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丟臉?是啊,我就不該來的,我真是腦子被門夾了,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受你的氣。我幫你把那些混蛋趕走,幫你把福運做起來,最後還幫你找到這麼好的男人……蘇蘇,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若不是他幫小寶找到榮欣齋讀書,紫蘇又怎麼會遇着倪元生?
所以慕容凌心裡一直在懊悔怎麼沒有找別家學堂。
“慕容公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倪元生起身來扶慕容凌,被他惡狠狠地一把推開。
“別假惺惺的,我喜歡她,我敢說,你呢?你說句來聽聽!不敢了?你要敢說,我就恭喜你。”慕容凌因爲醉酒有些迷濛的眼中忽然閃過狠絕的神情,將手中酒杯舉到倪元生面前。
倪元生囁嚅了兩下:“慕容公子,別這樣,紫蘇很難做的。”
“你少在這裡裝好人,不敢說就不要說。”慕容凌將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一聲脆響,酒杯四分五裂。
這下,酒宴上的客人都被驚動了,向這邊看來。
慕容凌伸手撈過一個酒瓶,結果是空的,再一劃拉抓過個酒罈子就往嘴裡灌酒。
紫蘇氣的一把將倪元生拖開:“別管他,讓他醉死更好。”
“不行啊,紫蘇。他這麼個灌法會出人命的,先回去再說。”倪元生勸道。
鄭大叔和兒子聽着動靜跑了過來,他們和倪元生一起將慕容凌手上的酒罈子奪了下來。
慕容凌還高叫:“我還沒喝夠,還給我。有你們這樣待客的嗎?酒都不讓人喝。”
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大叔也覺得事情不妙了:“這位公子,可不能再喝了。”
“啪”地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慕容凌臉上,他沒有防備,一個趔趄撲在桌子上,將杯盤碗盞撲到地上,摔了一地。
“蘇蘇,你,你……”慕容凌委屈,他又被紫蘇扇了耳光。
可是他卻沒有再鬧騰了。
小菊自告奮勇地陪倪元生和紫蘇帶着小寶他們回了福運。
小寶看到慕容凌臉上幾個紅紅的手指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伸手去摸:“小凌,你的臉怎麼了?”
“打的,打的。”可心看看陰沉着臉的紫蘇,怯怯地將小寶往後拉。
小寶看看,也覺得這裡除了紫蘇不會有人打慕容凌,而且慕容凌一路上只是捂着臉,一直不說話,只是不時地偷看紫蘇的表情。回到店裡慕容凌才鬆開手,才被小寶看見他的半邊臉都腫了。
“疼不疼呀?”小寶固執地掙脫可心的拉扯,伸手去摸慕容凌的臉。
慕容凌心裡酸酸的,這下被小寶勾動了心思,覺得自己真是無辜,早就紅紅的眼圈頓時泛起了淚花。
“小寶,你去讀書。”紫蘇厲聲道。
“娘,這是你打的嗎?爲什麼要打小凌?好疼的。”小寶倒先落淚了。
“他不聽話,胡說八道,沒有打死他就算是便宜了。你以後不要學他。”紫蘇真氣慕容凌張嘴什麼都說。
她還不是爲了他好?可是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爲了出氣不分地點場合胡說一通,反正她已經被傳成狐狸精,很快就要離開,可是倪元生呢?
他是個夫子,這麼壞了名聲,以後可怎麼辦?
“小凌,你爲什麼要惹娘生氣呀?你看,我那麼調皮,娘都沒有這麼打過我,肯定是你太不聽話了,你快給娘認錯呀。”小寶印象裡,紫蘇有時候會對他兇,但一般也就是口頭警告,最多是氣的沒有辦法在小屁屁上象徵地拍兩下。
這次,他纔算是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捱打。
“我沒錯,賠什麼禮道什麼歉?”慕容凌只是被紫蘇一耳光震住了,酒壓根就沒醒,趁着酒意,他眼中竟有幾分邪惡道:“小寶,我告訴你。我這是爲你好,不然,蘇蘇就要把你後爹引進門了。”
小寶傻眼了,可憐兮兮地看着紫蘇,哭喪臉道:“娘,你真要給我找個後爹回來嗎?不要,嗚嗚嗚,後爹都是壞蛋,會欺負小寶,會打小寶還不讓說的。”
之前和慕容凌關於後爹的分析,對小寶來說記憶深刻,他怕死了。
而且他那個可憐的同學,最近被後爹以家中無錢爲由,不但不准他上學,聽說還被趕去親戚家放羊了。
紫蘇被小寶說的莫名其妙,皺眉道:“誰說娘要給你找後爹,後爹會這麼虐待你的?”
小寶不想出賣慕容凌,可是他好想慕容凌幫自己說說,於是拿眼票慕容凌,可惜慕容凌眼睛都不聚焦了,怎麼能接受到他的信號哩?
紫蘇就明白了,她警告過慕容凌不要對小寶亂說,結果這人根本沒有聽話。
倪元生更加尷尬了,小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慕容凌嘴裡這個後爹除了他還有誰?
“小寶不用擔心,你娘可疼你了,不會隨便找個後爹來打罵你的。”倪元生蹲下身摟住小寶哭的發抖的身體,柔聲安慰。
小寶完全沒有想到他害怕的,被慕容凌冠以“吃人後爹”的就是倪元生,可憐兮兮地往他懷裡縮:“不是隨便就是說娘是認真找後爹了?後爹都會裝成好人,等真的成後爹了就會變壞人了。”
得,他倒是“會”聽話,倪元生安慰的都沒聽進去,揪住了其中的重要信息來聽。
倪元生雖然和小寶這麼大的學子相處的不少,可是遇見家庭倫理婚姻問題,顯然是沒有經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勸小寶好。
而慕容凌忽然看見倪元生將小寶抱在懷裡,撲了過去,就想把小寶扯過去。紫蘇向着倪元生,難道小寶也要被他奪走?
倪元生見慕容凌紅着眼,動作迅猛的樣子也感覺害怕,又怕拉扯壞了小寶,於是將小寶更緊地抱住,這樣刺激的慕容凌更加用力地來搶,頓時福運大堂裡一片混亂。
紫蘇忙招呼在一旁看傻眼的小菊和可心:“快把他們分開。”
小菊上前護住倪元生,可心和紫蘇去拉慕容凌。
慕容凌不滿地叫囔:“小寶是我的。”
這麼吵鬧。引得客人出來看熱鬧,紫蘇狠狠地將頭湊到慕容凌面前道:“你再叫,我就要人把你拖出去喂狼。”
這本來是哄小孩子的話,可是慕容凌似乎潛意識裡對紫蘇那暴力五指山有些懼意,立時不做聲,盯着她,看起來很不甘心,卻是被小菊一根根地將抓住倪元生的手指掰開了。
倪元生抱起小寶,馬上退開,站得遠遠地,心有餘悸。小菊跟在他身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隨時做好慕容凌撲過來她就保護倪元生的準備。
“倪夫子,見笑了。今天你帶小寶去書齋住吧,我得好好跟他談談。”紫蘇不想小寶受到傷害,只能先這麼做。
倪元生又不放心她:“紫蘇,他喝多了,你現在說他未必聽得懂。不如讓他睡上一晚,明天再說。”
“你們去吧,讓我好好靜靜。”紫蘇小聲對倪元生說:“你不走,他就會一直鬧,這裡客人都看着。”
倪元生一看,的確,一些客人都在張望,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美貌老闆娘和大兒子,還有夫子糾纏在一起,而小寶還口口聲聲地說什麼不要後爹,所以不好意思過來,可是那一雙雙支楞的比兔子還長的耳朵都在聽呢。
倪元生這纔會意,於是在小菊自告奮勇的護送下,安慰着小寶出了門。
小寶臨走前還很不放心:“娘,你別再把小凌趕出去了,他會沒有飯吃,沒有牀睡覺,好可憐的。”
“知道了,我不會趕他走的。你也要聽夫子的話,乖乖的。”紫蘇目送小寶他們走遠。
“紫蘇,他怎麼辦?是不是要拖去喂狼?不要,被狼吃了,就沒有了。”可心在紫蘇身後嘀嘀咕咕地。
她還以爲紫蘇要把慕容凌丟出去。
紫蘇看看倚在樓梯坐在地上的慕容凌,他垂着頭看起來很沮喪,她上前去扶:“大姐,我們先把他送回房再說。”
兩人扶起慕容凌,他醉意朦朧間看見紫蘇,癟癟嘴:“蘇蘇,別生氣好不好?”
鬼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又在隨口胡說八道?紫蘇應付地說:“嗯。”
慕容凌明顯地來了精神,將可心推開:“我能走,蘇蘇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有些霸道又有些撒嬌的意味,慕容凌搭在紫蘇肩頭的手緊了緊,脣角輕輕彎了彎。
“紫蘇,他不要我。”可心委屈了。
“你也回去收拾一下早點歇了吧。”紫蘇試了試,慕容凌身子有些沉,但是還比較配合地往樓上走,扶他回去不難。
可心哦了一聲,往自己房間走去,半路看見那些伸長脖子打量紫蘇慕容凌的客人,手一伸,像是把鴨子裝麻袋一般,硬將他們從窗子一個個把頭按了回去。
這麼一路按回去,只聽那些屋裡撲通撲通的,都是人摔倒的聲音,她還很好心地將人家窗子都關嚴實了。
到後來,那些人已經自覺的縮回了頭,窗子也關上了,可心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回了屋。
而紫蘇將慕容凌扶進了門,正想扶他去牀上躺着,慕容凌卻一掌將門推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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