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只有我一人而已。”曲風清回過神來,小聲嘀咕道。此時洛雲笙心繫他事並沒有在意,而是對夢清鳶道:“你怎麼會與這黑袍人交起手來?”
夢清鳶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先前收到儒門內部傳訊,讓本門遣人來此查探,可當時師尊已經帶着大部分弟子離開了。我怕耽誤要事就先與幾個姐妹過來了,誰知剛到這裡就被那黑袍人襲擊,之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一切都如此湊巧,看來是有心人的設計,我覺得有必要去仙雲廣秀一探。”話剛出口洛雲笙就反應過來,可就算被對方知道也沒什麼問題。果然,夢清鳶聽完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來自仙雲廣秀?”
洛雲笙尷尬一笑,將當初與蘭小橈混入瑤臺宴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夢清鳶聽後平靜道:“原來是這樣,那依公子之見黑袍人的目的爲何?”
“這要等到了仙雲廣秀才能下定論,夢姑娘不介意帶我們前去吧?”洛雲笙隱隱感覺這些事是在針對雲天三境,甚至是所有隱世宗門,畢竟五脈傳承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分脈遍佈天下。如果這是戰穹界的陰謀,那必是爲了削弱五脈的整體實力,這樣想來雲海塵清可能也有危險。
“發生這樣的事清鳶也確實需要回師門覆命,幾位這就隨我來吧。”夢清鳶倒也沒有什麼戒心,因爲是初入塵世,所以只會以第一眼的印象識人。不過像她這般天生聖潔的人,感知一向都很準,三人也就跟着去到了仙雲廣秀。
穿過七色雲海,眼前不再是鶴鳴鳳舞,而是死一般的寂靜,四人心中都已察覺到異樣,帶着疑惑走進了內庭。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片悽慘,滿目的狼藉,四散的屍體,斷壁殘垣上印着斑斑血跡,荷池中的水已被染成赤紅,在綠荷襯托下顯得無比刺眼。
“怎麼會……”夢清鳶怔怔失神,昔日百花齊放的仙雲廣秀如今卻是慘淡凋零,塵埋玉骨。就連宮主紫陌霜華也不知所蹤,此時的她就像無根的浮萍,在風雨中迷失了方向。
“是誰如此殘忍,竟能下這樣的狠手。”曲風清也不禁感傷,本是滿園春芳卻被人無情的摧折。
“你也別太傷心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你師尊,這裡離天玄州比較近,不如就去道門問問看吧。”洛雲笙說這話已經帶了一些私心,因爲他有些擔憂蘭小橈的安危,而云海塵清正是道門清脈。
“好,現在就去!”夢清鳶的目光忽而變得堅定,拭去了臉上的兩行清淚,一改先前的憔悴面容,經歷風雨洗禮後的海棠必會更加嬌豔。
“那就走吧……”洛雲笙也被夢清鳶的轉變驚到了,不過剛好兩人都急切欲往,也就沒有異議的一起去了天玄州。
天玄州位於九州的最東方,象徵着道岸曦華,是太陽的初升之地。這裡的特色就是山多雲多,其靈氣也十分充沛,常有修者問道,常聞鶴鳴風蕭,如仙家之居所虛無縹緲。
而在天玄州的中央,有一道萬丈光華與天相接,其中玄音悠揚,仙氣渺渺,交織出神聖的祥瑞之象。這就是道脈至高聖地—清虛明聖,位於天玄州正中的登仙台上,整個登仙台氣衝凌霄,雲霧繚繞,其下有靈氣最爲濃郁的地脈護持,神魔難犯。
洛雲笙一行人花費不少功夫纔來到登仙台頂,面對神聖莊嚴的清虛明聖,只覺有仙氣臨身,道音洗禮,不自覺的生出敬畏之心。
而在外面有兩名童子靜守,也是靈性十足,洛雲笙見狀上前問道:“二位仙童,可否轉告道衡,就說洛雲笙來訪。”
兩名童子聞言躬身施禮,齊聲道:“道衡去往墨家未歸,還請擇日再訪。”
“那可否請見貴門主事?”
“掌教亦在墨顯城中,四位請回吧。”
事情沒有着落洛雲笙一時心急,正要再次開口,忽聞清虛明聖內傳出一道清正之音,“帶他們來天源殿。”於是其中一名童子帶着四人進入聖地,眼前所見:素雲黃鶴,仙家樓閣,氣勢恢宏,不輸凌霄。
接着又將四人引入一處大殿,殿內古樸風雅,陳列有致,兩旁放着數張圈椅,正中有一張首座。在其上方還奉着一幅掛畫,畫中人持飛天之姿,凌雲之態,飄渺如人間謫仙。
就在四人看的出神之際,一語沉聲伴隨着一道身影緩緩走入,“這是本門初代道尊,也是道教一脈的開創者。”來者鶴顏鬆骨,精神矍鑠,如千年的古樹蒼而不凋,老而不朽,在他身上似能看到時間沉澱的痕跡。
“老夫道載·憶古昔,洛小友來此必是爲了雲海塵清的消息吧。”
此話一出,洛雲笙心中立刻就顫了一下,急切問道:“雲海塵清怎麼了?”
道載輕嘆一聲道:“五脈內部已經被戰穹界滲透,前些日子他們以佛、道、儒的命令將雲天三境之主引去他處,之後三境就遭到襲擊,雲海塵清也莫名消失了。”
“消失去哪了,還有三境之主呢?”
“具體必須等掌教回來才知道,沒有命令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可是你道門清脈,沒有掌教命令就不作爲了嗎?”洛雲笙不由生怒,先前就差點被道衡害死,此時更覺得這九州支柱是徒有虛名。
“如今局勢不同了,做每件事之前都必須考慮清楚,否則任何一次疏忽都可能變成災難。”道載依舊不爲所動,各有各的堅持。
但很快又轉變態度道:“我雖沒有辦法,但不代表別人也沒有。你可去天玄州極北之地的黯魂澗,那裡或許會有答案。”
“黯魂澗?聽起來並非善地,天玄州作爲道脈源頭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洛雲笙將信將疑道。
“素來陽之背則爲陰,故而至清至正之地必伴隨着一處至陰至邪之地,否則陰陽失衡將會帶來變故。”道載解釋道。
“好,那我就再信道門一次,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