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會兒,傾城便已經帶着金瘡藥還有紗布回到了涼亭之中,而且除了這兩樣東西,傾城還順便帶回了其他幾樣對止血都非常有用的療傷聖藥。
“傾城……”一見到傾城回來,蕭宇風便要起身,可是卻先一步被傾城給強力按回坐到了石凳之上,“你傷口還在流血,就不要起來了,你就坐着吧。”
所有的東西都被傾城用一方錦帕給包裹着帶回,囑咐蕭宇風坐下別亂動之後,傾城便將包裹平放在石桌之上打開,頓時琳琅滿目的藥瓶出現在眼前。
看着石桌上那些熟悉的藥瓶,蕭宇風卻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方纔他提議,說如果沒有藥可以止血,那就進入到翠微居去,畢竟那裡是他的地方,而且也離得不遠,要什麼藥都可以,可是偏偏傾城卻是一口給拒絕了。
剛纔傾城說讓他在這裡等等,原本蕭宇風還不清楚傾城到底要去幹什麼,可是卻沒有想到,傾城寧願獨自一人悄悄潛進翠微居去取藥,也不要與他共同光明正大的走進去。
這般的用心良苦,就算是蕭宇風想要去刻意忽視,卻也無法騙得了自己。
傾城這般做的目的,怕是不希望有人會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而傾城又何時是這種拘泥於小節的人?怕只怕,傾城這般的用心良苦,處處設想周到,也就只是爲了一個人罷了。
目光下意識地朝着涼亭旁,那樹蔭匯聚之地望去,雙眸突然之間帶了一股強烈的怒氣,還有一抹隱藏得很好,卻是讓人不容易忽視的仇恨。
此刻傾城正低頭找尋着金瘡藥,所以並未注意到蕭宇風的這些細微的變化,也更加沒有留意身旁景物的不同。
傾城帶出來的這些藥都是林浩從代國帶來的,只因代國的金瘡藥療效很好,所以方纔傾城在翠微居中翻找藥物的時候,其他的金瘡藥都不拿,卻唯獨拿了這一瓶從代國帶來的金瘡藥。
找到了金瘡藥,也找到了紗布,一切都準備就緒,傾城轉身準備爲蕭宇風褪去外衣,可是手卻伸到半空中便已經頓住了,而後緩緩收回。
見傾城此般這副模樣,蕭宇風心生不解,“怎麼了?”
傾城別開目光,忽然黯然了眸中神采,只道:“你我男女有別,後宮更是人多眼雜,我若是在這裡爲你寬衣上藥,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就不知道她們該會怎麼說我們了。”
聞言,蕭宇風冷冷一笑,“原來,現在在你的心中,流言蜚語已經比我的性命來得還要重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傾城百口莫辯,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她能夠理解蕭宇風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他是有多麼的生氣與憤怒,可是她考慮這麼多,也是爲了他們兩人都好,宇風怎麼能夠誤會她呢?
“你若是顧忌這些,我也不會勉強你,反正翠微居離這兒也不遠,我自己回去包紮既可,如若不然,死了也罷了。”蕭宇風捂着傷口,賭氣的說道,便要起身離開。
“宇風,”傾城拉住他的手,卻被蕭宇風側身避開,傾城無奈,卻也不會再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畢竟此刻還是宇風的傷勢爲重。
“好了,你趕緊坐下吧,傷口流出的血已經夠多了,不能再拖着不包紮了。”傾城妥協了,扶着蕭宇風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之上。
蕭宇風看着傾城,卻是久久不語,心裡卻是暗自浮現了一抹欣喜。
在傾城的心中,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他的存在的。
曾經在代國,蕭宇風每次受傷都是傾城替他包紮的,不是因爲她沒事閒得慌,每次都正好遇上蕭宇風受傷。而是因爲在代國的時候,每次蕭宇風受傷,他都不會讓太醫碰自己,就是上藥也不可以,所以沒辦法,代王纔會讓她去照顧蕭宇風。
難怪人家說一回生二回熟,這上藥包紮的事情做得多了,做得久了,自然也就熟練了。
方纔是因爲傾城顧忌人言可畏,再加上她現在已經是南宮亦辰的妻子,與蕭宇風大半夜的在這裡見面本就極不合適,若是再爲他寬衣上藥,那就更加是不合乎規矩了。
可是現在沒有辦法,蕭宇風重傷在身,傷口本就沒有痊癒,此刻更加是再次裂開,還流出了這麼多的血,若是再不止血治療,怕是真的要出問題了。
此刻就算是傾城再怎麼的在意人言可畏,可是她心裡卻並不是完全一絲一毫都不擔心蕭宇風的。何況,蕭宇風重傷,還險些丟了性命,那全是因爲她的緣故。
拋開那些纏繞着自己的想法,傾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爲蕭宇風解開衣服,露出左肩上傷口的部分。
所有的動作傾城都已經非常小心了,可是卻也還是弄疼了蕭宇風。
因爲傷口裂開,血液流出,已經沾上了蕭宇風所着的裡衣,所以想要露出傷口的位置,就必須將遮住傷口位置的衣衫全數褪盡,這樣纔可以上藥包紮。可是血液已經徹底沾上了蕭宇風所着的白色裡衣,也已經乾涸,若要褪下里衣,就必須狠下心來,可是這勢必會讓蕭宇風變得更疼。
傾城猶豫了,因爲她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這一劍正中蕭宇風心脈的位置,他現在之所以會沒事,那是因爲劍尖並未深入,可是若要強行將裡
衣與傷口處粘黏的血液分開,蕭宇風一定很痛。而且傷口正在心脈處,一扯裡衣,勢必就會扯到傷口,到時候會更加痛苦萬分。
她不知道宇風是不是可以忍受得了這般痛苦,所以她猶豫了。
見傾城動作放慢,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蕭宇風也大概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沒事,你繼續吧,我可以忍得住。”
“那你一定要忍住了。”
“嗯。”
蕭宇風點頭,傾城一狠心,便真的動手扯下了與血液已經粘黏在了一起的裡衣,也因此而不小心觸及到了傷口。
裡衣被褪下,可是原本已經在逐漸凝固的血液,此刻又因爲方纔褪下里衣的時候不小心觸及到了傷口,又再次源源不斷地流出了血液。
扯到傷口,蕭宇風卻也只是悶哼一聲,強力忍下了這股痛楚。
傾城此刻心無旁騖地爲蕭宇風最後解除肩上的紗布,也不知道是因禍得福還是因爲什麼,剛纔血液凝固,所以褪下里衣之時便一定會觸及到傷口,也一定會十分的疼痛,然而再最後解除紗布的時候,那纔是撕心裂肺的痛。因爲紗布正好就包裹住了傷口,若是血液凝固,強行扯下紗布,那便一定會直接扯到傷口,那才叫做痛不欲生。
可是方纔褪下里衣之時便已經觸及到了傷口,此刻又有新的血液流出,將原本凝固的血液又再次漸漸浸溼。所以這次傾城在爲蕭宇風卸下紗布的時候,紗布很輕易地就被除卻,所以蕭宇風並未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褪去外衣,傾城仔細地檢查了蕭宇風的傷口,傷口的確很深,就差那麼一點兒,那一劍,便足可以要了蕭宇風的命。
不過現在還好,蕭宇風吉人自有天相,也算是躲過了這一劫。只是這傷口並無感染,也沒有嚴重,卻是絲毫不見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代國的金瘡藥是逍遙門煉藥放專門所制,用來治療外傷是再好不過的。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了,就算是蕭宇風這次傷得再嚴重,也該有一絲好轉的跡象,可是此刻傾城再三檢查,卻發現並無任何好轉的跡象。
照理說,應該不會如此纔對。
疑惑只在心中一閃而逝,很快傾城便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有。
“你一定又沒有吃藥吧。”傾城繼續着手中的動作,爲蕭宇風上藥止血,包紮傷口,並不停歇。
若非此刻就只有他們二人在這裡,蕭宇風還當真要糊塗了,也不知道傾城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不過,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人,怕是除了傾城,也不會有人敢有這個膽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