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湘這麼想着,卻沒說出來。
她這個年紀,說出來也只會讓人覺得在說大話。
“小姐,不好了,夫人病了!”
還不等她高興一會兒,松竹突然跑進來。
蘇亦湘猛地站起來,“我娘怎麼了!”
松竹不待多說,牽着她就把她塞進了門外的軟轎裡。
兩人還未進到房間,孟菀言房內突然“啪”一聲,聽着像是瓷碗碎地的聲音。緊接着,巧香從屋內尖叫着跑出來:“不好了!四姨娘她吐血了!”
蘇亦湘聽了,趕忙往孟菀言屋內跑去,松竹和暖竹也轉身回頭跑過去。
衆人擠進了屋內,孟菀言的情況更糟糕了,只瞧了蘇亦湘一眼,又暈了過去。
蘇亦湘坐在牀邊,摸着她的手腕,幾乎感受不到脈搏,氣息也非常的弱。趕忙差人拿了兩片參片塞入孟菀言口中。
支着手臂趴到她臉旁,撐開她的眼皮,眼睛已經是失神狀態,直勾勾的瞪着前方,一動不動,暖竹趕忙差人去叫大夫,
巧香帶着一衆下人跪在地上,哭喊着:“四姨娘!您可不能也有事啊!求四姨娘康健!”
蘇亦湘本就緊張慌亂,被他們一驚一乍的喊着,腦子裡什麼解決辦法都想不到。朝着他們撕聲大喊到:“你們不要喊了!我娘還沒死呢!晦氣!”
再轉臉看向孟菀言,她竟醒過來了,兩眼迷茫的看着氣呼呼的蘇亦湘,手輕輕附在了她的手上:“湘兒,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剛纔明明像是隻剩最後一口氣似的,爲什麼突然又精神奕奕的醒來了?難道是迴光返照?
蘇亦湘更擔心了,趕忙將孟菀言的手安放好:“娘!您先別動,一定要堅持,大夫馬上就來了!”
如果真是迴光返照,雖然不知能不能趕得及,但蘇亦湘還是轉身示意松竹,快去找薛念慈來。
蘇亦湘藉着握孟菀言手的機會,又悄悄摸上了她的脈,竟然真的與剛纔相差甚遠,雖然還是把的出身體虛弱,但比剛纔要好許多倍。
蘇亦湘靠近孟菀言,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娘,您還有哪兒不舒服嗎?有沒有覺着眼前黑?或者是頭暈?”
孟菀言神志清楚的回着她的話:“沒有啊,只是剛纔喝到的藥好苦,便忍不住吐了出來,但不知怎麼帶了點血,可能嚇到了巧香,沒事的,孃親沒覺着哪兒不舒服。”
蘇亦湘驚訝的說:“可是你剛纔突然暈過去了,當時是哪裡不舒服呢?”
孟菀言顯得比蘇亦湘更加驚訝,眼睛比剛醒時還有神,眼神上瞟回憶了下,慢慢搖頭說到:“我……沒有印象我暈過去了,我只記着眨了下眼,你就在這裡了啊。”
蘇亦湘從未見過這樣的狀況,心裡更加害怕,剛剛侍候孟菀言吃藥的巧香更是害怕到全身都在抖。
蘇亦湘叫她過去,指給孟菀言看:“娘,你可記得,巧香姐姐服侍您吃藥?”
孟菀言微微笑了笑,肯定的點點頭:“當然了,巧香說你們從外回來都去大夫人房了,所以她來服侍我吃藥。還問了我,中午有沒有胃口,想吃些什麼。”
巧香一邊聽一邊哭,孟菀言向她求證,巧香磕着頭說:“四姨娘句句屬實,巧香也不敢撒謊,當真看到了四姨娘咳了一口血在碗裡。”
對於吐血的事情,蘇亦湘倒也沒有懷疑,因着剛進來時,孟菀言的嘴角確實有一點點紅色的血跡。
蘇亦湘突然跪在孟菀言身前,與她面對面,捧着她的臉道:“孃親,給湘兒聞一聞,您喝的藥到底有多苦。”
孟菀言笑着說她頑皮,想要推脫,但蘇亦湘鬧着小脾氣堅持要看。
拗不過她,孟菀言只能對着她輕輕呼了口氣:“好了,其實沒有太苦,有湘兒這個小甜果在,什麼都不苦了。”
蘇亦湘沒看清什麼,於是兩手捧着孟菀言的臉,硬讓她張開了嘴。
孟菀言只當她是鬧着玩兒,也沒有責怪,終於讓蘇亦湘看了個清楚。
許是這幾日的藥中的補藥太多,孟菀言的嘴裡都是紅腫的,該是補得太猛,虛火上揚,至於所謂吐血,蘇亦湘則在孟菀言的牙根附近,看到了一些血印。
應該是上火導致的牙齦出血,這些好像都並不是什麼大病,但是孟菀言暈倒她卻不記得這件事,確實蹊蹺至極。
胡郎中先到,路上聽着四姨娘病重,腳都嚇軟了,生怕真出什麼事,蘇峻茂會加罪於他。
進門看到孟菀言已經醒了,人放鬆了大半,大鬆一口氣,上前號脈。之後所說與蘇亦湘判斷的無差,只說停藥幾天,再減輕些藥量便可。
當蘇亦湘提到孟菀言突然暈厥,醒來卻不記得的時候,胡郎中卻疑惑之後,只是敷衍的笑笑:“那可能只是夫人昏迷之後糊塗了,事情不嚴重,放心吧,沒事的。”
胡郎中還自以爲和善的拍了拍蘇亦湘的腦袋,讓她放心。被蘇亦湘揮手躲開,滿是嫌棄,她感覺得到,孟菀言的突然暈倒一定不是可以被忽略的小病!
胡郎中被嫌棄之後,尷尬的走到一邊開方子,蘇亦湘只是吩咐下人收好,之後耐心等着薛念慈來。
可不多時等來的只有松竹和她的一個字條:
“我在藥鋪等你。”
問了松竹之後才知道,她去請蘇亦湘的時候,薛念慈聽見了,便快步跟了過來。
方纔胡郎中在的時候,薛念慈就已經到了,不過聽到孟菀言已經醒了,而且胡郎中正在診治,便沒有進去。
只在門口聽了些許時候,聽到蘇亦湘說話之後,便皺着眉頭要走,之後轉身留下一個字條匆匆離去。
皺着眉頭走的?那果然如蘇亦湘所料,這定然是什麼棘手的病。
於是安頓好松竹暖竹照顧孟菀言,蘇亦湘趕着烈陽,小步快速倒騰着往藥鋪跑去,進了門,整個人眼前黑了好久,差點熱暈。
小夥計見她跑到滿頭大汗,臉都曬紅了,趕忙拿着扇子幫她扇風:“湘兒小姐,這大熱天的你還跑什麼,當心中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