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清苑?那是什麼地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可能是某個偏僻之地的小門派吧,沒見過世面吶,都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
“嘁,看這氣勢我還以爲是某境少子,想不到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這下要丟臉咯,我賭三招之內必敗。”在衆人眼裡,雲峰清苑就如同瀚海中的一粒沙塵,或許它真的存在,卻不足以引人注目。
百里潮生也是同樣的不屑,劍不出鋒指着對手道:“無名之輩,看在你勇氣可嘉的份上,我保證不會讓你輸的太慘。”
以洛雲笙如今的心性自然不會受到影響,但聽聞逆劍一派卻是勾起心中戰意,冷然道:“在遇上孤鳴生之前,就先拿你練練手。”
“就憑你?逆式·隱流斬。”兩人皆已展現出彼此的狂傲,百里潮生聞言不爽決定先發制人,霎時身化水霧劍行刀勢自無形中襲來。
不見對手蹤跡,洛雲笙心定之下運轉乾坤正法,一時與天地同感與萬物同氣,百里潮生的一舉一動皆在腦海浮現。
忽見身後一陣水紋波動,百里潮生現出身形劍如狂濤劈來。而對一切早有預知的洛雲笙此時右手起招緊握地槍半截,槍尖倒轉自身後斜刺而上,再以左手託舉往上一提,槍芒直抵劍鋒。
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卻又表現的輕描淡寫,一者冷然不動,一者難進分毫。意料之外的對決,臺下頓時一片驚呼,看臺上四位掌教也是臉色微變。
“入道者!”
“如此年輕的入道者,我怎麼從沒見過,是你們一脈的嗎?”
“不是,我也沒見過,或許是極闇之地的人?”
“嗯,此事派人去查一查,若極闇之地真的毀約再出,必須有所防範。”
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雲蒼界也不例外,一面是光晝之地,一面是極闇之地。久遠前,雲蒼界曾爆發過一次以此爲爭奪的大戰,勝者就是如今生活在九州上的宗門勢力,也稱爲光晝之地。而敗者則被趕到了永無天日的極闇之地,並簽訂條約“天無二日,永世不出”。只有當天上出現兩個太陽,他們才能破封而出,否則將永世沉淪於黑暗。
議論聲中,比鬥仍在繼續。百里潮生何曾受過這等屈辱,頓時怒不可遏,手中收回劍勢一躍騰空,進而劍鋒朝下凝聚一身劍意。
“逆式·天河傾瀑。”隨着一聲怒吼,百里潮生劍出三光彙集天晝之力,空中萬丈光芒皆化作一道瀑布傾瀉而下,遠遠看去如同銀河墜地聲勢浩大。
“乾爲天,坤爲地,天地有靈,蒼龍來謁。”豁命之招不容小視,洛雲笙默唸乾坤正法,槍舞狂龍怒嘯,赫見一條青色巨龍攜撕天之威逆流直上。極招碰撞引得四野震盪,璀璨光華中瀑布如同一面銅鏡碎裂消散,蒼龍也隨之化爲雲煙,唯有槍與劍的對恃。
用盡全力也未能取勝,百里潮生再也無法施展下一招,黯然的神色似乎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對方已經失去戰意,洛雲笙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當即槍隨身動施展乾坤合招,遁入陰陽之中。
在場之人皆已不見洛雲笙的蹤影,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感應到殘留的道韻。此招並非單純的隱匿身形,而是氣息完全消失,在極短的時間內跨越空間阻隔。一息未到,百里潮生肩上倏地多出一截槍鋒,冷冽的槍芒直指咽喉,勝負已經不言而喻。
從出招到制敵不過眨眼之間,許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錯愕之餘便只有歡呼。
“還真是三招……”
“雲峰清苑在哪,我要去拜師。”
“竟然贏了,真解氣啊,看他們還敢這麼囂張。”
但洛雲笙並不在意臺下人的反應,而是收槍回身走出演武場,直接就去了千機百巧閣。只留下失神的劍者佇立不語,雙目空洞似已陷入魔障。
正當此時,一位老者躍入場中,一指點向百里潮生眉心將其喚醒。見到來人,百里潮生先是一驚,接着低下頭道:“師尊,我……”
“你先下去!”老者怒眉一凜,徒弟丟掉的顏面,做師傅的自然要討回來,於是向着臺下道:“劣徒一直有傷在身,方纔之招使得體內傷勢爆發以致落敗。現在由我重新代表逆劍一派,不知可有人願意賜教。”
此話一出,臺下頓時議論紛紛。
“呸,輸了就輸了,找什麼藉口。”
“臉皮真厚,這是年青人的切磋,他一個老傢伙湊什麼熱鬧。”
不過說歸說,但逆劍一派的人實力一直難以揣度,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依舊無人敢出面應戰。對於這樣的情形,老者眯着眼道:“怎麼,憑運氣贏了一場就滿足了嗎?”
正當其得意之刻,倏見空中落下一陣花雨,點點飄零芳香四溢,隨之一道出塵身影輕旋一紙羅傘,踏着片片花瓣悠然走來。
“望江關,煙波浩渺。臨古道,夕山鳴蕭。月風輕,獨照鬆寒,掠影成雙”眼前一位少年雙眸似一池秋水,兩眉如愁雲淡抹,英氣中帶有儒雅,柔弱中不失堅毅,口中輕語道:“雲峰清苑,秋庭疏影·倦風塵希望你能閉嘴。”話着手中羅傘一轉,空中花雨紛紛向對面飄落,老者只覺一陣花香縈繞不由的睡了過去。
“誒,其實你纔是運氣好碰到了我,若是換做大師兄不管什麼場合都會將你格殺。”少年輕聲一嘆將羅傘緩緩收起,合上之刻連人帶傘都一併消失,只留滿地落花記敘着來過的蹤跡。雖是驚鴻一現,卻在衆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又是雲峰清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一招敗敵,逆劍派今天真是倒黴透了。”
唏噓聲中百里潮生將老者扶下演武場,證武會道也由此結束,墨家鉅子起身宣佈道:“能看到如此多的青年才俊,真是九州之幸。不過因爲一些原因,百教論衡無法再進行下去了,諸位可自行回返,抱歉。”
未明緣由,臺下一時嘈雜不已,聯想到先前道尊的匆忙離場,衆人心中皆有不好的預感。五脈掌教齊聚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必然不是小事。然而臺上之人紛紛離開坐席,並不想做過多的解釋,這些人也只能無端臆測,然後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