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之城,分爲內城、外城和天淵之森。
外城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這裡的居民和城外的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他們也要耕田勞作,也要打漁捕獵,也要養家餬口。只不過,城裡充滿了靈氣,所以就算是凡夫俗子,也要活的長久一些。
天淵之森則在外城外圍,是一片廣闊的森林,這裡到處是參天大樹,一望無際像是迷宮一般,而且傳聞森林裡有兩隻強大的護城神獸。沒有一定修爲的人,必定會在這裡迷失,最後成爲神獸口中的食物或者化作參天古樹下的泥土。所以城裡的人一直把天淵之森視爲禁地,誰也不敢走入這森林中,也使得天淵之城千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並不爲外界知曉藏身之地。
內城在天淵之城的最深處,是所有修煉之人的居住之地。這裡廣闊無垠,靈氣氤氳瀰漫,一眼望去盡是聳立的山峰,而每一座山峰裡都有強大的修煉者。他們在這裡暗自修煉着,一方面受城主之命保護着天淵之城,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城主之位,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嘴上不說而已。
內城的中心,則是城主的寢宮。偌大的宮殿,沒有金碧輝煌極度驕奢,也沒有士兵千千萬,卻也不失**,宮殿裡只有三三兩兩的巡衛,但他們每一個都是修爲強大的存在,與其他的修煉者有過之而無不及。城主掌管着整個城池,修爲自是不用多說。無論在外界還是在城裡,城主都是他們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因爲坐上城主之位的人,必須一路披荊斬棘,打敗城裡所有的修煉者,他才能讓城中的子民心服口服。
上一任城主,統領了天淵之城三百多年,還未來得及主持城主選拔比試,便突然仙逝而去。消息一傳開,城裡亂作了一團,城主之位這麼充滿誘惑的東西,大家當然是不會拱手讓人,於是都互相明爭暗鬥着,時不時都會聽到宮殿周圍的打鬥聲。
直到神秘男子的出現。
他像一匹黑馬從遠處奔來,穿着一襲黑色長衣,揹着一把銀白色的劍,一路乘風破浪而來,踏上階梯。他步入宮殿前的廣場,用千里傳音向全城的人宣佈,他就是新的城主。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甚至他的名字都無人知曉。只記得那黑色長衣在風中飄舞,散發着的肅殺之氣,還有那一把銀色的劍,如薄絲一般柔韌,也如鋼鐵一般堅不可摧。
自然不會有人同意,一個連姓名都不知曉的無名小卒坐上城主之位。大家都停止了你爭我奪,紛紛把矛頭轉向了神秘男子,十萬火急地向內城中央趕來。
“大膽小兒!讓老夫來會會你!”說話的是一個老頭,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但是身手毫不差勁,話剛說完一溜煙消失在男子身前,這是他的看家本領,瞬間隱去身形,在你驚慌失措之時,悄悄地取走你的性命。
一般人見到如此情況一定會嚇的不知所措,而男子卻鎮定不移,閉起眼睛,把精神全部集中在聽覺上,“呼”,他聽見了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風聲,可是這已經足夠了。
“哼,雕蟲小技。”男子嘴角一揚,身形向後一移,伸出右手虛空一抓,只見他右手青筋暴起,接着老頭的身影“嗖”的一聲被甩飛了出去,從階梯上滾落下去。
“看劍!”
隨着一聲大呼,一道劍影從遠處飛來,直逼男子要害。男子一個側身,躲開了劍影。只是不曾想到,那劍影倒像是有靈性一般,認準了他這個目標,又從男子身後飛來向他刺去,步步緊逼緊追不放。男子不慌不忙,見招拆招,只見廣場上一個黑色的身影來回移動,巧妙地躲過了鋒利的劍影。
“你們一起上吧!”神秘男子輕笑一聲,笑聲迴盪在周圍,怎一個輕狂了得!他一把抓過再次飛來的劍影,一甩手,劍影被他插入了地面,只剩劍柄露在地面,不再動彈。
周圍風聲四起,響起各種呼喊聲,各種兵器相碰擊的聲音,如野獸低鳴又如雷聲耾耾。所有修煉者一擁而來,如戰場上廝殺的千軍萬馬,想把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撕成碎片。
“哼!”
男子一聲冷哼,蔑視的眼神把他們盡收眼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縱身往後一躍,站在宮殿的屋頂上,劍指一豎,“天淵劍,出!”背後的劍從劍鞘裡飛出,在空中盤旋了一陣,筆直的插入地面,“轟”的一聲響徹天空,一道道裂紋如同藤蔓一般在廣場上蔓延開來。
衆人見勢不妙,放慢了腳步,覺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這是天淵劍法!”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天淵劍陣!”隨着男子一聲大呵,天淵劍在地面旋轉,頓時飛沙走石,一道道劍影從劍中飛出,衝入雲霄,化作無窮無盡的劍從空中墜落,狠狠的插入地面。像是一場暴雨,降落在了男子身前,密不透風,無懈可擊。
“咔——咔——”地面不斷傳來龜裂的聲音。衆人穩住身形,駐足在廣場之上,根本無法從劍雨中穿行而過。他們看着對面的神秘男子,黑色的長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這場勝利勢在必得。天淵劍陣,是歷代城主流傳下來的天淵劍法裡的一招,也只有城主纔有資格修煉。但是這麼高強的修爲,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遇見的,就連上一任城主都沒有能力讓劍陣持續這麼長時間。他們仔細的往劍陣中央看去,插在陣心的劍劍身隱隱透着如同月光一樣銀白色,“天淵”二字顯現在衆人面前。
天淵劍是城主的象徵,但是在場的誰都沒有見過劍身。因爲它是天淵之城創始者的佩劍,除了他歷任城主沒有一人可以拔出它。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到天淵劍的真實面目,像流淌下來的月光一樣寒光逼人。
神秘男子負手而立,“在下燕驚寒。還有誰不服氣?”
在所有人心中,城主之位已經確定了人選。誰也沒有藉口在城中打打殺殺,這是天淵之城的規矩,違命者要麼被驅逐城外,要麼就一個字——“死”!
驅逐城外就像被流放一樣,必定會被城外的修煉者追殺,逼問天淵之城的下落。縱使修爲再高也難逃一死,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他們看着殿前的男子,紛紛下跪以示臣服之心。
“我等參見燕城主!刀山火海、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於是天淵之城,又迴歸了祥和,神秘男子一戰成名,一時之間,燕驚寒三個字響徹城中,也成爲外城的凡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都說,燕驚寒比歷代城主都要強大,甚至超過了第一任城主,也就是天淵之城的創始人。也有人稱,燕驚寒練成了天淵劍法的最高境界,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黑色的身影和他背後那把劍,在狗蛋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狗蛋忽的睜開眼,嘴角微微一笑,他側過臉看着躺在身邊的天淵劍,目光凌厲有神,“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隨我重回天淵之城吧。”
天淵劍像是聽得懂他的話一般,慢慢地飛向空中。“狗蛋”也爬起身來,撫摸着天淵劍。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骯髒不堪的衣服和散發出的惡臭味,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但他也沒顧上那麼多,口中唸唸有詞,縱身一躍踏在劍上,劍指往空中一指,天淵劍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載着他向西飛去。
香山鎮在身後變得越來越渺小。
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這種俯視天下的感覺和剛纔夢見的一樣。突然,頭劇烈的疼痛起來,傷痕,無數的傷痕和倒在血泊裡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連人帶劍從空中墜落。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