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把二叔一點一點的 拖進了我和劉穎住的三樓,雖然二叔人身體不好,又瘦又小,我拖拉起他來還是十分費勁,早知道醉成這樣,我還真不如讓他明天再來找我。
轉眼天已經亮了,劉穎要上班去,我只好請假在家照顧二叔,可是剛上班兩天就請假,恐怕真心不太好,不過爲了這老鱉殼子,我還是得拼一拼。
“喂,老頭兒……偶不,大爺,我二叔今天病了,病的不輕啊,我能不能請一天假”?我這張嘴啊,早晚得毀在這張嘴上。
“你小子,剛上班兩天,又是自己昏倒,又是你二叔病倒的,你到底想不想幹了,不想幹了滾蛋”。老頭兒很決絕。
確實,沒有我這麼幹的,第一天自己昏了,第二天好不容易幹一天,第三天二叔又病了,這不跟純心找茬一樣嗎?
不過好在我有護身法寶,望着旁邊爛醉如泥的二叔,我上去一把抓過二叔的耳朵,嘴裡大叫着:“二叔啊,你快醒醒吧,二叔”……
二叔還沒睡醒,雖然耳朵疼,但是嘴裡還是得跟我打趣逗悶子:“寶子,二叔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這話一出,連電話那邊的老頭兒也沒話好說。
撂了電話,二叔也醒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古家和羅家所謂的糾葛到底是什麼?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二叔,你對瓷器那麼瞭解,那你對古家的歷史瞭解不”?我問他。
他還睡眼惺忪來着,但是也擡頭看了看我,吧唧了幾下嘴,估計是饞煙了。
“快說吧,說完我給你一條黃鶴樓”,我有點不耐煩。
“你想聽哪段”,三叔終於開口了,但也不過是賣弄他哪點伎倆。
“聽說古家曾經有一個勁敵,造硯臺的羅家,那段,二叔你可知道”?我話剛一說出口,二叔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怎麼,二叔知道”?我又問。
“你是怎麼知道羅家的”?二叔難得的一板一眼,卻是因爲我提羅家而起。
“這段故事,坊間就有傳說,就算你不說,我死去的老爹不說,我三叔也不說,別人也會說,難道你能瞞我一輩子?這件事兒爲什麼要瞞着我,裡面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說的”?我也是急了,大呼小叫的朝着三叔喊着,他是不知道我昨天的遭遇,否則,他也應該能理解。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於是二叔開始講起了那段古家和羅家的冤仇。
那還是爺爺小時候的事兒,那時候我太爺爺還在世,和羅家的家主,是患難見真情的好兄弟。當年的羅家有一座能做硯臺的礦山,而古家則有一個隱世的窯口,我太爺爺大名古世年,字源庚,而羅家的家主,大名是羅世祥,字源楓。兩人是在榮城因爲太爺爺相中了一塊羅家的硯臺而相識,一個人能造遍天下奇寶,一個人則能研盡天下好墨,兩人在自己的領域裡都各有春秋,不分伯仲。
清朝末年,
北京城鬧義軍。傳說羅家的千年墨有封人魂魄,定人軀體的能力,被各路人馬盯上,以作戰爭之用。我太爺爺爲了保護羅家的硯臺,親手將自家在古玩街的店鋪砸了個稀巴爛,愣是沒讓軍閥找到羅家的傳家寶千年墨,而我們古家,傳了上千年的徽宗手筆,被官兵砸成了一灘爛泥,再也無法修復。
羅世祥十分感激我太爺爺,兩人從此以兄弟相稱,直到那一年,遇到了她,劉若蘭。
劉若蘭本是景德鎮的一位瓷器店主的女兒,羅世祥和我太爺爺相約在那一年去景德鎮觀摩,沒想到到了景德鎮,沒有被上好的瓷器吸引,反而相中了城裡最漂亮的劉若蘭。
兩人發起了強勢的猛攻,分別像劉若蘭投以愛慕之情,劉若蘭的父親也是造瓷器的行家,爲了讓自己女兒找個好歸宿,決定讓兩人比試燒瓷,誰贏了,誰娶劉若蘭。
我太爺爺自負家傳手藝,雖然面對自己的好兄弟,但是爲了媳婦兒還是當仁不讓,燒了一枚絕頂的好瓷器,獻給了劉父,然而,成親當晚,劉若蘭就和羅世祥私奔了。那以後,我太爺爺灰心喪氣,回到古家一蹶不振,直到四十歲,才被同村的我奶奶相中,那年我奶奶才十八。
然而好景不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羅家遭仇家上門,劉若蘭和他們的三個孩子,均死在了仇家的手裡。
而羅世祥剛好出門打麻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橫屍屋內,羅世祥自以爲是我太爺爺沒有得到劉若蘭懷恨在心,繼而殺害了自己孩子和夫人,於是上門尋仇,那一年,我太奶奶剛剛懷上我爺爺,羅世祥給了我太奶奶一刀,直接紮在了胸口處。
我太奶奶臨死前,千百分的囑咐我太爺爺,一定要剖腹取子,就這樣,纔有了我爺爺,有了後來的古家。
事情並沒有因爲我太爺爺的退讓而結束,我太奶奶死後,我爺爺報了官,羅世祥自此下了大牢獄,卻在入獄七年後毅然逃獄,再次找到了我太爺爺。
太爺爺那時候也已經快到了古稀之年,卻被羅世祥陷害,被查出古家瓷器中含有不良成分,例如當年的毒窯,一整批白瓷,都變成了紅色,而買了瓷器的人家不久後都身染疫症死掉了。
那一年正當段祺瑞執政,羅世祥找到了段祺瑞手下的副官馬相在榮城把我太爺爺下了監牢。直到段祺瑞倒臺,新國民政府成立我太爺爺六十三歲才被放了出來,而我爺爺那個時候已經十七歲了。
然而事情並不會到此爲止,若干年後,羅家硯臺再次出世,被傳多年的千年墨橫空而至,世人皆可以買到,但不久後就有傳言,千年墨有毀人心神的能力,畫出的畫,寫出的字,都帶有邪氣,讓人無法靠近,時間一久,人的精神就會因支撐不住而昏迷,繼而死亡,但依舊有人遍訪民間,收集千年墨,那個人就是我爺爺。
因爲太爺爺囑咐爺爺,無論如何,不能讓羅家硯臺遺毒世人。古家的瓷器從毒窯事件後卻再無人問津,爺爺又忙着尋找千年墨,此那以後,古家的窯口就再也燒不熱了
。
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年後,爺爺八十歲,羅世祥最後一次找上門來,給太爺爺留下了一塊具有邪氣的千年墨硯臺,羅世祥走後三天,我的太爺爺就去世了。
三十年後,爺爺在榮城偶然得到了一塊羅家硯臺,千年墨再也不是曾經的千年墨,雖然不是傳說中荼毒世人的物件,但凡是古家人,血管裡流淌着的是古家的血,千年墨就碰不得,要麼會被封鎖在一定的區域,要麼就會被千年墨內所藏匿的鬼魂所纏身。
雖然第二種說法不太靠譜,但是第一種說法,我已經嘗試過了。
然而爺爺彷彿也是因爲最後偶得的千年墨,纔會鬱鬱而終的。
“二叔,你說有沒有可能,羅家的人重出江湖呢?”我試探性的問二叔,其實昨天的事情我應該告訴二叔的,可是我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呢,也不是不想說,我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畢竟羅家和古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想要舊事重提,有很多事情都無從考證了。
“不會的,羅家的人早死光了,當年的仇家殺光了他三個兒子,和他的妻子,就算他從監獄裡逃出來,那個時候他也已經五十多歲了,不可能再生兒育女”。二叔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可是你看這是什麼”,我隨手從兜裡掏出了昨天順手拿回來的千年墨給二叔看。
“什麼?你怎麼會有千年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二叔疑問的看着我,此時沒辦法我也只好說了。
“二叔,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什麼?有人會易容術?”……
“什麼?有人打你?”……
“什麼?你殺人了?”……
二叔一驚一乍的,整整問了我四個問題,然而我此時真心無力回答。
“說話啊,你沒氣了咋的”二叔急眼了,三叔是警察,作爲警察家屬一類的我們,對犯罪這種事兒還是極爲敏感的。
“沒有,我昨天……沒進去那個小屋,所以……我不確定他到底死沒死”,我磕磕巴巴的回答了二叔,是啊,他到底死沒死,我也很想知道。
“那應該沒死”二叔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問。其實我應該也是懵了,仔細想想,真的還就沒死。
“你這個二愣子,你想想要是那人死了,老頭兒不早就報警了,再說,如果他不讓你進去,說明那老頭兒指不定看見了那人,弄不好認識就糟了,你以後的處境更危險”,二叔說着,臉上一副愁容,深深的刺進了我的心裡。
怎麼會這樣呢?我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我的敵人,就是因爲這一塊小小的瓷雕?
說起來還真是讓人不甘心,都說它是一件寶物,但是到今天爲止,我只是感覺到它在吸收我的能量,但是我從來不知道它給了我什麼,如果不是二叔說,不能隨便丟棄或者毀壞,有可能牽扯到我的性命,否則,我真恨不得一擡手把它摔了個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