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從懷裡拿出一個繡有瑜字的手帕,讓北召給虞清珞遞了過去。
她低下頭,不敢看向虞清珞坦蕩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繼續說着,“這方手帕便是虞姬和翡翠在那井邊爭執之時不小心落下的,奴婢膽子小,一時害怕,便在她走後將這手帕撿了去。”
虞清珞看着那已經被拿到書桌上的手帕,眸中一片冰冷,望向如玉如錦兩個丫頭的眼神更加冷冽了起來。
她只當自己養了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嘴脣勾起,依舊是那幅慵懶的笑意。
“我說這手帕怎麼洗了洗放院子裡曬了會兒,便突然怎麼也找不到了,原來是有這白眼狼將它偷了出去污衊於自己的主子,可真是極好的計謀!”
兩人聽虞清珞說自己白眼狼,登時就不滿了,面上是諷刺的笑容,還嘴道,“虞姬瞎說什麼,奴婢這話可句句屬實,您這手帕確實是丟了,只是卻是在和翡翠推搡過程中掉了下去,又怎的怎麼好意思怪罪我們!”
岫芷見狀,也忙不迭的瞪着眼諷刺,“虞姬這話說的可好,這人證物證俱在,你難道還想抵賴不成!莫不是虞姬覺得,這麼多人會平白無故去造謠您一個人,您可真是好大的臉啊!”
虞清珞也不理她,反而看向顧瑾瑜,脊背依舊挺的筆直,眸間一片嚴肅,“妾身沒有做過的事任何人栽贓也不行,若是君主不信,叫人將那翡翠的屍體撈上來,讓徐先生去查看那屍體可有其他異樣。”
主位上的顧瑾瑜的目光緊緊停留在了手上那嶄新的手帕上,眸光頗爲暗淡,冷冷一揮手,示意北召去找徐生驗屍。
這驗屍時長並不算長,北召很快便帶着結果踏進了這硝煙四起的屋子裡。
他恭敬地向顧瑾瑜作着揖,古銅色的皮膚顯得剛正不阿,“君主,屬下剛纔協助徐先生驗屍,那屍體乃是先被掐死再扔進了井裡,那井是個枯井,那屍體頭部都撞的稀爛,顯然是一個壯年男子才能做到如此。”
這話意思很明顯,虞清珞一個弱小的女子,自然做不到將人掐死又扛着扔井裡的舉動。
顧瑾瑜的神色淡淡,修長的手指一遍遍摩挲過那繡有瑜字的玄色手帕,想起先前虞清珞偶爾流露出來的真心,頓覺煩悶。
冷冷一擡眸,他的眉頭動了動,有些不耐,“你們可還有什麼好說的?”
幾個丫鬟自然是不敢動彈的。
在岫芷幾番使眼色她們都畏畏縮縮的無動於衷之後,她終究是忍無可忍,大哭了起來。
她一邊掩面抹着淚,一邊恨恨的瞪着虞清珞,哭的撕心裂肺,“君主,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翡翠可是妾身爲數不多的知心丫頭了,前日妾身不過讓她去總管那領些東西,可卻遲遲沒有回來,這再一見面,卻是天人永隔,都是虞清珞這個殺人兇手,君主您若不嚴懲她,威信何在!”
這悲慼的話讓虞清珞耳朵都幾乎要崩潰起了繭子,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看向岫芷,眸間一片冰冷。
她的目光很是認真,叫人看着舒心的很,語氣嚴肅,“岫姬若是哭訴完了,也就該我說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衊於我,可是大罪!”
岫芷被她這冷硬的目光看的背後一僵,心生寒意,可並沒有退縮。
她揚了揚頭,眼淚不要命的撒出來,“虞姬都到如此田地了,還要栽贓嫁禍於我,你究竟安的什麼心,這人證物證俱在,你休要狡辯!”
虞清珞也不惱,並不管她,反而直直的擡起頭望向顧瑾瑜,結合自己所得的信息,腦中快速的分析着。
她嬌小的身體此時卻是挺的筆直,毫不畏懼餓直視着主位的人,“君主,她們既然污衊妾身殺人,就一定是有備而來,那手帕妾身已經好長時間都沒見到過!”
說着,她又將目光轉向了北召,“還有,北召也說那屍體只有壯年男子才能抗的起來頭朝下扔到井裡,妾身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在場的人又不眼瞎,是怎麼昧着良心誣陷妾身的?這背後主謀怕是想借君主的手將妾身徹底抹殺了!”
顧瑾瑜對她的話也不全信,冷冷一擡眸,幽深的眼睛凝視着她,“你說有人陷害與你,你又有何價值值得別人大費周章陷害?”
虞清珞面對他這目光,並不害怕,反而掛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妾身的價值嘛,自然是因爲得了君主的恩寵,那背後之人嫉妒,是以便想出一系列事情污衊妾身,更何況,那日因着遭了刺客,全府戒嚴,君主去拉出幾個那日在妾身院子周遭的侍衛問問,妾身何時出去過?既沒出去過,又何談殺人害命?”
而那幾個丫鬟看着虞清珞如此有條不紊的應對着,均是慌亂的很,不斷向岫芷投向求救的眼神。
岫芷對此視而不見,心裡漸漸沒底了起來,可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嚎啕着,“君主可莫要聽虞清珞妖言惑衆,她可精得很,將人耍的團團轉的。”
聽她這話,虞清珞登時就笑了,擡眸看向她,“岫姬這話是在說君主能受了我的矇騙,被我一個小小姬妾耍的團團轉?”
顧瑾瑜額頭隱隱有青筋跳動着,面上不耐的很,冷冷怒道,“夠了!”
這聲音將衆人嚇得不敢吱聲,岫芷也只得悻悻的偷偷小聲抹起了眼淚。
見衆人總算靜下,顧瑾瑜面色才緩和了些許,冷了下去,看向北召,“你且將那日的巡邏情況一一道來。”
北召聞言,站的筆直,恭敬地回稟着,“那日虞姬院子裡遭了刺客,君主又特意囑咐過,是以屬下便讓那隊侍衛只在虞姬的院門口巡邏着,據他們報告,並未有可疑人進來,虞姬也未曾出過那院子。”
這下,真相卻是大白了。
虞清珞冰冷的目光看着身邊跪在地上的四人,眸中笑意不減,越發慵懶,“岫姬爲了陷害我,還真是大手筆,竟然連我院子裡頭的丫鬟也收買了,嘖,我究竟是哪裡惹到您了,要這樣對我!”
岫芷連忙撇清關係,哭腫了的眼睛裡閃着後怕,不斷擺着手,“我纔沒有,虞清珞你少血口噴人,之前我看你院子裡沒幾個丫頭,好意將翡翠送過去,你卻對她非打即罵,現在她卻突然死了,我也是一時情急,才相信了這幾個丫頭的鬼話……”
話落,那三個丫鬟剛要張嘴反駁,口中卻是突然涌出黑血,橫死了過去,眼睛瞪大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岫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得捂着頭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