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慕容凌終究拗不過紫蘇要親自去尋,只得陪着她出了門。
紫蘇到底是害羞,昨晚已經紅了不知道多少次臉,大白天的就更不好意思與慕容凌親近,扶也不要慕容凌扶。
於是慕容凌一再要她慢些走,不敢去扶,卻在一旁護着。
門外滿地的紅紙屑,還有孩童拾了散落的鞭炮,嬉笑着燃點了玩,整個村子的人都像過節似地,臉上洋溢着喜氣。
接連問了幾個人都沒有看到可心,紫蘇更加急了:“她會上哪兒去?我就知道她貪玩,膽子大,什麼地方都敢亂跑,還不注意看着她,真是的。”
“蘇蘇,這不怪你。大娘天生喜歡玩,難道你綁住她不讓動,那纔要了她的命。”慕容凌說着,眼前一亮,正好看見一羣孩子拿着糖從村外蹦蹦跳跳地跑回來。
他迎上前去,紫蘇在後面只見他笑咪咪地和幾個孩子比手畫腳了一會,便高興地跑回來道:“蘇蘇,別擔心,大娘跟着迎親的隊伍走了,我們跟着去就能找到。”
慕容凌要紫蘇在原地等着,他跟董大叔他們打個招呼,牽了棗紅馬出來,將紫蘇送上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便向村外奔去。
被慕容凌圈在懷裡,紫蘇頗有些不自在,想保持距離也不行,隨着田間小路高低不平,顛簸中,他的胸膛不時在她的後背撞擊着,貼的更緊,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紫蘇也好囧。
“這馬看起來不錯,你租的還是買的?”紫蘇沒話找話說。
慕容凌低頭看她笑:“咦,看起來蘇蘇還有些見識挺識貨的,這可不是普通的馬,租不到,拿錢也買不來的。是我偷的,哈哈。”
他頑皮地笑,心情相當地好。
“不說就不說,等人家上門緝盜,我就把你交出去。”紫蘇笑道。
“你捨得?”慕容凌眼珠兒一轉:“我就說你是主使,我只是同謀。”
趁紫蘇只顧說話,慕容凌將一隻手慢慢放到紫蘇腰上,正好一個顛簸,他的手一緊,將紫蘇纖細的腰肢牢牢地摟住,就再也捨不得鬆開了。
而紫蘇的身體一僵,卻也沒有激烈的反應。
當慕容凌和紫蘇追上那隊一片紅彤彤的又是吹又是唱的人羣時,迎親的隊伍已經快進目的地所在的村子了。
紫蘇和慕容凌在馬上向下看,全是喜氣洋洋的笑臉,村裡看熱鬧的人也跟着在裡面鬧騰,穿來穿去。
好不容易,終於看見可心一手將顆糖送進嘴裡,一手扒拉着一個拎着糖果花生乾果籃子的姑娘討要,看來她是一邊走一邊吃,也不覺得累和疼就跟到了這裡來。
“大姐。”
“大娘。”
紫蘇和慕容凌被歡樂的人羣隔在了另一邊,怎麼喊,可心也沒有聽到,還只顧眼睛盯着人家裝好吃的籃子。
看那樣子,如果沒人管,她跟進洞房去都有可能。
沒有辦法,紫蘇和慕容凌下馬,準備過去拉她回去,因爲注意力全部在可心身上,因此,他們沒有看到村裡此時涌出一羣小媳婦,個個打扮的乾淨,穿着鮮亮的衣衫,眼中滿是期待和興奮地向這邊像是趕着撿寶貝的就快步迎了過來。
她們起初還有些矜持,有人相互挽着手,說笑着,看着媒婆拿出個大紅綢做的花,頓時什麼都顧不得,你推我搡跑着就衝了過來。
而紫蘇在慕容凌的保護下,眼見距離可心越來越近,不由一喜:“大姐。”
慕容凌本不想紫蘇下馬,但她執意如此,他便替她分開周遭的人羣,護着她不讓人擠到,往前挪。
忽然人羣如同海中一個巨浪翻卷而來,猛然一股大力衝撞過來,慕容凌急忙擡手將撞過來的人羣抵住,眼角餘光只見有什麼不明物體自天而降,他本能地一揮手。
那東西軟綿綿地,被他這麼一抓,居然纏在了手上,再一看,是一隻拖着紅綢尾巴的大紅花。
慕容凌不感興趣地將紅花就要丟出去,但是目光掃到此時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上,那種緊張興奮,有人熱烈的期待,有人深深的失望,顯然這隻花球沒有那麼簡單普通。
於是,他手一揚,豔紅色拖着長長的尾巴衝向天空,無數雙手高高地伸向那花球,但是那一團紅根本就沒有離開慕容凌的手,因爲他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並沒有將花球脫手,底下還暗暗抓着那紅色的尾巴。
看來這花球果然有名堂,慕容凌從這些人的反應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得意地將花球牢牢抓在手中,身邊幾個膽大的男人用力來拉扯,卻絲毫不能將花球從他手裡抽走半分。
而紫蘇此時一把抱住了可心,激動地叫道:“大姐,可算找到你了。”
可心也很興奮,艱難地從紫蘇的擁抱中騰出手來,剝開一塊糖往她嘴裡塞:“好吃,你只准吃一塊,還有是留給小寶的,不準偷吃。”
紫蘇有些哭笑不得,騰地一朵大大的紅花送到她面前,差點將紫蘇那張小臉整個都埋了進去。
“蘇蘇,喜不喜歡?”慕容凌笑道。
“這是我們的,快丟過來。”
“兄弟,你把這花讓給我,我送你半匹豬答謝怎麼樣?”
“喂,你是哪裡冒出來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亂搶?還給我們。”
紫蘇擡眼一看,他們三個被周圍羨慕妒忌恨的目光都要給埋起來了,不知道這花球是什麼風俗,而慕容凌臉上帶着得意又有些壞壞地笑。
她對慕容凌說:“大娘找到了,我們該回去了,你把這個還給人家吧。”
“別,別,千萬別丟。”一個女子高聲叫道,硬生生地擠了進來,原來是個中年婦人,一身棗紅色的衣衫,看起來精明能幹,卻透着和氣。
慕容凌便問:“這有個什麼講究?”
“你沒見這麼多人都想要?這不是金銀珠寶,卻是難得的緣分。對了,這位公子你和這位姑娘是……”這位潘大娘首先得弄清楚對面這兩位的關係纔好說話,不然弄錯了就不好了。
慕容凌耍個滑頭,對紫蘇一笑:“我們是一家人。”這說的好像很清楚,其實具體什麼關係確實含糊帶過。
“一家的就好辦,”潘大娘高興地抓起紫蘇的手宣佈:“就是她們了。”
什麼就是她們了?
紫蘇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而慕容凌卻感覺那絕對不是壞事,一臉陽光燦爛的笑:“這位大娘,我們是外地人,初次來到這裡,對這裡人情風俗都不大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都說了不是本地人,潘大娘,你怎麼能將這個機會給他們?”
“就是,咱們都是鄉親,知根知底的,萬一找錯人,你可負不起責啊。”
看來這些人對於紫蘇她們拿到花球可是怨念的很,一個義憤填膺地要潘大娘把花球討要回來。
“聽我說,咱們這風俗流傳了數百年,可從來沒有什麼本地人外地人之分,歷來都是紅花自己選有緣人,選到誰就是誰。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年輕恩愛的夫妻,這樣新婚夫婦才能夠像他們一樣恩愛到白頭……”
潘大娘後面說了些什麼紫蘇沒有聽到,只覺這個恩愛夫妻,那能是她和慕容凌麼?
她偷偷扯扯慕容凌的衣襬,擡頭有些責怪地瞪他,他卻小聲道:“事已如此,你要說不是多敗興?人家圖的就是這彩頭,你和我是不是什麼關係又有什麼關係?你要說出去,新郎新娘肯定得罵死你。他們一輩子都會想着這事情,本來過得好也過不好了,你害死他們啦。”
這歪理說起來慕容凌頭頭是道,紫蘇猶豫,可心卻懵懂道:“她們不是……”
慕容凌眼疾手快,一把抓起身邊小姑娘籃子裡的糖果塞進她嘴裡:“這個好吃。”
那些人見可心瘋瘋癲癲,又注意潘大娘講話去了,被慕容凌輕易遮蓋了過去。
潘大娘說的那些村民們啞口無言,就算有人忿忿然,可是潘大娘在本村威望頗高,反對聲漸漸地小,可還是有不少女子嘀嘀咕咕地不服氣。
“冒昧問一下,你們有孩子了嗎?”潘大娘要服衆有的是辦法,於是笑眯眯地問。
“快五歲了。”慕容凌大言不慚,他又沒說是不是自己和紫蘇生的,別人誤會,不關他事嘛。
“看不出來呀,你們這做爹孃的都很年輕呀。”
這回答,立時下面又平息了一片。
潘大娘繼續八卦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慕容凌好像小寶就是自己兒子一樣,驕傲地揚起頭:“兒子,又聰明又可愛,長得——暫時比我差一點點,不過,等大一點會更好看。他特別愛讀書,將來考個什麼狀元沒有問題。”
免得這人問個沒完,慕容凌索性一次說完,紫蘇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還有比慕容凌更不要臉更無恥的麼?
這麼喜歡做爹,他咋不穿到小寶娘身上來?
慕容凌要是知道紫蘇心裡原來這麼“算計”他不氣得七竅生煙纔怪。
但慕容凌這話說完,可再沒人敢挑釁質疑他和紫蘇被潘大娘選中了。
潘大娘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道:“好好好,太好了,就是你們了,準備入洞房吧!”
入洞房?慕容凌和紫蘇?她說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