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花神的精魄
來不及感傷，利露帕爾走在最前方，帶着林風他們踏上了菲莉吉絲腳下的平臺。
沒有什麼特殊的機關，也沒有沙漠民口中的詛咒發生。
幾人只是站了上去，機關便自動啓動了。
“菲莉吉絲不僅是凡人國度的守護者，同時還是永恆綠洲的守衛，她死了，這座機關便自動啓動了。”
機關穿梭的過程中，利露帕爾輕聲講解着。
見她光芒黯淡，優菈也出言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了。”
“難過？”
“不，我沒有難過。”
利露帕爾突然笑了起來，瓶身再次綻放耀眼的光芒，她的聲音也沒有之前菲莉吉絲消失時的傷感，反而是一種歡呼雀躍的情感醞釀在其中：“您知道麼？我已經在外流離了超過兩千年，這個時間，都足夠凡人國度輪迴幾十代了。”
“您能理解這種感覺麼？”
“我終於能夠再見女主人的尊容了。”
“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太久了，這是一份誕生於兩千年前的期盼，直到今日，我的期盼，我的願望，終於全部都如願以償了。”
“我所有的困惑，我所有的憤怒，我所有愛意和仇恨的緣由，也將在今日得到答案。”
“所以，我爲什麼要難過呢？”
“我應該開心纔對，若是我現在有手腳，我此刻應該是正在翩翩起舞纔對。”
利露帕爾的聲音愈發癲狂，聽着就讓人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也讓柯萊回憶起了在活力之家的時候，她不由向後縮了縮身子。
見到她的樣子，林風眉毛一挑，輕喝一聲：“利露帕爾，在花神面前，你應該保持禮儀。”
利露帕爾的笑聲一頓，隨即呵呵道：“您說的對，我的大人，在偉大的女主人面前，我不可以失態的，啊，希望女主人醒來後能原諒我的無禮。”
林風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在真正來到這座阿赫瑪爾的水晶杯之前，他們已經爲利露帕爾找齊了四塊碎片。
這位鎮靈之母的記憶已經恢復了許多。
也正是因爲如此。
她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不堪的記憶。
這其中。
就包括她之前說過的元能構裝體都是她孩子這件事。
用她自己的話說。
只要接近這些元能構裝體，她就會止不住地想要悲傷。
走在居爾城的遺蹟內，更是會讓她的心裡隱隱作痛。
這些都是不正常的行爲。
因爲鎮靈沒有固定的形體，自然也就無從談起知覺這些東西。
利露帕爾將這一切歸咎於她曾與奧爾瑪茲情感相連，這些異常的痛苦和悲傷，一定是來自於奧爾瑪茲。
就在林風思索間，龐大的機關已經將他們送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綠樂園。
水天一天的叢林，茂盛到連成一片的巨木，一輪夕陽掛在天空之中，倒映在寬闊澄澈的湖水裡。
唯一與衆不同的。
就是這裡的時間彷彿凝固了一樣，所有的動植物全部都是完全靜止的，甚至連一絲聲音的世界裡，寂靜到可怕的世界，即使是林風這種膽大包天的人都不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就在林風他們欣賞着永恆綠洲的美景之時，一道清脆悅耳又帶着幾分傷感的聲音唱起了曲子。
是利露帕爾。
這位被當做叛徒的鎮靈一族的罪人，此時正在輕聲吟唱着某種古老的曲調。
寂靜無聲的綠洲裡，唯有她的聲音在不斷迴盪。
在利露帕爾的伴奏下，林風他們漫步在永恆綠洲的通道上，一步一步向着湖中央的王座走去。
那裡。
有利露帕爾想要的答案，也有着林風想要答案。
可答案已到眼前，卻沒有一個人着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靜悄悄地欣賞着這凡人難以一見的美景。
“這裡就是也永恆綠洲麼？”
興許是怕打擾到利露帕爾，柯萊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不動的，好詭異啊。”
“沒錯，這裡就是永恆綠洲。”
林風點了點頭，眼神中有些失望。
這裡，沒有神明的氣息。
也就是說。
創造這裡的神明，真的已經逝去了。
林風閉目仔細感應了一下，很快，他就確認了，維持着這個世界的力量，也不是來源於神明，而是來自於地下的某種奇異力量。
“你們看，那裡是什麼？”
優菈伸手向前一指。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這座綠洲的湖面正中央，有着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木，而在這巨木之下，則是三個用樹藤編制而成，其上裝飾有鮮花的座椅。
“我們去看看吧。”林風提議道。
“好。”
“好。”
優菈和柯萊都非常贊成這個想法。
利露帕爾沒有發表意見，依然還在那裡哼唱着曲調，似乎是在祭奠着已經逝去的女主人。
片刻之後。
林風他們來到了這三個座椅前。
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用古沙漠語刻着的三行字。
林風不懂古沙漠語，不知道上面寫着是什麼。
但他猜這應該和留雲借風真君洞府前的三把座椅一樣。
“曾經的三神治世啊——”
林風嘆了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
從進入永恆綠洲開始，他的心境似乎變得無比平靜。
曾幾何時。
無論他怎麼剋制，過往的經歷都會讓他在平靜中帶着一縷戾氣。
不動怒還好。
但凡一動怒，這股戾氣便無法剋制。
當初在璃月學習仙術的時候，他就曾險些因爲戾氣的問題而凝結出一顆純粹由仇恨組成的仙力果實。
可在這裡。
林風能夠很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戾氣被徹底壓制住了，連一絲一毫的跡象都沒有。
不只是他有這種感覺。
優菈和柯萊也一樣。
與林風一樣，優菈也是從小生活在陰謀和背叛中，西風騎士團利用她，勞倫斯家族厭惡她，蒙德城的百姓更是見到她便惡語相向。
即使是她平日裡表現地極爲堅強樂觀，但那只是用着記仇的表象來隱藏自己內心中的悲傷和憤懣。
即使是後來呆和林風一起，她的心境比之在蒙德時好了很多。
可她就和林風一樣，她也是用樂觀和開朗來藏着自己心底裡的那一絲憂傷和憤怒。
柯萊就更不用說了。
別看她在林風和優菈面前像個乖寶寶一樣，可柯萊的暴戾是要遠遠在他們之上的
魔鱗病，父母的血仇，被博士抓取做實驗的恨意。
這種種的一切，不是說跟着林風他們就能憑空消散的。
而如今在永恆綠洲。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平靜，甚至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開心事。
“這是女主人最後的領域。”
不知何時，利露帕爾已經停下了她的吟唱，在林風耳邊柔聲解釋道：“天空的饋贈在地下深處維持着它的靜止，於永恆綠洲之中保留着女主人最後的精魄。”
“所以，即使她已經死去，這裡依然平靜如初，就像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所以，進入到這片領域的人，只會感受到平靜和快樂。”
接着，利露帕爾一直向前，飄到了那顆巨樹之下。
在那裡，有着一枚她的靈魂碎片。
利露帕爾呆立在這顆靈魂碎片前，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道：“我的女主人她不在了。”
“可我卻在這裡找到了我的碎片。”
“呵呵——哈哈哈哈——”
“多麼可笑！多麼的荒謬！”
說話間。
利露帕爾向前，用自己的瓶身輕輕接觸了一下那枚靈魂碎片。
就在這一瞬間。
林風的眼前突然閃過了一段又一段的片段。
在資源匱乏的沙漠裡，有着一座由紅玉堆砌而成的龐大宮闕與花園。
在那裡，有千萬種花兒盛放鬥豔，有萬千鳥兒在其中婉轉啼鳴。
花園的正中央。
鎮靈們演奏着動人的樂曲，爲那位端莊優雅的花之女主人與她的客人一起斟上美酒。
在這片花園裡，發瘋的僧人與破落的旅人伴隨着薩吉的水仙炫舞，換快遞暢飲着葡萄藤女兒的鮮血。
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花園，曾是花之女主人的居所，如今是她長眠的陵墓。
恍惚間。
林風見到那位名爲娜布·瑪莉卡塔的美麗神明站起身子，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向自己。
林風沒有動，看着花神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到自己臉上。
她的臉龐帶着一種難以言語形容的美麗，彷彿每一個美妙的鎮靈都是她的花瓣，每一縷馨香都是來自於她一般。
然而，當林風看向她的雙眼與她對視時。
映入眼簾的。
只有一片無神的空洞。
林風一愣，驀然間，一股強烈的墜落感油然而起，彷彿他自己就置身其中，不斷向着無垠的虛空中持續墜落。
“！！！”
林風猛然驚醒。
剛剛的幻覺已如泡影般徹底消散。
“沒事吧？”
優菈握住他的手，一臉擔憂地看向他。
“沒事。”
林風搖了搖頭，隨即皺眉道：“我在利露帕爾的記憶裡看到了花神。”
“花神！”
優菈和柯萊異口同聲地驚呼一聲。
利露帕爾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意外，只是幽幽地說道：“我的女主人已經不在這裡了，阿赫瑪爾，他騙了我，騙了我們所有人。”
“我本該憤怒的，本該像個瘋子一樣仇恨他。”
“可是，可是我並沒有憤怒的動力，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利露帕爾的聲音帶着憂傷，帶着不解，唯獨就是沒有憤怒。
興許是花神遺留的領域在起作用。
但林風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阿赫瑪爾曾向鎮靈們承諾，花的女主人將會在此復活。
實際上，這裡卻並沒有她的神骸。
換句話說。
花神已經死透了，沒有復活的可能性。
可阿赫瑪爾卻欺騙了所有的鎮靈，讓他們爲其守護人類的國度。
以利露帕爾毀滅居爾城的性格來看。
阿赫瑪爾欺騙了她，她確實應該是憤怒與仇恨的。
然而現在來看。
林風嘆了口氣：“因爲你已經需要仇恨了，你，利露帕爾，你自由了，阿赫瑪爾與你的契約，已經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都結束了。”
利露帕爾若有所思地低聲呢喃着。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去安慰利露帕爾了。
倒是林風。
在這片沉寂的永恆綠洲中走來走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
跟着他身後的優菈皺眉問道。
這片永恆綠洲裡什麼都沒有。
正如菲莉吉絲所言，這裡只有永恆凝固的悔恨。
所以，林風到底在這找什麼？
“噓——”
林風衝優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貼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花神的精魄。”
“什麼！”優菈一驚，聲音難免高了一點。
“噓噓噓——”
林風又提醒了她一次，優菈立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後她又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注意到她後，便捂着嘴，細若遊蚊地說道：“花神不是已經徹底消散了麼？你上哪去找她的精魄？”
“利露帕爾說的這裡有，你忘了。”
“唔好像是有過這話，那你準備怎麼找？”
“先轉轉看吧，萬一有呢？”
林風舔了一下嘴脣，眯起雙眼道：“花神的力量很強，起碼也是個遠超普通魔神的力量，不然的話她留下的記憶不可能會影響到我。”
“那麼厲害啊。”
“如果能夠從花神的權能裡獲得她的權能，那樣的話對我的好處會非常大。”
“嗯，那我們一起找吧。”
說着，優菈也悄悄催動起了自己身上的權能，試圖從神明之間的共鳴中藏在這裡的花神精魄。
本來她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
可沒想到，這一試，竟然真的有所收穫。
“林風，林風，那裡。”
優菈神情興奮，立馬拉着一臉懵逼的林風跑到了那三個藤椅的位置。
然後她向下一指，欣喜道：“就在這裡，我能感受到，就在這個椅子下面。”
優菈指着的。
是三把藤椅中的一把。
“我的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利露帕爾也回過神來了，飄到他們身邊疑惑地問道。
“額——”
林風和優菈對視了一眼。
畢竟是挖人家主人的墳頭，還是有些不好開口。
但瞞着也不是個事，利露帕爾早晚會知道的。
稍加思索一番，林風便將自己正在找花神精魄的事情說了出來。
沒成想。
就在林風說明了自己要做什麼的時候，利露帕爾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反而是焦急地催促道：“那您就快做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女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