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走了,郭莊再一次平靜了起來,阿朱再也不會回來了,郭莊也許真的會太平了。
在的時候,大家恨之入骨,恨不能啖其肉,吮其血,現在走了,也在沒有人願意提起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這也許就是人類的智慧吧,希望一切都將淡忘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歡樂隨着長河的流淌,被傳遞到下個世紀,而悲傷卻直接被掩埋。
一切都歸於了塵土,人類的記憶,人類的傷痛,人類的歡樂,還有人類的智慧,最後就連人類自己的骨灰也成了塵土,一吹而散,這,就是人類的世界。
四叔安靜了,大伯也不再提起這傷心的往事,相信用不了多少年,這一切,包括郭莊在內也許都將歸於塵埃,畢竟郭莊,甚至說整個地球都是宇宙中的一葉扁舟。有關人類的一切從宇宙中來,也將回到宇宙中去。
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歡歌鳥語,阡陌交通,每走一步,都能聞得到清新而又厚重的泥土味,這種清新是在世界上很少能找到的,是不能被模範,也不能被複制的,這就是萬劫谷,傳說中的,大惡人居住的地方。人們望而生畏的地方。
這麼美,楊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北宋麼年,這樣一個兵戎頻繁,民不聊生的年代裡,竟然還能找到這樣一片淨土,楊決不禁驚歎,就連阿朱也沒有想到,郭莊以外的世界竟然這麼美妙。阿朱開始感謝上天,感謝石頭讓她活了下來。
現在,楊決和阿朱的雙腳第一步邁進了萬劫谷,泥土是軟軟的,山花是燦燦的,心情是美美的,笑容是純純的。楊決不禁自言自語道:“萬劫谷?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或者……萬劫谷……究竟是什麼意思。”
阿朱可不知道什麼意思不意思的,不過他小的時候到是聽老人們講一些佛家的故事,聽過一個詞語叫做萬劫不復,想必這萬劫谷大概就是由此生意吧。“我聽老人們說,萬劫不復就是說,世界將從生到毀滅,永遠不能恢復……我想萬劫谷大概就是從這裡取得意思吧,所以萬劫,就是萬劫不復,大概十六萬八千歲就是一小劫,二十小劫就是一中劫,四個中劫,構成一個大劫……萬劫谷就是隨着人類世界產生而產生,隨着人類世界滅亡而滅亡的谷吧。我想谷主一定是一個有文化,知書達理的人,他把這麼美的谷取名叫萬劫谷不就是在讚美這個谷是一個長命的谷嗎?”
楊決聽了阿朱這麼一解釋就更加不明白,什麼小劫,中劫,大劫的……在楊決眼裡可沒有這麼複雜的思想,他只有一個信念,要做一個重情義的人,就算是世界毀滅了,他也能長存。其實阿朱這麼說,就連他自己也未必明白,只是楊決提出了這個問題,阿朱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想着要回答,而且要答得盡善盡美,或者說,要投其所好。
到是楊決聽了阿朱這麼一解釋,想起了小時候家中的先生教自己讀書時吟過的一首詞曰:莫將等閒空過時光,一失人身,萬劫不
復。小時候就對這的理解是模棱兩可,長大後也不去學習,不過他想這應該就是讓他珍惜時間罷了。
人類總是在張嘴閉嘴,要自己要別人珍惜時間,可是真正做到這些的卻寥寥無幾,楊決也時常嘆息自己的生命如流水,也嘆息時間的可貴,甚至他覺得時間有些像魔鬼,可怕,可畏。可是他卻從沒有珍惜這東西,因爲他是聰明的,時間不是誰想珍惜就可以珍惜得到的,可以一心二用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凡是有得必有失,你用時間去做了這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就會蹉跎,這就是矛盾,矛盾的讓人蛋疼。
楊決可不想讓這些矛盾,惹得自己睡不着覺,讓自己整天喊着嚷着頭疼,在他的思維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愛就是愛,沒必要去掩飾,恨就是恨,沒必要去躲避,有仇必報,有恩必行。他不是想讓大家覺得自己是個漢子,也不是想讓大家覺得自己是個君子,他只想着簡單的生活,簡單的做人,不去修飾,不想多做僞裝,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的人往往成爲異端,成爲衆矢之的,也許是因爲這個世界的虛僞,是一個真實的大活人,變得虛假。或者乾脆這個世界就沒有真實。
進了萬劫谷,沿着蜿蜒崎嶇山坡,走了一段坎坷不平的窄路,眼前豁然開朗。彷彿走進人間天堂,也彷彿走進了陶淵明所說的世外桃源,楊決不禁感嘆,“真是萬劫不復了。”
這倒是弄得阿朱有些莫名奇妙了。
真可謂是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了,出來勞作的人們,天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想來這裡也算得上是別有一番洞天了。
放眼望去,整片屋舍都被綠油油的麥田包圍,雞鳴狗吠,相互交錯在半空之中。“這麼美麗,我怎麼也不相信這裡會有什麼大惡人。”阿朱不僅感嘆道。
“是啊,我也不相信……”楊決也同意阿朱的說法。“不過,大惡人改邪歸正了,也說不準呢……”
說話間楊決和阿朱已經走到了人羣中去了,這裡的人倒還不少,那女老少正聚在一棵大柳樹下納涼,說笑。
“大伯,大嬸兒。”楊決走近了,就說道:“請問你們的谷主在哪裡,我們想……”
“啊!你們是外鄉人……”一個年歲也有四十多的婦女說道。
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笑料,竟弄的大家鬨堂大笑,而且是笑的前仰後合,弄得楊決阿朱都感到萬般奇怪,這時楊決突然有些不安了,想必這裡是萬劫谷,那……這裡生活的人,沒準也都是大惡人的徒弟也說不準呢,想到這裡楊決就感到了緊張,阿朱也覺得有些可怕了……
“我說……你們到底是不是外鄉人啊?”那個婦女又問道。
“我……”這話弄得楊決有些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我們……是從外面進來,拜訪谷主的,不知道哪位大叔大嬸,能幫忙引一下路……”
那位大嬸竟然圍着楊決看了又看,又圍着阿朱轉了好幾圈,然後說道,“你們……也想見谷主?”
“我們有急事的大嬸……”楊決道。
“急事?”說着,大家又是鬨堂大笑。“我跟你說,我們這裡的人一輩子才能看見谷主一次,那就是自己要死的時候。你要我們帶路找谷主,真是……”
看來這裡的人也找不到谷主了,大惡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裡……他們讓楊決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楊決拉着阿朱,就要離開,卻不料走了不遠又被一位老者叫住了,“小兄弟,你們是要找谷主吧!”
“是啊!老伯,您能帶我們找谷主嗎?”
“額……這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天我看就有點晚了……”
楊決擡頭,看了看太陽,這正是晌午十分,真麼還會晚呢,既然是主人這麼說的,楊決也只好客隨主便了,“那……大伯,您看什麼時候會方便?”
“我看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們去……”
楊決滿心的疑慮,也滿心的憂愁,不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了。
阿朱到是冒冒失失的問了一句,“現在不是還早嗎?怎麼……”
老者笑了笑,道:“哎呀!我們的谷裡,有個規矩,不管是春夏秋冬,只要是日頭掛在半天,就是到了晌午,只要是這裡的谷民,無論是男女老少,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回家休息。到了下午就不許拜訪谷主,因爲谷主要休息,凡是有人在這時候打擾谷主的,都要受到懲罰!”
楊決聽了這番解釋,到是覺得谷主有些親近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還有要求別人必須休息的地方。
既然是這樣,楊決和阿朱也只好,在老者的家中接住一晚,等到明個一早,就要出發。
萬劫谷的也晚有着獨特的風情,不像是北宋時候的風格,北宋的夜晚已經略帶着一些紅燈綠酒性質,人們喜歡逛夜市,喧囂的城市風已經開始吹遍神州大地。而萬劫谷卻是另有一翻風味,人們喜歡秉燭夜遊,無論是男女,還是老少,都光着腳,手柄一隻蠟燭,一個跟着一個在屋舍中央的一個空地上,趁着幽靜的夜色禱告,感謝上天賜給我們這麼豐盛的食物,感謝上天賜給我們這麼美滿的生活……
楊決和阿朱覺得這裡的人們,喜歡笑,而且心情總是那麼的美好,這裡的人就是用兩個字來形容最恰當,那就是淳樸。
月色當空,萬劫谷,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吵鬧,就連三歲的小孩子也懂得禱告,真是一種獨特的神聖,楊決惻隱之心頓生,“這裡可真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啊!”
“奧?是嗎?”阿朱用她那像是兩顆大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楊決,只叫楊決有些害怕了,“楊大哥……你想隱居啊!那阿朱陪着你一起在這裡隱居!”
“好……好啊!”楊決越顯出不自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