好辦法。
以她本性,原本就好行善積德,憐愛弱小,面對這些純樸的凡人,確實沒有必要行偷盜之事,平白惹他們衆怒。以她的睿智,當然能想到,保管在防衛如此嚴密的場所,這件魔體對他們恐怕意義非同一般。
儘管絕世美女對丁一用盡欺辱手段,但是丁一卻對她恨不起來,丁一知道,這是天然親近感的緣故,與美色無關。之前經歷過桃氏、窮氏,丁一對這種天然的親近感特別在意,不願輕易成仇,所以儘可能化解,丁一甚至判斷,絕世美女的身份,可能與一神七魔有關密切關係。
在這種天然親近感的作用下,在急切想弄清絕世美女身份的想法下,丁一終於決定試上一試。“女神大人,我們坐在這裡可能不合適,要選一高處,可以縱覽全城的高處,觀察城中動靜,等城中隊伍出現,我們就尾隨而行。”
“嗯,說得有道理!”絕世美女認可,丁一竟然有種莫名的小興奮。絕世美女說完,又帶着丁一飛向空中,繞城四周轉上一圈,發現一處山頭,正好可以盡覽全城。山頭上有大樹參天挺立,上如傘蓋,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就在如傘蓋的樹冠坐下。
夜間山色朦朧,這裡的樹長得如同野外雜草,枝葉都是一種蒼白的顏色,無一不巨,無一不大。在丁一的認知中,似乎還從沒有看到過這麼高大的樹。以他們坐下的這顆樹來說,丁一判斷,比鐵杉未化人形之前,都要大上一圈,而這樣大小的樹,在這裡都算作平常。
怪不得這裡的城池能建得如此高大,這裡的樓房能建得如此恢宏。怪不得絕世美女被望風強送,只破幾層木板。
這裡視野更加開闊,丁一發現,極遠處愈加朦朧,那些朦朧似乎能阻隔視線,無法穿透。高山不多,零星幾座,更多的是曠野,更多的是不可看透的朦朧。
草木雖然強壯,但生長得卻不密集,視野之內,土地成片裸露,上面間或有高大而強壯、怪異而蒼白的草木。儘管是在晚上,仍可見到有不少粗大砂礫,隨夜風翻滾。
丁一修爲注入雙目,觀此地氣運流轉,發現土屬性能量豐厚,氣勢驚人。但由於暴虐之氣影響,豐厚的土屬性能量不能成勢。
這種地形,木生土,土生金,性皆屬陽。男子屬陽,女子屬陰,生長在這裡的人們,男子必威武雄壯,女子必英姿颯爽。丁一心想,以當前土屬性能量受阻的情況,這裡的渾氏尚且如此驕健,如果恢復正常流轉,這裡的渾氏實力將更加強大。
丁一一邊查看四周,一邊準備着措詞,想着如何開口進行試探。沒等丁一想好,絕世美女倒先開口了,“小魔頭,你什麼來歷?”聲音似乎帶着直入心靈的穿透力,帶着讓人解除防備的魔力。
丁一受惑於天然親近感,心想既然有莫名的聯繫,晚說不如早說,與絕世美女誤會都這麼深了,除非打動她,否則還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一直就這樣帶着枷鎖?煉化魔體之後又怎麼辦?被她收走的玄龜、色兔、淫棍怎麼辦?
於是,丁一下定了決心,準備和盤托出。故事情節很長,光個鋪墊就不知道要說多久,這些都是上古秘辛,是丁一從復生、獨木那裡聽來的,這兩個,一個是傳承未斷,一個是親身經歷,沒人知道的比他們多了。
一神七魔,故事是多麼曲折,情節是多麼動人,偏偏絕世美女聽着好像不是很感興趣。可能是丁一表達能力差些,也可能是她自己也有傳承,聽說過這些。
但是絕世美女也沒有打斷,任由丁一講,邊聽邊盯着丁一腹部,見丁一不知好歹,還用手遮掩,一把將丁一的手撩開,丁一本能的手又要護過來,發現又被束縛。
修煉到一定程度,修煉者基本上不用吃喝,只以身體吸取天地能量,一身污穢、濁氣,都是通過體表、口鼻排出。所以很少看到有修煉者內急如廁的,一身通透一身乾淨。
丁一腹部得刑天殘軀煉化,這節絕世美女口中的尾巴,同樣晶瑩剔透,說長不長,比不上真正的尾巴,說短也不短,半尺是有的。說大不大,與身體比例協調,說小不小,兩根手指粗細。說硬不硬,自然垂在兩腿之間,說軟不軟,飽滿堅挺。
正因爲如此,才使得絕世美女始終懷着好奇之心,始終困擾難解。這時沒事,正好又來研究一番,而且這東西太結實,結實得離譜,以她能比神兵的血色珊瑚,都無可奈何。
不弄清,難解尾巴之迷,不弄清,小魔頭身份是迷,不弄清,莫名的天然親近感是迷。原來,絕世美女也一直有天然親近感,只是不願意承認,認爲是魔體作怪緣故,是丁一小魔頭誘惑所致。
獨特之處,如左腳、腹腔,都已經琢磨一遍了,就剩下尾巴百思不解。腹腔提供能量,左腳提供力量,怎麼憑空多出個尾巴?這尾巴有什麼用?既然沒用,又爲什麼長着,而且還長得這麼好?
丁一受不住絕世美女盛氣凌人,口中不敢停止敘說,只得默唸,老天保佑,不要被她割斷去,真作寸槍使用。故事很多,情節很長,講到晨光出現,一神七魔的悲壯一生才堪堪講完。
幾處悲情,幾處悲壯,令絕世美女也不由動容。然後丁一又開始講刑天殘軀之事,講自己與刑天殘軀的莫名聯繫,這一天城池平靜,沒有軍隊外出。可能是他們隔幾天出征一次,也可能是昨晚動靜異常,讓他們停下出徵腳步。
講到血脈融合認可時,絕世美女陷入沉思,可能勾起了她的某些心事。丁一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態,最後將憲翼深淵靈訣成禍,曲折小徑歷險,也毫無保留,全部說出。
又是一個清晨,丁一所有的話都講完了,有些話對復生都沒講,對絕世美女全部講了,比如陣法的理解,虛無的感悟。爲什麼要講,因爲這些曾經被自己當作混世殺手鐗的東西,在絕世美女面前,如同紙糊,毫無用處,丁一也想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問題出在哪。
當丁一說到自己的事時,絕世美女是在陷入沉思中聽完的,在丁一說完之後,還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見絕世美女陷入沉思,久久未醒,丁一認爲這是個好兆頭,興許自己的處境要出現轉機。懷着這樣一份期待,丁一不敢打擾絕世美女的沉思,靜等她醒轉。
好長時間過去,絕世美女終於醒轉,不過,丁一等來的不是期待中的轉機,而且絕世美女詭異的輕笑。“你就是憲翼五殺神之首古風的兒子丁一?你可知道我是誰?”
丁一心想壞事了,因爲靈訣,天下哪個不掂記着自己一家子?因爲天然的親近感,把這茬忽略了,說不定絕世美女正是憲翼之禍中,被五殺屠殺的那些勢力中的一員。
丁一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是誰?”“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在丁一的無比恐懼中,絕世美女終於說出自己的身份,丁一聽來字字尤如晴天霹靂。
“我是西野沙家四領之一的紅領,家主沙黃岐的女兒,沙宙盛的妹妹,你說我是誰?”丁一已經從絕世美女口中聽到了死神的咆哮。
但丁一對這些確實知道的不多,特別是紅領宙嬌,十五歲才入沙家首府,傳出名聲沒多久,古風就進曲折小徑。古風不知道,丁一當然就不知道了。後來一直逃難,消息點滴難聞,聽到的更少。
丁一是真不知道,無比恐懼之下,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你是誰?”絕世美女被丁一的無知徹底打敗,有一種打敗叫被無畏打敗,還有一種打敗叫被無知打敗。
難怪絕世美女有這種想法,因爲她的名頭太大,一身美豔就是招牌,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竟然還真碰到了一個不知道的,絕世美女因此被逗得從恨意中露出輕笑。
“還說你不是小魔頭,天地四美不知道?西沙宙嬌西施,位列天地四美,秀美如玉西施。你竟然不知道?”因此宙嬌更加確定丁一就是小魔頭,剛剛入世,所以不知。
其實宙嬌對丁一的恨意也有一定限度,之所以沉思,是她在回想自己的經歷。從小就遭遺棄,當作異類,飽受歧視,浣紗溪邊夢蘿村,十五年孤苦,不敢大聲言笑,事事帶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