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大廳, 五彩的燈光打在舞臺中央那麼女人的身上,修長的指尖下流淌着美妙的音樂,高亢激昂的曲調帶着平常女人難有的野心和氣勢。
在這裡經常可以見到音樂界名流, 商界巨鱷, 政界要員……修爾也喜歡這樣的場所, 儘管像他們這種舔着刀口過日子的人, 大多都不會出現這種地方, 可他依舊喜歡這種環境。
藝術原本是他一輩子的追求,可如今卻被生生逼到這個地步。
修爾不禁自嘲,一張永遠年輕的娃娃臉上帶着一絲落寞, 他的大女兒如今是光彩照人,而他的小呆如今又在什麼地方呢?
長達幾個小時的演奏會結束, 人羣匆匆散場, 安東尼早就忍受不住這種氣氛想要快點逃離這枯燥的地方, 可是他的爹地卻一動不動的坐着,似乎還在享受着, 那曼妙之音。
安東尼動了動雙腿,活動活動腿腳又繼續坐了下來。
“安東尼~你的耐性還不夠。”修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聲音落入耳際,安東尼卻覺得渾身一震。
或許是這個男人的威嚴深埋心底,以致他和顏悅色的說話, 他都覺得有一絲寒意。
這如果在談判桌上表現得如此浮躁那就是得搭上許多條命了。
“我喜歡速戰速決!”安東尼也不遮掩, 一句話乾淨利落, 他不否認他沒什麼耐性。
修爾笑笑, 看着臺上看着自己的人漫不經心的說道:“跡部景吾可比你穩重多了。”
安東尼冷着一張臉, 不置可否,他不喜歡和人比, 更不喜歡從把自己養大的爹地口中聽到對其他人的讚揚。
他不清楚自己的爹地爲什麼老是讚揚跡部景吾,他們見面的次數隻手可數,然而對跡部景吾的評價卻不是一般的高。
彼時,衣着華麗的女子邁着優雅的步子朝他們走過來,不問任何話直接落座。
散場後的燈光很暗,只能依稀見到三個人並排而坐的影子。
都靜默着,不說一句話,空氣裡的沉默讓人感到壓抑。久久的修爾才緩緩開口打破沉默:“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北澤初音頂了一句,語氣一如既往的冷傲。
“當然可以,小音能想到我,我求之不得。”側了側身修爾撩起她的長髮,想要看清她的臉,卻被她冷冷拂開。
“別碰我!”
北澤初音猛然打開他的手,語氣裡算是厭惡。
安東尼的眸色黯了黯,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憤怒,卻對她的無禮而感到煩躁。
修爾收回手,並沒有在意她的無禮舉動,脣角依舊帶着笑容。
似乎想了很久,思考了一遍又一遍,她才緩緩的開口說出自己的要求,面色猙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害怕。
“我要本堂夏妃的丟掉清白,丟掉孩子,要她從跡部少夫人的位置上摔下去!”
陰暗中,修爾的脣角微掀,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要我怎麼做?”
“引本堂夏妃出來。”
--------------------------分割線-----------------------------
水樹愛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合同腦子猛然有點兒轉不過彎,她擡頭看着跡部不明所以的問着:“這是什麼東西?”
“幸村末緒與LY簽訂的合同。”
“她的合同給我幹什麼?”
“簽了字你就是她的經紀人,她和跡部集團有十年的合約,跡部集團不需要一個撐不起場面的女人擔任形象大使,你負責把她打造成國際明星。”
“我?”LY多的是有經驗的經紀人,幹嘛要她這個半路出家的經紀人來負責這麼重要的事情?而且幸村末緒跟LY的合約,跡部是怎麼弄到手的?
跡部挑挑眉道:“怎麼,沒那個自信嗎?”
水樹愛衣猶豫了一會兒,仔細的看了合同的條約,拿起筆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擡起頭,水樹愛衣,拿着合約便笑了:“既然景吾哥哥給了我這麼好的機會,我又怎麼不會好好把握?三天,三天之內我會讓幸村末緒成爲日本家喻戶曉的女星,一個月之內打入國際行列。”
跡部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樣子,脣角掀起一笑,輕點着淚痣,道:“這纔是也認識的水樹愛衣。”
“就先從解決掉北澤初音開始吧!”
一句話落下,聽到那個名字水樹愛衣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握緊了手裡的合同,面色森冷。
跡部宅
乳白色的大理石茶几,薄如蟬翼的瓷杯上描繪着馬蹄蓮清新迷人的姿態,嫋嫋的青煙在瓷杯上方縈繞盤旋,同色系的白色沙發上兩男一女相對而坐。
本堂夏妃一身立領斗篷呢絨紅裙灼目耀眼,沉靜淡然的面龐透着這個年齡難有的成熟,眸子低斂着眼裡盛滿了笑意,一舉一動都透着大家族子女的溫婉大方。
耀眼卻不張揚,這樣的女子才能與跡部這樣的人匹配。
修爾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面前的本堂夏妃,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眼底劃過一絲厲芒,脣角卻勾起淡淡的笑意:"聽景吾說夏妃你病了,怕打擾了你休息,前些日子也沒過來叨擾。"
“修爾先生有心了。”本堂夏妃迴應着。
從安東尼那裡拿過一個長方形的青綠色盒子,遞到本堂夏妃的面前:“這點兒禮物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讓您破費了,麻煩修爾先生特地過來一趟,修爾先生的心意,夏妃心領了,"本堂夏妃淺笑着,接過禮物,打量了一會兒那個青綠色的盒子,擡頭笑着問道,"不介意我現在拆開吧!"
"隨意。"微微擡手,修爾的笑容不減,和藹的就想在跟自家女兒相處。
打開盒子,本堂夏妃有些驚訝,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中年男人會送給她這個東西,她擡臉上帶着疑慮說道:"口琴?"
"嗯,口琴,怎麼不喜歡嗎?"
"嗯~不是~我很喜歡,只是沒有想到您會送我口琴。"的確沒有想到,他送她這個應該是知道她會樂器吧!
"聽景吾說,夏妃精通音律,今日過來拜訪就是想過來一飽耳福,卻沒有想到,夏妃你傷了手腳,想着夏妃手腳不方便可能會寂寞,所以就想着送口琴給你了。"他依舊是笑眯眯的,一副和藹的樣子,似乎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有拿的出手的理由。
"多謝修爾先生一番苦心,這支口琴我會好好珍藏的。"
她會好好扔進她的收藏室的,那裡面還沒有口琴這東西,而她平時也很少碰這玩藝兒。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想借用一下府上的洗手間,"安東尼的一句話吸引了兩個人的視線,本堂夏妃擡起頭看着剛剛站起來的安東尼,招呼森川管家過來道:"森川爺爺,麻煩你帶安東尼先生去洗手間。"
"嗨,少夫人。"森川管家兩眼彎成一線,對着安東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順着他指的方向,安東尼跟着他離開。房屋的裝修十分華麗,處處都彰顯着跡部家的風格,看着地上鋪成至盡頭的紅色長絨地毯,安東尼道:"森川管家你給我指一下方向,我自己過去就好,森川管家你可以去忙你的。"
"不遠了,還是我帶你過去吧!"森川管家堅持着,安東尼道,“真的不用麻煩森川管家了。”
他的眼裡隱隱有些不耐,這個管家未免也太難纏了!
“既然安東尼少爺堅持,那老奴也不勉強了,右轉盡頭就是洗手間。”森川管家給他指了方向,便默默退下。
安東尼走到轉彎處,等到森川管家離開,又從轉角處走出來。
裝修精美的房間,清風捲着陣陣清淺的花香吹進屋內,血紅的地毯從房門一直延伸進屋內,覆蓋屋內的每一塊地板,乳白色的雕花化妝臺以金色勾邊,處處都透着精緻華貴。
化妝臺整齊乾淨,除了男士保養用品之外,就只剩下孕婦專用的皮膚保養品,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個首飾盒,整個桌面沒有任何的化妝品。
說真的,這麼幹淨的桌面爲他找東西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那顆珠子,應該是放在首飾盒裡了纔對,當然也不排除他放到了非常隱蔽的地方。不過那顆珠子對跡部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他拿着也沒有用處。
“安東尼先生,洗手間不在這邊。”身後一道女生突然響起安東尼的手附在首飾盒上還沒有來得及打開。
安東尼擡起頭,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清。
“洗手間的廁所壞了,我本來打算離開的,路過這裡見門開着就過來借了下廁所,失禮了。”
本堂夏妃的眸色黯了黯,眼裡劃過一絲探究。這麼牽強的理由,真當她是傻子嗎!
“安東尼先生對我的首飾盒感興趣?”本堂夏妃慢條斯理的說着,墊着微跛的腳緩緩的走過去,對他的所作所爲直接道破。
“安東尼先生也有收集首飾盒的癖好嗎?我是個收集狂,對漂亮的東西沒了抵抗力,一切漂亮的東西我都想收集,但是這個首飾盒是我先生送我的,所以不能送給你。”本堂夏妃把盒子抱在自己的懷裡,那護犢子的表情倒真的想是怕安東尼會跟她搶似的。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她這副可愛的表情,安東尼那張面癱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外國人的輪廓本就深刻,比起東方人的嬌俏秀氣更多了一份硬朗深邃,金髮藍眸,一雙眸子就像大海一樣深沉,如今笑起來更加迷人。
“你放心,中國有句話,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會搶你的。”
“我可不覺得你是君子。”本堂夏妃這個時候倒是沒了那股子謙遜勁兒,脣角不自覺的掀了掀,瓊鼻裡冒出一聲冷哼。
安東尼不太喜歡傲嬌的人,卻不知道爲什麼此刻他就覺得她直白的可愛。
本堂夏妃打開她的首飾盒,裡面沒有什麼珍貴的寶石,也沒有她想要的珠子,有的只是一顆顆顏色深淺不一卻每一顆都極爲純淨漂亮的紫水晶。
“我想用從這些水晶裡挑一顆來給我先生做胸針,你覺得哪一顆最漂亮?”她把盒子打開遞到他的面前認真的詢問他的意見,一雙黑色的眸子像是夜空裡閃耀的星子,纖細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極爲漂亮。
安東尼仔細打量着她,她是漂亮的,不可否認。
才被跡部景吾害得丟了孩子,腳踝輕微骨裂到現在都還不能正常的走路,手也脫臼了,還打着厚厚的石膏,都這副模樣了還要給跡部景吾做胸針,她是一個多麼單純的以夫爲天的傳統女人。
“心意到了就好,跡部君不會嫌棄。”
“我想也是,”合上首飾盒,本堂夏妃將盒子放回原位,招呼着安東尼道,“午餐時間要到了,我先生也快回來了,他不喜歡任何男性進屋,你還算快出去吧,不然他回來看見了會生氣的。”
本堂夏妃用跡部做了擋箭牌,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安東尼看着她一副我爲你好的可愛模樣,不禁覺得這個女孩單純,就這麼讓一個闖進她房間的男人走了,小女孩終究是小孩心智,哪怕看起來在成熟,心理年齡是騙不了人。
安東尼轉身出門,本堂夏妃又打開盒子從那一堆紫水晶裡翻出了那顆黑水晶,對準陽光仔細的看着水晶中央的那團火焰。
漂亮的脣角微勾,描繪出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