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一進門, 眼神就開始仔細打量程鳶,她第一次見程鳶,就覺得這姑娘好看又乖巧, 以後要成爲親家, 自是用看女兒的眼光來看, 那時她就挺喜歡程鳶的, 所以自己兒子說想和程家再結親, 許母看兒子也不小了,那姑娘也不錯,沒怎麼糾結就答應了。
如今再以看兒媳婦的眼神看, 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感覺,身量是瘦小了點, 不過看着伶俐的很, 看她晾衣服的樣子利索的很, 家務應該做的熟捻,許母越看越滿意。
“啊娘, 你怎麼忽然來了?”許文月見她娘一進門就盯着程鳶,有些奇怪。
“娘有些事要和親家商量,你先帶着啊鳶出去玩兒。”
許母打量夠了,點點頭,笑眯眯的進了屋子。
程鳶被許母盯得發毛, 又覺得許文軒看自己的眼神特別不對勁, 帶着些不好意思又透着些期待, 讓她心裡發慌。
程鳶沒和大嫂一起去洗菜, 而是躲在屋外偷偷的聽。
程母見到許母很是高興,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許母就進入了正題。
許母將許文軒拉到自己身邊, 道:“親家,你瞧我們家文軒如何?”
“文軒能幹的很,樣貌也周正,自然是個好孩子。”
聞言,許文軒心中大喜,對着程母行了作揖禮。
許母大笑道:“親家,我這次來是想要和你親上加親的,我們家文軒很是中意啊鳶,求着我來提親呢。”
這兩個孩子年齡差正好,兩家又相熟,程母剛纔也說了文軒很好,許母原以爲這樁婚事定下來不會費多大力氣。沒想到程母聽了這話卻是臉色一標,笑容都消失了不少,道:“這……這恐怕不妥。”
許母也愣了,“爲何不妥?咱們兩家相隔不遠,又彼此知根知底,多好的親事?親家莫不是還捨不得啊鳶?你放心,等啊鳶嫁過去,我一定待她如親女兒一般,讓她經常回來。”
程母也有些爲難,她是知道自家女兒對小五有意的,可這兩人畢竟還沒有到明面上來,也不能當理由,不過程母幾乎可以確定,這樁婚事幺兒是不願的。想了想,程母道:“親家,這婚事不是小事,還得問過幺兒自己。”
“不用問了,我不答應。”程鳶在門外聽到了這句話,幾乎是衝了出來,拒絕的話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
許文軒見程鳶拒絕的這麼徹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睛都有些紅了。
“幺兒妹妹,你……”
“許大哥,你很好,但我只把你當哥哥,至於婚事,我不能接受。”
一旁的許母也沒料到會是這麼個開展,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道:“啊鳶,你不是一直和我們家文軒很合得來麼?是不是這小子這幾天惹你生氣了,你和我說,我教訓他,可別爲了一些小事誤了終身大事。”
“不是的伯母,是我已經有中意的人家了。”程鳶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般說道。
這話一出,程母心中瞭然,一直在一旁乾瞪眼的程豐登驚的掉了手裡的餅。
那個人是誰,鳶兒姐姐居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是不是五哥?完了,五哥怎麼還不回來?
許母還是不信,“鳶兒你不要誆我,如今村裡年齡相仿的就你們兩個……”
許母話還沒說完,想起之前無意間看見的程鳶和寄住她家的那個遠房親戚一起從她家門口過,兩人說說笑笑,好不親密,一時有些不確定道:“莫不是啊鳶看上了住你家的那個小夥子?”
這樣被人明面上問,程鳶有些難以啓齒,不過看許母和許文軒這麼不依不饒的樣子,也許這樣可以快點讓她們不再糾纏,程鳶沒有說話。
許文軒這時已經快站不住腳了,果然是真的嗎?
只有程豐登最高興,原來鳶兒姐姐真的喜歡五哥,他要趕緊告訴五哥,五哥怎麼還不回來?
許文軒閉了閉眼,“既然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這樁婚事便就此作罷,阿孃,我們回去吧。”
心心念唸的人心裡有了別人,並且在他上門求親得時候毫不猶豫的拒絕,這讓他覺得無地自容,身爲男人的自尊被深深的傷害了,爲了不讓自己輸的太難看,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許文軒拉住不死心還想說什麼的許母,有些狼狽的走出了程家。
家裡安靜了下來,程鳶鬆了口氣,擡眼看到程母正盯着自己,一臉要審問人的樣子,程鳶知道自己還有一關要過。
“阿孃……”程鳶正想撒個嬌矇混過關,卻聽程母哭笑不得的道:“好了,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姑娘家的也不害臊。別想着跟我解釋了,我今兒就當沒聽到,什麼時候讓小五先來和我們提我纔算真正聽到了。”
程鳶紅着臉跑到程母身邊,搖搖程母的手臂,軟軟的撒嬌。
程母拿她沒辦法,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
六月中,就算是真正入夏了。
這幾天家裡男人都有事,上鎮子賣藥的事便都交給了程小蝶,女兒程鳶回一起去。
時間長了,程家與永安堂掌櫃和夥計都熟悉的很,誰去都一樣。
今兒程鳶從地裡摘菜回來路過村西的蓮塘,見到蓮塘裡大片大片翠綠得荷葉之間,已經冒出了點點荷花苞來,看着可愛的很。
這剛冒出頭半開未開的荷花摘來曬乾了泡茶,清香撲鼻,清熱去火,程鳶每年都會做一些。鮮嫩的荷葉可以做荷葉糯米糕,或者蒸糯米排骨,吃了以後好幾天都脣齒留香,還有這個時節纔有的藕帶,白嫩清甜,隨便拿什麼一炒都是一道好菜。
程鳶回家放下菜籃子,和程母說了一聲,順便叫上大嫂一起。雖然程鳶是會水的,但程母還是不放心,叮囑了幾句才讓她們去了。
兩人先去王伯家借了條船,藕帶在河岸淺水區拔即可,摘蓮花得划船去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