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西雨林,敢冒險,逢奇緣。】
鍾雁冰離開克城,再經月餘,終於來到西方雨林。
當他與章堯的雙腳踏入西方雨林地界的霎間,雨林深處一神秘的樹羣,兩個男子望着一個漂浮在空中的水球,那水球里正是鍾雁冰與章堯二人,兩個呼吸後,影像消失。
這兩個人身子詭異飄渺,極難捕捉,根本不見雙腳落地,整副身體,如煙似霧,黑色的煙水之氣不停縈繞而動,盪漾隱隱,好像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們兩個吹散了一般。昏暗的叢林之光從濃密的高樹下投射而來,使得這兩個人總有一種莫名的森森可怖之感。
一人朝另一個人看了一眼,目光投射後,兩個人竟然是一模一樣!
二人相貌陰森,表情冷滯,均三十多歲樣子,不過那從容淡定,負手而立,自然生威的氣質,一瞧便是修煉了無數歲月的曠世高人。
“陰魂,叢遜河之眼方纔顯示中,前面揹着長劍的瘦小子便是那太虛門鍾雁冰了吧?”
“嗯,陰匿,這小子在築仙境界時,趁着墨癡魔帶人搶妙音谷,在星海攪合了一陣兒,不知如今又來此西方雨林做什麼?”
陰匿面露寒厲之色,道:“哼!一個悟仙境界的卑微爬蟲,能興起什麼大浪?要不是礙着仙魔兩屆的狗屁規矩,老夫現在就捏死他!”
陰魂深深地望了一眼陰匿道:“你啊,雖然和我同出一體,卻在脾氣秉性上不大相同,算了,如果你想捏死他,我到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如今魔道大計將成,如此關鍵時刻,各派聚攏心思,小心翼翼,據說這鐘雁冰乃是太虛門衆望,現在殺他,按着仙魔規矩,必定挑起事端,可別壞了各派積釀已久的魔道大計。”
陰匿雙目處寒芒一閃,不知是白了一眼陰魂還是冷望了一眼叢遜河之眼,也許已經將鍾雁冰視爲一具冰冷的死屍。
陰匿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就是衆魔道各派聯手,召喚上古八魔,以滅了仙道礙腳的那幾個門派麼?什麼大計不大計的,老夫看來,大事難成!”
“噓!這等大事,怎可隨意議論,而至於能否成功,不是你我說了算,怎能妄下結論。”陰魂攔住陰匿不叫他繼續往下說。
陰匿鼻孔出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傳承門派,以及所謂的以魔道大計爲重的狗屁衆人,都是些各懷鬼胎,難成大事之人,要不是一百年前我們遭仙道圍攻,而其餘魔道門派按兵不動,我們鬼影宗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位,總壇不定不說,在魔道四大派中,也是位列最後了。”
“這總壇不定,遊走天下,是我定下的規矩,一來不叫宗內弟子有安逸享樂之心,二來不叫他人窺我鬼影宗宗門之秘,三來,也極符合我鬼影宗行無影蹤,神秘莫測的一貫特質。”陰魂說道。
“你啊,一輩子就叫這些凡塵瑣事拖累,忙着你的宗門大事,魔道大計去吧,老夫要練功去了,對了,你也別荒廢了修爲,否則我兩人一同出去,再給我丟臉,最重要的,你不精進,我這邊也無法繼續提升功力。”
陰匿一甩袖袍,身子浮空而動,轉身去了。
待陰匿的煙雲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叢林中後,陰魂將手中鈴鐺一揮,喚來了一個人。
鈴鐺聲音清脆,如鶯鳥晨啼,穿越幽谷,整個雨林,都能聞之一二。
而這小小的鈴鐺,卻是當年亂丘崗時,鍾雁冰毀掉的那血鍛手裡的仿製法寶的本體——蝕魂銅鈴。
蝕魂銅鈴乃上古法器,可吞人之魂,擾人神識,亂人道心,是極強的輔助類法器,原是仙道道士驅鬼施法之物,後來被魔道強行奪來,歷經輾轉,來到陰魂手中。
而當時到陰魂手中時,陰匿還未與其分身解體,當時鬼影宗只有一名宗主,便是匿魂。
那時匿魂因遭受仙道諸派絞殺,不得不帶領鬼影宗四處躲避,因心生恨意,更是憤慨魔道中無人出頭相幫,飲恨狂修,發奮強煉,只是事與願違,因過於激進,不得正法,在一次施行“詭陰心法”時,不下心走火入魔,差一點連性命都沒了,後來是他強行將神識一分爲二,繼而保存下兩顆內丹,以至於修爲大損,原本的能力也相對摺半,而原本的匿魂,更是分化出陰魂、陰匿兩個人!兩個人脾氣秉性不同,卻都是陰線無情的傢伙,兩個人本來一體,如今好似兄弟,同修同進,同戰同行,以雙子之身行走天下,竟將原本的劣勢化成了優勢,重新在魔道中佔有一席之位。
至於蝕魂銅鈴那時在血靈沼澤血鍛手中,乃是當時血鍛與鬼影宗幽池同在一起,爲了應對鍾雁冰,幽池將手中的蝕魂銅鈴仿品交予手中沒有任何物件的血鍛使用,叫他在明處,而幽池在暗處,來個明暗配合,好乾掉追上來的鐘雁冰。
而血鍛臨危受命,滿心歡喜地拿着蝕魂銅鈴的仿品,可短短時間內,卻哪裡通宵其施用的真諦?以致被鍾雁冰神火輕易毀去了。無形當中,不但沒給鍾雁冰造成麻煩,反而叫他歪打正着,輕鬆了許多。
蝕魂銅鈴響後,憑空顯化出一道人影,此人低着頭,恭敬施禮。
“宗主喚我來何時?”那人問道。
“嗯,幽沐啊,雨林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知道所圖謀何事?如今仙魔兩道正嚴陣對峙,你去查探清楚。”
陰魂單手一揮,那懸浮空中的叢遜河之眼重新亮起寶光,裡面重複顯現出鍾雁冰與章堯踏入西方雨林的一幕。
幽沐冷冷了看了遜河之眼,瞳孔略微一動,回道:“弟子這就去辦!”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凡事不問所以,唯以我命爲尊。”陰魂滿心欣慰地說道,繼而道:“陰匿不把他放在眼裡,我倒是很感興趣,對了,還得跟你說一句,此人名叫鍾雁冰,幽池很有可能便死於他手。”
“什麼?”幽沐不禁扭頭再看了一眼遜河之眼,那上面鍾雁冰昂然而立,仰望四處,一副遊歷天下的飄逸氣質。
“當年幽池手中,我曾取了一滴遜河之眼給他,而在他生命最後終止時刻,遜河之眼現化而出的,便是這鐘雁冰,至於幽池是怎麼死的,便不得而知了。”陰魂繼續解釋道。
“弟子告退!”幽沐也不囉嗦,直接撤了。
另一邊,是一處茂密的雨林,當中最爲醒目的,是一顆千年巨木,此樹蒼健至極,蜿蜒而上,直衝雲霄。
樹下,是一條小河,河水碧綠,映着巨樹之蔭,周圍圍着的,是二十幾條水中鱷魚,鱷魚頭尾一致,紛紛朝向巨樹。只見那巨樹之下,正襟危坐一人,便是閉目冥思,運轉練功的陰匿。
陰匿周身魔煙淼淼,與水霧混合,難見其身,不多時分,那煙雲漸收,露出陰匿陰冷的臉龐。
“宗主。”
陰匿身旁還站着一人,名爲幽源。此人靜立已久,紋絲不動,與那些張嘴靜待的鱷魚一般定力。再看他五十多歲的樣貌,一臉鬼胎奸邪,一對兒丹鳳眼總叫人看着彆扭。
“宗主,您這‘詭陰心法’可是越來越強大了!”幽源一見陰匿功畢醒來,立馬奉承道。
“哼,我這邊再強大又有何用?!那陰魂整日裡不思進取,常弄些無用之事,壞我成魔大道,實在可恨!”陰匿忿忿地道。
幽源瞬間也變了臉色,一改原本的滿臉賤笑,而是也跟着全然忿恨,可他剛要順着陰匿的話茬說點什麼,陰匿卻緊接着一問,道:“幽源,我叫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幽源趕快躬身,道:“弟子一直盡心盡力在辦,宗主放心,此事弟子一定交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好,你帶上幾個人,再往中州一趟,洞窟七鬼死得蹊蹺,我的直覺總告訴我,我要找的冷血之人,似乎與那七個小子有些關聯。”
幽源一怔,連連應着,轉而讚道:“宗主神念,必定準確,弟子這邊去往中州,哎呀,要說宗主運轉乾坤不假呢,這多年前順便糊弄的七個小子,竟然在此處幫着您了,宗主神機妙算,果有先見之明啊!”
“嗯……不過,我也只是猜測,你這次去,如果沒什麼發現,就找找別的線索,別在我的意思上一條路走到黑。”陰匿明明知道幽源滿口蜜糖,馬屁不斷,但他聽起來卻極爲受用,而這個幽源,從來給他辦事都極爲得到,也叫他十分滿意,進而很是喜歡,列爲自己得力的心腹。
“宗主所料,必定爲真,屬下這便有了方向了。”幽源躬着身子,連連退下。
幽源心裡卻不住盤算着:“此去中州,不能再空手而回了,如今陰匿宗主已經如此說了,即便不是他說的,我如果有些頭緒,也一定得往洞窟七鬼上靠攏搭橋。”
幽源走後,陰匿道了句:“該死的幽源,口口聲聲說盡心盡力在辦,老夫如今一說,他纔有了調查方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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