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做我爹，不配做我孃的丈夫，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
這些話幾乎是傾城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上官信已經瀕臨崩潰，只單靠着撐着旁邊的桌子才能勉強站立，臉上流露出的，全是無盡的悲傷與愧疚。
他……真的很對不起她們母女。
會發生現在這個情況就是南宮浩然也沒有預想得到，他沒想到，傾城對上官信的恨，竟然這麼深。
可是，既然那麼恨，那傾城爲什麼又要流淚呢？想必她的心，現在也一定很疼很疼吧。
默默地擦掉眼淚，傾城倔強的不讓自己掉下淚來，心裡明明痛得要命，卻還是硬要強撐。
南宮浩然能夠想象，要是讓三哥看見傾城這副模樣，他的心，該有多疼？
“是我對不起曼卉，對不起你。”崩潰在邊緣徘徊，一觸即發，這話像是在對傾城懺悔，倒不如說，是上官信對自己的怨恨，化作了一句懊悔的呢喃。
傾城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她想要上官信難過，想讓他懊悔愧疚，也想讓他萬劫不復好替娘報仇，可是她又怕看見他那個樣子，因爲她會覺得好心痛，好想哭，那是她的親爹啊！
場面彷彿失控了般，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了左丞相與自己大女兒之間似乎有着什麼矛盾，可是大家疑惑歸疑惑，卻沒有人敢真的挑戰極限，在此時問出。
“小姐……”浣竹小心地拉了拉傾城的衣角，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得趕緊辦正事。
經剛纔那麼一鬧，傾城險些還真的忘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如今經浣竹這麼一提醒，那今天和上官信的賬就先暫且擱在一邊，等把今天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看了一眼一臉頹廢的上官信，傾城冷哼一聲，“我今天把大家找來，並不是要跟你說這些事情，我要跟你約法三章，讓在場所有人都做個證人。”
約法三章？
場面似乎又出現了另一個轉機，大小姐和左丞相要約法三章，而且還要找來八王爺和沈大人做見證，到底會是什麼事情？
“你說。”許曼卉的事情已經被上官信弄得幾近崩潰，對傾城的愧疚也越來越深。
所以在傾城說出約法三章的時候，他並沒有半分猶豫就答應了，而且，只要她高興，能夠原諒他這個爹，別說約法三章，就算是約法三十章，約法三百章，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好，這可是你說的。”傾城滿意的一笑，只希望，在她說完這約法三章所謂哪三章以後，他也能夠如現在這般爽快的答應。
上官
信點頭，他現在正處在對曼卉的緬懷與對傾城的愧疚當中，以至於對傾城的這句話並沒有多加思慮。
“第一，”傾城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母親的靈位，眸中親情留現，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靈位邊緣，卻又不敢用力，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加大了力氣，下一刻這僅有的珍貴的東西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轉身，傾城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大廳內響徹，“你要昭告全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上官信的妻子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娘，許曼卉。”
還不等上官信做出任何回答，安眉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傾城這第一個條件便已經威脅到了她的地位，她豈能做事不理？
安眉拍桌而起，厲聲道：“不行，這件事情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你憑什麼不答應？”如火的目光幾欲從眸中蹦出，傾城一步步走近，宛若死神降臨般來到安眉面前，語氣冰冷中又帶了一絲憤怒與不屑。
“你沒聽見上官丞相方纔的話嗎？他還沒寫休書呢，這樣說來，我娘就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左丞相府名正言順的大夫人。”
“你安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膽大包天勾、引丞相，我娘大度不與你一般計較，讓你進府做了一個二夫人，你應該感恩戴德了。”
“你……你說什麼？”安眉憤怒的指着傾城，身體因爲憤怒的原因不斷地顫抖着。
傾城冷笑，一手拂開安眉指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解釋：“我說什麼？我說你就是一個小妾，一個不要臉勾、引主子的賤、婢，一個破壞別人幸福家庭的人。怎麼樣？我現在說得夠清楚，夠詳細了嗎？”
“你……”敢這麼說她，安眉現在真想狠狠一巴掌扇到傾城臉上，也好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尊敬長輩。
而事實證明，她真的這樣做了。
然而，在安眉揚起的手還未落下時，傾城已經一把抓住，不屑中又帶着厭惡的一把甩開。
這一幕全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上官雨汐的眼中，她恨，傾城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羞辱她的娘，這讓她怎麼能夠不恨傾城？
可是理智提醒着她，她不能衝動，她的幸福和整個左丞相府上上下下幾十條的人命都系在傾城的一個決定之上，所以她一定要忍耐。
她相信，有這麼多人在，有上官信在，傾城是不會真的要了安眉的命的，所以她要忍耐，一定要忍耐，最好視而不見。
“就憑你，也想打我？”傾城雙眸血紅，嗜血的復仇因子已經在她的內心深處不斷的滋長擴大，即將一發不可收拾。
若是安眉再這樣和她作對，與她頂撞，傾城真的怕控制不了自己，就在這裡當場解決了她。
“你……”安眉還不死心，剛一擡手，忽聽見身旁一聲暴喝，“都給我住手。”
上官信憤怒的聲音清晰而有威嚴地響徹大廳每個角落，侍奉的丫環們均是渾身一怔，紛紛害怕地低下了頭。
同樣，方纔怒氣沖天，彷彿不殺傾城便不解氣的安眉，在上官信喊出這一聲時，也害怕的縮着頭，怯怯的不敢擡頭看他，卻是對傾城的恨意更加的深了不止一分，但此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地瞪着她。
上官信上前走了兩步，方纔濃烈的哀傷氣息並沒有讓他整個人頹廢，反而給他渾身上下增添了一種不可湮滅的威嚴。
如鷹般銳利的目光在傾城與安眉的身上來回的掃視了一眼，最終停留在了傾城的身上。
上官信靜靜地看着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彷彿就要這樣把她看穿一般。
就在大家在心裡紛紛猜測，上官丞相會不會生氣大小姐方纔對二夫人的無理想要懲罰大小姐時，上官信驀然開口，給衆人心底的想法給直接否定。
因爲他說：“城兒說得不錯，曼卉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論我是不是納了妾，她永遠都是左丞相府的大夫人，她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上官信的一番話，在安眉心裡，就好比傾城給她了一刀之後，他再補上一刀，而且這一刀，卻永遠比傾城給的重。
這番話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所有人，她安眉，不論平時再蠻再橫，再有多受寵，說到底也不過是大戶人家裡的一個小妾，她的身份地位，永遠也比不了許曼卉，一個死去的女人。
而上官信後面的話，也更證實了她就是一個小妾這一事實。
而她這十三年來的丞相府女主人的生活，也在今天，在此刻，徹底的煙消雲散。
只因爲……傾城。
安眉恨得牙癢癢，在心裡已經將傾城千刀萬剮。她發誓，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傾城爲此付出代價的。
一時間，整個大廳安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兩人的身上——傾城與上官信。
只見，上官信緩步走向傾城，看她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方纔的怒氣與威嚴，反而多了一分慈愛，輕聲道：“城兒，你放心，曼卉時我的妻子，你也是我的女兒，我會將曼卉遷徙重葬到我上官家的祖墳中，不會讓她成爲無主孤魂。而你，也永遠是左丞相府的大小姐，你就留在爹的身邊，爹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