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瑾瑜的話,忘空此時在壓抑不住心中萬分激動的情緒,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眉目。
“老衲見過瑾王。”
這次擡頭是望空的眼睛裡這淚水那張溝壑縱橫的臉,顯得更加蒼老了幾分。
“方丈流淚卻是爲何?”
“阿彌陀佛,你父親當年的遺願終於可以實現了。”
“方丈果然認識家父?”
顧瑾瑜說這話,不自覺將腰間那塊半圓形的玉佩拿了下來,和忘空手裡那塊正好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玉佩。
“老衲不光認識先父,同先父也是多年的好友。”
忘空頓了頓,竭力的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之後,繼續對着顧瑾瑜說道。
“你可想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歷?”
顧瑾瑜連忙點頭,自己的父親戰死沙場之後,留給他的只有瑾王的頭銜和這樣半塊玉佩這麼多年,顧瑾瑜都不知道這塊玉佩到底代表了什麼。
“你父親本來駐守在撫州,你可知曉?”
“我沒有記錯瑾王府之前的確在撫州不錯。”
“那個時候我就認識先父。”
顧瑾瑜忍不住更加好奇,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自己的父親提起過這樣的事情。不過看忘空的樣子,定然是與父親有很深的感情。
忘空看着顧瑾瑜的臉就好像看到了那時候的顧霖。
“你父親爲人忠厚,雖然是個將軍卻是個受人尊敬的將軍,對待將領寬厚對待百姓平易近人。”
看着顧瑾瑜的臉,忘空就好像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老友一般。
“那時戰事頻發,百姓苦不堪言你父親就自己掏錢買糧分給百姓。”
顧瑾瑜聽着自己從來不知道的那些關於父親的事情,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父親的這種做法,要是別有用心的人看到,豈不是要說父親建立自己的軍隊,籠絡人心。
“撫州的百姓那時候覺得你父親的地位比老皇帝還高,因爲這個,老皇帝纔將你父親撤離了撫州。”
顧瑾瑜輕輕的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時南蠻的可汗不幸流落在我朝境內,奄奄一息的時候在撫州遇見了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不顧我的反對拼死救下了可汗,可汗爲了感謝你的父親就將隨身玉佩贈與了你父親,可汗答應你父親,只要他在位一天就永遠不犯西武邊境。”
顧瑾瑜聽到這裡才明白,爲什麼南蠻在他兒時有一天突然宣佈撤退,到現在都沒有侵犯過西武邊陲。
後來的事情顧瑾瑜也知道了七八分,忍不住怒火中燒。
每一個嫉妒和不相信父親的人都應該要爲父親的死付出代價。
“後來一段時間,你父親變得焦慮最後一次上戰場前將玉佩的一半交給了我,還有一封書信交給了我,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說到這裡忘空再次老淚縱橫,就算世人都知道自己的故友枉死,也改變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
忘空擡起頭看到顧瑾瑜那緊握的拳頭,和渾身散發出的殺意,忍不住再次張了口。
“施主,老衲有句話不知當講否?”
“但說無妨。”
“仇恨會矇蔽你的雙眼,如果一味的追求仇恨施主你只會越陷越深。”
顧瑾瑜久久的沉默了起來,查清父親死亡的真相是他一直以來全部的精神動力,現在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尤其是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之後,這份執念在顧瑾瑜的心頭越發沉重起來。
父親也不能白白斷送了性命,倘若父親單純的戰死沙場,顧瑾瑜實在沒什麼話想說。
可是,當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父親的死是有人設計陷害的時候,顧瑾瑜就再也沒辦法平靜。
“我只想讓那些人知道,我的利爪只是藏着,並不代表我沒有。”
顧瑾瑜看着遠方,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語氣裡是一種讓人沒有辦法抗拒的堅定,忘空望着他,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當年自己勸說顧瑾瑜的父親對於救人這件事一定要慎重的時候,他的父親也是這般的表情這般的堅定。
剛纔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忘空的那個人,此時趁着夜色在房頂上來回穿梭,沒過一會就來到了空曠的院子裡。
那人落地之後幾乎沒有發出任何消息,迅速的走進了院子裡唯一亮着光的房間。
此時的太子就坐在那個房間中,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稟告太子,那個和尚去了瑾王的房間。”
“哼,果然沒有猜錯。”
太子冷笑一聲,隨即將那人召了過去,黑衣人靠近太子,太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之後,黑衣人就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論是什麼原因,顧瑾瑜你想知道的我統統會毀掉。”
看着搖曳的燭光,太子的表情此時看上去越發的猙獰起來。
太子相信顧瑾瑜此次前來撫州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顧瑾瑜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會威脅到皇室至高無上的權威。
這一次顧瑾瑜突然出現在撫州本就讓太子的心莫名奇妙的緊張起來,種種跡象表明顧瑾瑜一定在調察什麼。
“難道他知道了?”
很快太子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那件事除了當朝皇帝和自己之外其他所有知情人都已經被秘密處決,那個消息絕對不可能泄露出去。
可是顧瑾瑜的種種舉動絕對是知道了什麼事,至於他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太子也不清楚。
不過爲了有所防備,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如果顧瑾瑜知道真相,那麼看似平靜的皇室,也即將被掀起一波滔天大浪,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想要那個秘密永遠的塵封下去,看來要加快從顧瑾瑜身邊的人下手。
然而太子想到虞清珞那張精緻的小臉,卻陷入了猶豫當中,太子想要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實現自己的願望。
這件事定然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後患無窮。
慢慢來自己有的是時間,虞清珞早晚會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一般落在自己手裡,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沈燁再助力一把。
燭光下太子的臉顯得更加陰森,似乎現在一切都按着他預想的方向發展着,到目前爲止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當中。
顧瑾瑜趁着夜色一路在房檐上飛馳,不多時就來到了忘空的房間。
剛纔從房間裡出來後,他就感覺到身後好像一直有人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