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林志誠還以爲除了老程便只有自己知道,三年前市委書記競選,他和老程都是候選人,最後唱票的結果老程勝了,他不過是用了點心機,利用了老程忠心耿直,最後當上市委書記的是卻是他,那之後,他和老程都默契地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這個林夏,林志誠是越來越摸不透了,居然連這樣的機密都知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真實危險!林志誠危機感四起。
林夏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那次的票選公正員裡面正好有我。我認得程叔叔的筆跡,他將候選人的票投給了你。”
林志誠冷哼,很不以爲意:“誰會相信。”
這件事都過去三年了,當初的票選到現在也無從考究,林志誠完全有恃無恐。
林夏回答:“天會相信。”
她本來就沒打算用來做文章,不過想看看林志誠的反應罷了,意料之中,他對程進言沒有一絲惻隱,還可恥自以爲是。
林夏擡腳,是在不想和某人處在一地,空氣都讓人窒息。
林志誠,何不接着裝下去,一點一點得暴露出你的自私可憎……
原來,這個男人遠不止林夏所想的那樣無恥。
林志誠在背後陰測測地說,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你生日那天,不要讓我失望。”
林志誠笑得奸邪張狂,陽光下那張溫文爾雅的麪皮扭曲地可憎。
林夏沒有止步,嗓音在風裡盪開,那樣極盡諷刺:“十幾年了,你還是第一次給我過生日呢,居然還要弄得天下皆知,我自然不會讓你白費這番折騰。”
這一局,林志誠勝了,用這樣可恥的手段。
林夏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幾乎落荒而逃。
以前她姓林只覺得可恨,現在卻覺得可恥。
市長啊,那樣的衣冠禽獸……
林夏漫無目的,走走停停,沒有落腳點,一路上,她大笑出聲,覺得這個世界都可笑極了。
林夏的世界變了,變得面目全非了。
十一月的天也善變了,剛纔好晴空萬里,這會兒居然烏雲密佈。就像人心,層層包裹,有許多面具。
初冬的季節有些冷了,林夏穿得很單薄,卻沒有覺得冷,大概是麻木了吧,心都沒有溫度了,那還會覺得冷。
她魂不守舍,只是一直走啊走,眼前像籠着黑霧一般,散不去,林夏的世界有密密的陰翳,叫做——骯髒。她好像大聲喊出來,宣告這個世界有多骯髒,卻無處說,似乎所有情緒都堵在喉間,發不出聲音。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一處墓地。
哦,原來還有一個人有權利知道,那個人的骯髒。
媽媽,你會失望吧,但是,對不起,我必須告訴你。
天,暗了,籠了密密的雲,要下雨吧。卻是怎麼也洗不乾淨這骯髒的人心啊。
霓虹燈嘹亮,街邊如晝,卻怎麼也照不亮這陰沉的天際。昏昏沉沉的夜晚,繁華的城市似乎也染上了小寂的味道。
屆時,臨江電臺上方那片天空籠了更厚實的烏雲,亦如臨江臺長大人的臉,層層陰沉啊,叫人望聞生畏。
臺長大人幾乎上躥下跳,一時都不得安靜,一手握着一沓白紙,一手一隻手機,氣勢洶洶地便走進了員工辦公室,老遠便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林夏呢?怎麼還沒有看到人?”
真真好笑,還沒進來哪能看到人。不過嘛……這進來了自然也是看不到人的,因爲林大主播分本不在。
辦公室裡其他幾個各部門的主播都縮縮腦袋,減少存在感,顯然誰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往臺長大人的槍口上撞。
黎墨左瞅瞅,右瞅瞅,敵人都快進村,沒有一個人迎敵,她只得起身,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去應付一番,秉持這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優良品德,黎墨不怕死地回答:“應該很快就來了。”
事實是這樣的,整個辦公室裡誰人都知道林初主播與黎墨主播尤爲交好,就算她自己不主動獻身,臺長大人也會親自我安慰問的,還不如博了個捨己爲人的好名聲。
臺長大人似乎對黎墨捨己爲人的高尚品質並不爲所動,臉色依舊像豬肝,聲音依舊像殺豬,對着無辜的黎墨就是一頓劈頭蓋臉:“打電話催,江總都快到了,她這個主播還沒有來,想什麼話,就算江總是她男朋友,也不能公私不分。這麼沒組織,沒紀律,讓這麼多人等着她一個,真是荒唐。”
臺長大人的唾沫橫飛,大多數都濺在了黎墨那張無辜無奈的臉上,心想這林初可是把她害慘了,這遲到放鴿子的人又不是自己,憑什麼自己像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是一樣在這任憑大罵啊。而且這臺長大人也好笑,說林夏公私不分,這公私不分的可是他老人家啊,如果不是他惦記江在鋮那張迷惑人心的俊臉帶來的收視率,會出現今天這一出?
雖然黎墨心裡不停地腹誹,但是嘴上還是乖順得很,堆了無害的笑:“我們的節目在晚上,現在時下班高峰期,可能堵車了。”
林夏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其他的,你自求多福吧,誰讓你翹了一整天的班。
顯然,臺長大人對黎墨這番顯而易見的推托之詞不相信,皮笑肉不笑地說:“別以爲我不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來,難道堵了一天的車。”
額……這臺長大人不是自從林夏當了江在鋮大老闆的女朋友之後,就對林夏秉持放縱政策,不管不顧嗎?怎麼知道人家翹班一天?難道臺長大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背後關注?想想都讓人發虛。
黎墨再也找不出可以端的上臺面的理由,便乾笑幾聲,極是誠懇地說:“上海的交通本來就擁擠。”
這是事實,上海的交通確實擁堵,雖然不至於堵車從早上堵到晚上,但是出現的概率也不是爲零的。
臺長大人將火撒在黎墨身上,幾計飛眼砸過去,弄得黎墨一陣低頭,做懺悔裝,心裡卻腹誹:關我什麼事,有本事衝着林夏喊去啊,你敢喊一聲,老子還真佩服你……
臺長大人急切溢於言表,一衆員工沒有一個敢吭聲的,就看着臺長大人頻頻看手錶,然後臺長大人臉色越發沉下去,員工的腦袋越發低下去。
十幾秒鐘過去了,門口沒有動靜,臺長大人發飆了:“還有十分鐘就開播了,這可是直播,要是她敢遲到誤了節目,看我不——”
口頭懲治還沒有說完,外面燈光組的李曉晨來的很是時候,及時阻止了臺長大人大言不慚的話。
“臺長,江總來了。”
大boss終於來了,臺長大人自求多福了。
之間臺長大人已經驚慌,臉上厚厚的一層粉被驚地撲扇了幾下,毫無形象的一聲河東獅吼:“我的媽呀,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臺長大人怎麼說平時也是一朵注重儀表的花,這會兒像朵刺葵,到處扎人,對着辦公室的裡的人一陣指手畫腳,“你先去佈置現場燈光攝影,你去打光,你去調音,你去錄音。”吆喝完後,對傻眼的黎墨說,“要是江總問起林夏就說她在改稿子。”
吩咐完臺長大人一股腦,溜了,沒影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剛纔還趾高氣昂的地訓人,這會兒伺候大boss去了。
黎墨傻眼了好一會兒,思維有點脫險,還停留在剛纔臺長大人說什麼要是林夏敢耽誤了節目怎麼怎麼樣的時候。
怎麼樣?你敢怎麼樣嗎?江在鋮一個眼神,就算是臨江電臺也得抖三抖。
黎墨幸災樂禍地損人:“她遲到了,你也不敢怎麼樣?人家可是有後臺的。”
黎墨斂了看戲的興頭,她拿起電話,開始奪命連環call,不過怎麼打,那邊都是傳來一個女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好啊,這林夏膽肥了,今天這樣重要的專訪不僅敢放鴿子,還敢畏罪潛逃了。
黎墨一陣喟嘆:“怎麼還是打不通啊,這個傢伙也太有恃無恐了吧。”
林夏,這次,看來難逃一劫啊,江在鋮怎麼說也是個男人,還是個有頭有臉的男人,他再怎麼寵你,你再怎麼恃寵而驕,也應該回頭關上門玩你們夫妻之間的情趣,萬不該搬到電臺來,讓江在鋮失了面子,臺長大人失了收視,這可是得不償失啊,男人啊,在外面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這樣江在鋮臉上過不去,怎麼會袒護你呢?真是白癡啊……
黎墨小姐又開始了她的男人女人愛情論了……要是林夏在場肯定回她一句:江在鋮可不是正常男人,這一套男人論對他來說不成立……
黎墨領了命令,待在辦公室等林夏,雖然也不指望她能及時趕到,但是還是要六個人在這裡和她對口供。其他同事都做鳥獸散,各自忙去了。
臨江電臺又一陣忙活,燈光,背景,音樂,現場都準備就緒,就連打牌的這期‘女性專家’江在鋮都搭着長腿做好了準備,可是這主播大人到現在都還沒有來。要是平常臺長大人肯定果斷的換人主播,但是這會不敢啊,哪敢當着江在鋮的面,摔他女人的飯碗,所以一衆人乾等着,對着門口翹首以待,久等主角上場。
多少上眼睛盼星星,盼月亮地盯着門口,那門口硬是任何風吹草動也沒有。
臺長大人站在外場,冷汗直流啊,這前奏歌曲都播出去好幾首了,人還沒有來,節目也不好開始,真是急死人了。臺長大人一直看着江在鋮一張俊臉,仔細察言觀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