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虞清珞的肚子開始有了明顯的輪廓,不過隨之出現的還有強烈的妊娠反應,這點讓顧瑾瑜可是嚇了一跳。
顧瑾瑜三番兩頭的把宮裡的太醫都交到王府裡來,不過清一色得到的答案就是,“夫人的妊娠反應比尋常人是大了一些,但並不要緊。”
此刻跪在顧瑾瑜面前的太醫瑟瑟發抖,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顧瑾瑜大發雷霆。
“哦?這是僅僅大了一些嗎?”
顧瑾瑜從沒有在現在這一刻覺得朝廷養的都是些什麼人,每年拿着高 官俸祿,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連這點能力都沒有。
“微臣可以先給夫人開一些安胎凝神的藥,君主暫且寬心。”
這位太醫看顧瑾瑜對自己的話沒有什麼質疑,想必是首肯了,於是立馬告退下去煎藥,半點都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畢竟,牀上那位肚子裡懷的可是王府下一任繼承人,自己有幾條小命也得罪不起。
服過藥後,虞清珞的臉色顯然要好上許多,這讓一旁的顧瑾瑜暫且放下心來。
“珞兒,可感覺好些?”
虞清珞看顧瑾瑜一臉緊張的樣子,心裡只覺得暖烘烘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柔聲說,“君主放心,我好得很,今日孩兒很乖,一點都不調皮。”
顧瑾瑜看虞清珞不像是在說假話,這讓他心裡寬慰不少。
“臭小子,在你孃親肚子裡那麼皮,出來後,爲父必要好好收拾你!”顧瑾瑜裝作惡狠狠的樣子。
“君主怎知妾身肚子裡懷的是個男孩?”
“這麼皮,不是個臭小子還會是什麼,本王的女兒一定乖巧伶俐,斷不會這般吵鬧。”
虞清珞輕笑一聲,沒想到顧瑾瑜這傢伙還是個女兒奴呢!
“雖然無論珞兒生的是男是女,本王都會喜歡,但本王更希望是個女孩,皇室都陽盛陰衰,皇子很多,公主卻很少,若是珞兒誕下一位郡主,我想無論是我還是皇上都會很寵愛的。”
虞清珞敏銳的捕捉到,顧瑾瑜談到皇上臉色還是變了變,他對皇上還是有很深厚的情誼的,可是又充斥着複雜的感情。
“好啦,君主我這一整天都待在榻上都快悶壞了,不知君主可否賞臉帶我出去走走?”
虞清珞促狹地朝顧瑾瑜笑笑。
“好,本王謹遵夫人懿旨。”顧瑾瑜小心的攙扶她下牀,在任何人眼裡看來這都是一對璧人,眼中只有彼此。
顧瑾瑜清楚地知道,雖然眼下虞清珞的症狀暫時得到緩解,但朝中局勢日漸複雜,他根本不想牽扯到儲位之爭的漩渦中。
在虞清珞看不見的地方,顧瑾瑜眸色暗了暗,看來,只有儘快處理好一切事物,帶珞兒和孩子離開纔是最安全的。
皇宮,顧天明正着急詢問剛從瑾王府回來的太醫,關於虞清珞的情況。
“微臣啓稟陛下,虞夫人的症狀已經得到緩解,現在有王爺陪同在一側,皇上可以安心了。”
顧天明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暫且不說有顧瑾瑜這一層關係,他本人對虞清珞這個女孩也很欣賞,不僅有做王妃的氣度和智謀,更難能可貴的是有一顆通透的心,這纔是最適合瑾瑜的女子。
若是來日瑾瑜做了帝王……顧天明思及此,又是一陣無奈,現在說這一切都完了,只求他們一家今後可以平安順遂,瑾瑜這孩子吃了太多苦了。
跪在地上的太醫看皇帝此時的神情似乎進入了某種思緒,卻又不敢貿然退下,最後還是一旁地王德順示意他不要擾了陛下思緒,揮手將他打發走。
“皇上……皇上……”王德順上前輕輕叫了顧天明幾聲。
“德順,你在朕身邊有多久了?”
王德順揣摩不透顧天明的意思,但還是照實回答。
“回稟陛下,到今年爲止正好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呀,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們也成了一把老骨頭咯。朕依稀記得,皇兄在世時,我們倆那時候少年意氣風發那樣兒,我們那時候甚至向彼此許諾...來日,不管是誰坐上了這個位置,那麼另一個人就好好輔佐他……”
王德順在一旁不敢接話,甚至有些奇怪顧天明今日怎麼會說上這番話。
“朕老咯,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是時候該讓他們這些年輕人施展抱負了。”
此話一出,嚇得王德順立馬鬼在了地上。
“做什麼又跪,朕就有這麼可怕。”顧天明說着就要去扶王德順起來。
“陛下正值壯年,又怎麼會老呢!”
“你呀你呀,連你都欺瞞朕,瑾瑜的孩子都快出世了,朕老咯。他是朕一手帶大的,沒有人比朕更清楚他的才華與能力,他是朕最最驕傲的……侄兒……”
王德順覺得顧天明的話卡頓的地方尤其奇怪,面上還是附和,“陛下說得是,瑾王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陛下也是對得起已故的前任瑾王了。”
好半響顧天明沒有接話,王德順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在一旁不安。
“德順,你啊,還是不懂。你且退下吧,讓朕一個人靜一靜。”
王德順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離開的同時不忘把宮內的其他侍從也一併叫走,只留下顧天明一個人。
隨着沉重的宮門關上,年邁的帝王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若有所思,他的目光鎖在椅柄上,一雙手慢慢的撫摸龍椅上雕刻的紋路,眼裡滿懷熱忱。
突然他眼神一眯,不甘心啊,怎麼樣都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似的雙手垂落,就算要傳皇位,也不該是那個逆子得到!
眼下整個皇宮四處佈滿了他的眼線,自己身邊一個近臣都沒有,德順早已被他買通,想必是以他之後奪得天子之位許他的榮華富貴。
若是自己能對瑾瑜和盤托出一切該多好,那孩子真當自己不知道他在調查當年他父王的死因嗎,不過是他縱容他罷了。
他對自己想必一定是懷恨在心,正在四處蒐集證據,準備爲他的父親報仇雪恨,手刃敵人。
明……明明他纔是他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