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的除夕夜。
夜川帶着莫小茜從醫院出來後，怕她餓着，在附近的飯店裡點了清淡的飯菜。
兩個人走出飯店時，夜川小心翼翼地扶着莫小茜，心裡盤算着婚禮得早點舉辦纔好。
雖然他們早就是夫妻，但是夜川現在的身份卻是未婚青年，有些手續還是要補的，否則不論是法律上還是名義上都說不過去。
“不用這樣扶我，我自己能走，”莫小茜好笑地看着一臉喜悅的夜川，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醫生說他可能才這麼大，還不到一釐米呢。”
醫生說莫小茜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但是夜川看着莫小茜肚子的神情儼然像是看着懷胎八月的樣子。
“還是慎重一點好。路上有積雪，太滑。”夜川笑眯眯地護着莫小茜上車，給她繫好安全帶，纔打開另一側車門。
夜川坐進車裡，車子緩緩開動，車輪在白雪上印下幸福的車轍。
他們卻不知，在巷子拐角的地方，有一雙幽深而憤恨的眼睛，正詛咒着看着幸福的二人。
賈如珍從酒店跑出來後，就四處流浪。
明明是辭舊迎新的日子，她收到的新年禮物卻是一個巴掌，而她最痛恨的人的新年禮物，竟然是一個孩子。
“她竟然懷孕了？”賈如珍咬牙切齒，“憑什麼她那麼幸福！我卻什麼都沒有了！莫小茜，你不會得意太久的。你今天越開心，以後就會越痛苦！”
像是想象出未來莫小茜悲痛潦倒的樣子，賈如珍的臉上露出快意的表情。
她站在雪裡，宛如一尊復仇女神的雕像。
哈哈笑了兩聲，賈如珍扭頭，消失在除夕夜的夜色裡……
爲了安全，夜川的車子在雪地裡行駛的很慢。
整個城市都醒着，人們聚在家人的身邊，一同迎接新年的降臨。
他們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夜川和莫小茜脫掉外衣，水晶吊燈映着他們帶着笑意的臉。
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吻着。
這個女人，送給了他最大的驚喜。
多麼慶幸，再次歸來，他們沒有錯過彼此。
夜川拉着莫小茜的手進到次臥，這裡是他厚着臉皮和莫小茜同居時住過的房間，那個被夜凌說成是嬰兒房的房間。
“等寶寶出生了，這裡就是他的領地。”夜川已經進入了準爸爸的角色，開始驕傲地爲自己的孩子劃分財產。
莫小茜噙着笑，聽着夜川說自己要把哪些絕活傳給他的寶貝孩子。
理財、催眠、撬鎖、槍法……當然還有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幸福的技巧！
“……”莫小茜無語，這些告訴寶寶真的好麼？
而且，他就那麼確定，她肚子裡的是個兒子？
夜川抱着莫小茜，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木光看着牆上的卡通小熊，夜川眼前忽然恍惚了一瞬。
有什麼模模糊糊地和眼前的畫面重疊在一起，夜川輕輕甩頭，忽然看到一幕遺忘的畫面。
記憶裡的這個房子，還是清水未裝修的樣子。
那時的夜川拉着莫小茜的手，規劃
着每個房間怎麼使用。他指着這個房間，“這裡就給咱們的孩子住吧。”
“誰要給你生孩子了？”莫小茜咯咯笑。
夜川邪魅地笑了，“這可由不得你。”
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說：“我要給我兒子找一款藍色的牆紙，上面印滿了各種槍的型號。”
面對這麼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莫小茜趕緊喊停，“那要是生個女孩怎麼辦？”
“剛纔是誰說不給我生孩子了？”夜川的臉上染着笑意，看到莫小茜紅潤的小臉，補充說：“我逗你的，藍色壁紙，印小熊花紋就好。男女通用。”
回憶讓夜川覺得過去的點滴正漸漸迴歸，他看着滿牆的小熊牆紙，忽地攬緊莫小茜的肩膀，輕撫着她的髮絲。
“茜茜，其實這個房間，我們之前就打算做嬰兒房的。”
莫小茜在夜川的懷裡看向周遭，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她反抱着夜川，安慰着她的丈夫，“遲到總比不到好。我們錯過的，這回一一補上。”
“嗯。”夜川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看見牆上的人偶掛鐘的指示即將到24點。
外面已經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過年的火熱氣氛蔓延在整個城市中。
房間中的二人，相偎在一起，透過玻璃窗，看着綻放在夜空中的禮花。
“新年快樂，茜茜。”
“新年快樂，我愛你。”
“……”
大年初一，夜川帶着莫小茜去醫院做了孕期體檢。
因爲莫小茜和Lucky的身上都沒有檢查出弓形蟲，所以她可以繼續和Lucky一起生活。
診室裡，醫生和莫小茜分別坐在桌子的兩側。
男人不允許進入婦產科診室，所以夜川只能在診室外的走廊裡等候。
醫生看着化驗報告，問莫小茜：“你的子宮壁有點薄，子宮基底有微小的創傷，你之前是不是流產過？”
這個問題讓莫小茜有些意外，她忽然憶起海難時，她和夜川最後的交流。
會不會她真的懷孕過，但是在她失憶的那段時間裡，真的流產過？
“醫生，我之前得過一場病，有些事情記不清了。您根據我的子宮情況，能判斷出來，我是先天性的子宮損傷，還是意外流產、或者人工流產麼？”
醫生捏着報告，對莫小茜說：“你看這裡，應該是刮宮引起的……這種情況，人工流產的可能性非常大。”
“……”莫小茜忽然感覺頭一陣暈眩，她那麼愛夜川，又怎麼會選擇人工流產呢？
然而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莫小茜穩了穩心神，繼續問：“那我的孩子能保住麼？”
莫小茜從診室裡走出來時，臉上血色不見。
“怎麼了？”夜川摟着她，擔心地問。
莫小茜向着夜川的懷裡縮了縮，心緒不寧，“上車告訴你吧。”
車裡的封閉空間，莫小茜看着車窗愣着出神。
夜川握着她的手，感覺到一陣冰涼。
“茜茜，你怎麼了？醫生說了什麼？”
莫小茜緩緩轉向夜川，輕聲說：“醫生說我曾經做過人工流產，子宮有創傷
，能懷孕已經是萬幸的事情了。前三個月是關鍵時期，若是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再流產的話，以後恐怕……”
夜川頓時明白了她的擔憂，伸手攬住她的肩頭，“不要緊，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寶寶，絕對萬無一失的。”
莫小茜垂下眼簾，眼前又浮現出夜川剛知道她懷孕時的驚喜，他一定希望能有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吧。
夜川那麼愛她，莫小茜攥緊拳頭，她一定爲他把孩子保住。
那麼到底是誰讓她做了人工流產？
會是俞峰麼？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莫小茜不敢想象，這個溫潤的男人竟然如此狠毒，甚至連她的孩子都不放過！
很快莫小茜就收到安瀾、何珊珊和俞峰的電話問候，對於除夕夜她病怏怏的樣子，好朋友們都非常關心。
爲了避免自己猜測的壞人俞峰再度害她流產，莫小茜只能對他們說謊，“我不就是上吐下瀉嘛，你說你們一個個小題大做。慰問鮮花就不用送我了，等我結婚時，等着送大紅包吧。”
因爲懷孕的事情保密，所以孕期的物品採購和婚禮籌備都是夜川自己去辦的。
夜川提出要讓夜凌來照顧莫小茜，卻被莫小茜拒絕了，理由就是家裡忽然多了一個人生活，明顯就是告訴敵人，她懷孕了！
夜川無奈，只好每天縮減外外出忙碌的時間，爭取多在莫小茜身邊陪她。
別的女人懷孕，媽媽或者婆婆都會來照顧，如今莫小茜和夜川家裡連個有經驗的老人都沒有，一切只能靠自己研究。
不能明目張膽地僱人照顧莫小茜，夜川就在暗中查閱各種月嫂寶典，儼然變成了一個奶爸。
整個春節他都忙得不可開交，一個人當幾個人用，就連身體都瘦了一圈。
莫小茜心疼夜川，儘量什麼事情都自己做，免得給夜川添負擔。
但是夜川總是會適時出現阻止她的“非法行動”，告訴她應該老實歇着。
晚上起夜去衛生間時，儘管莫小茜輕手輕腳，但是夜川也總會第一時間醒來。
“瞧你，弄得比我還緊張。”黑暗中，莫小茜輕吻夜川的脣瓣，心疼地說。
夜川望着莫小茜在黑暗中微亮的眼眸，斜斜揚起脣角，“我纔不緊張呢。”
他只是着急，眼前有這麼籌備婚禮、照顧孕婦的事情要同時處理，蒐集俞峰和冷浩證據的時間都不夠了。
一般懷孕三個月就會顯懷，莫小茜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要想瞞住俞峰，夜川就必須在一個月內把俞峰的證據全部找到。
只有給俞峰和冷浩定罪，夜川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又是一個深夜。
莫小茜睜開迷濛的眼睛準備去衛生間時，忽然發現身邊的夜川不見了。
夜川並沒有起夜的習慣，這讓莫小茜莫名地有些擔憂。
她穿上拖鞋，走到臥室門口，發現門並沒有鎖上，而是露出一條小縫。
輕輕推開半掩的門，莫小茜向着門外伸頭探望，在客臥的門縫下隱約看見一絲淡淡的反射的光影。
在那個房間裡的人是夜川麼？
莫小茜猶豫了一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