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回 湖陽鎮戰鬥(四)

村子裡也是一片片的大火,也有敵人點的,也有被炮彈炸的自行起火的。再說人的眼睛早都熟悉了夜晚的環境,除了比白天視覺稍微差一點兒以外,別的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

李大中是這麼想的,小鬼子也不傻啊,他們也是早早地就控制住了村上的各個制高點。他們也是認爲,只要是控制住了房頂,也就是控制住了街道,中國軍隊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一連的官兵每人裝備的都是一支突擊步槍,這時候的輕機槍和重機槍反而不好使了,既沉重又不好架設。敵人在哪裡啊?到處都是敵人,好像到處又看不到敵人。

李大中端起了突擊步槍,朝着近處房頂上就是一個點射,“噠噠噠……噠噠噠……”兩個鬼子從房頂上滾了下來,連中槍帶挨摔,掉到了地上就沒氣了。

李大中又吼叫了一聲:“人梯上房——”

第一個戰士躬着腰一彎,第二個戰士連猶豫都沒有,猛跑幾步,一腳踏上了他的脊背,第二腳就上了牆。站穩了,離着房頂已經很近了,然後他又一腳,一步就跨上了房頂。

農村的房一般都是土房,大部分是平頂的,那是爲了曬糧食方便。他剛跨上了房頂,就撲上來三四個挺着刺刀的鬼子。這個戰士還是相當機敏的,手指頭一動,“突突突突……”就放挺了二個鬼子,從房頂上嘰哩咕嚕地滾下去了。

李大中已經上了房,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這個戰士的旁邊。就這個小房,作爲常年練武的李大中來說,根本就是關公吃豆芽——小菜一碟。他早把大砍刀抽了出來,拿在了手中,而突擊步槍呢,已經背在了身後。

房頂上的形勢是二對二。

李大中在房頂上對旁邊的戰士做了一個小動作,那就是先在房頂上轉圈子。那個戰士明白了,點了一下頭,就先在房頂上和小鬼子玩玩遊戲,兜兜圈子。由於房頂上是傾斜的,那就是屋脊高,兩面低,所以兜圈子也是要講究技術和功夫的。

李大中兩個人都是特戰隊員出身,當然是再熟悉不過這些房頂了。而日軍的兩個人好像是城市兵,對這些農村的房頂還是有些陌生的。他倆一邊轉着圈子,一邊還得留意腳下的房子,當然精力受牽扯了。

這就叫一心不可二用,轉了兩圈,這兩個鬼子就有點兒迷糊了。

李大中看着時機已到,突然近前一步,照着一個鬼子的脖子“刷”地一下,就劈了過去。這個小鬼子本來就有點兒轉得迷糊,一看大刀來了,慌忙招架。誰知李大中這一刀是虛的,李大中虛晃一刀,又朝着他的小腿砍來了。

這個小鬼子一看,下三路又來事了,慌忙又用刺刀抵擋下面的砍刀。這在房頂上拼殺可不比平地,因爲一邊高一邊低,進退都得千萬小心。小鬼子一慌慌,早忘了這是在房頂上了,所以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李大中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用大刀逼住了鬼子的刺刀,全身的重量立在了左腿上,右腿彈起來,一腳就把小鬼子從房頂上踹下去了。

小鬼子早就失去了重心,從房頂上摔下來,恰好是頭朝地。只聽得“咚——”地一聲響,把頭摔進腔子裡去了。再說下面還有幾個戰士正等着呢,一看上面掉下來一個穿黃軍裝的,幾刺刀上去,這個小鬼子算死挺了。

還剩下一個鬼子,這個小鬼子還在和那個戰士拼着刺刀哩!李大中一想,我也不和你囉囉了。就用刀背猛地拍了那個小鬼子一下,意思是快點啊,拼個刺刀怎麼這麼慢漢啊!

這個小鬼子本來就膽戰心驚,猛地捱了一刀背,頓時嚇得冷汗就出來了,還以爲是中了刀哩。沒想到,身子沒有大礙,還不影響他繼續拼刺刀。他又繼續用一把刺刀對付****軍人,還以爲是自己武功高強,以一敵二呢。

李大中有點兒生氣了,以自己的功夫,從來都是以一敵二,或者以一敵三,從來還沒有以二敵一過。這對自己的人格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李大中也不想過分地欺負這個小鬼子,兩個人打敗了一個鬼子,好說不好聽呀!所以李大中手快眼快,又用刀背拍了一下這個小鬼子,意思是:“勝也好,敗也好,你快點兒完事好不好!我都等不及了。”

小鬼子又捱了一刀背,心裡可就慌慌了,他要是用刀刃這麼一砍,自己早就完蛋了,看來,這是個高手啊!他的心裡一慌慌,手頭上也就慢了一些,被當面的這個戰士看準了機會,一個突刺,就給他來了個透心涼。抽出了刺刀,鬼子不用腳踹,就自己滾下房頂去了。

李大中的這個排,全部上了房頂。李大中對他們吼道:“掃清房頂,把小鬼子全部趕下去。”

這一個排的戰士,就和雜技演員一樣,從這個房頂躍上了那個房頂。房頂上只要有鬼子的,被他們統統的用突擊步槍一陣子“突突……”打死的滾下房去了,沒有打死的,被衝上來的戰士們一陣子刺刀亂捅,也被趕下房去了。

很快的,南征軍的警衛營就全部佔領了房屋上的制高點。下一步,就是完成對敵人的分割包圍,然後一塊塊的集中兵力清除了。

這時候,韓行領着警衛營的2、3連已經突進了村子。張小三正領着1連殺得性起,一看韓行來了,心裡頓時覺得又沉重了,趕緊帶着一些戰士聚集到韓行的身邊,爲韓行擋着子彈。他有點兒發牢騷地對韓行說:“韓司令呀,你怎麼又來了,不是不讓你來嗎?”

韓行對他也沒有好氣,熊他說:“麼喝,脾氣見長啊,管天管地,管到我的頭上來了。”

張小三隻好改變了語氣,有點兒服軟地說:“不是這裡危險,怕你負傷嗎?”

韓行繼續熊他說:“噢,怕我負傷,就不怕戰士們負傷了。別忘了,我們在生命上是平等的,誰也不能高出一頭,都是一樣的人。”

張小三不再說話了,好半天才請示說:“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分割包圍,定點清除呀!這樣的戰術,不用我教你吧?你到你的工作崗位上去,老守在我身邊幹什麼呀!?”

張小三隻好點了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對韓行說:“這個地方太危險。我怕你……”

韓行攆他說:“你快走吧你,到你的指揮崗位上去。你指揮得越好,我這裡就越安全。”

張小三隻好走了,臨走時安排2連的一個排,無論如何要保證好韓行的安全。

村子裡到處是槍聲,到處是喊殺聲,11團的2營也早就突進了村子,和3營、南征軍一起,痛擊村子裡的鬼子。

槍聲慢慢地稀疏下來了,哪裡的槍聲弱了,就說明了哪裡的鬼子已被我們全部消滅。又激戰了一陣子,局部的槍聲也稀落了下來,看來,整個大隊的鬼子都見閻王爺去了。

廣袤的星空皎月遊過了星爍點綴的世界已回到黑夜的邊緣。屬於它的一片天已不知不覺泛着淡淡的晨曦。

不知即將天明前的每一個黎明,黑暗是不是都要與光明做一次殊死的較量。可最終,黑暗的頑強抗爭,怎麼也阻止不了黎明的到來。黑暗戰勝不了光明,成了亙古不變的真理。

無論天亮前的黎明之黑是多麼陰森,可人們並不覺得它可畏可懼,只覺得它充滿了戰鬥的激情,正因爲它黑暗,所以才需要人們去戰鬥。

朝霞氳生,晨光漸漸退去了夜色的安詳,輕霧縈繞中依稀能聽見淡淡的槍聲。而比及天府之國上平曠的蜃景,這裡一處處被炸塌的房屋,一片片倒塌的院牆和遍地日軍的屍體,仍然讓人驚悸昨晚上激烈的戰鬥。

拂曉打掃戰場,韓行在村內慢慢巡視,只見敵屍橫陳,約有400多具。這個時候,天氣已經熱得相當可以了,有些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他們有的身中數刀,有的身中數槍,大部分是身前傷,說明他們是在戰鬥中被打死的。

韓行對張小三說:“同樣是軍人,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把他們埋了吧!讓戰士們戴上口罩,別叫屍臭氣撲着了。”

張小三答應一聲,安排人去掩埋日軍的屍體了。

韓行走到了村子中間,忽然發現了地上有一塊新土,覺得奇怪,在戰鬥中,日軍不顧血本,挖土掩埋,肯定是地下有東西,急忙叫士兵挖開觀看。

挖開一看原來是一個大紅薯窖,紅薯窖裡面有用白布包裹的一具屍體,剝開檢查,上面寫着日軍昭上大隊長,身上還有一個筆記本,吳小明懂日語啊,韓行叫吳小明給念一念。

吳小明當即念道:“敵14日晚上開始進攻,支那軍隊火力強大,彈如雨下,我軍傷亡慘重。一晚上分爲兩面進攻,分別從南面和北面強攻,我大隊損失更是慘重。炮彈落下,被炸死了上百人……”

下面還有新土,韓行覺得可能還有東西,叫部隊繼續往上挖,挖着挖着,挖着了用白布包裹着的兩門九二式步兵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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