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冷翼言之鑿鑿,寧心氣不打一處來,燒紅着臉坐在沙發上生悶氣,而冷不知,也不敢太靠近她,只默默的爬上冷翼的大腿跟他要獎賞,“你要我做的都做到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我只讓你給你媽撐腰,沒讓你折騰那麼多事出來吧?”冷翼冷哼,將他放到辦公桌上坐好,“杜淳和他助理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當他說出那番話時,他也很吃驚。只是面上沒表現出來而已。冷翼眸含審視,冷不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讓顧叔叔告訴我的嗎?”
“霍枝?”
“對啊。”
“……”正拿着文件進來的霍枝聽冷不知這麼誣陷他,忙擺手撇清,“冷總,我什麼都沒跟他說。”聞言,冷不知將奇怪的眼神移向他,“顧叔叔,你剛纔在我面前放了很多資料,我拿來看了,不認識的字都是問你的,你明明跟我說了,爲什麼不肯承認?”聽他這麼一說,霍枝纔想了起來。當時,他只當他是好笑,根本沒想那麼多,“那些事你都記進去了?”
那麼短的時間裡?憑着四歲小孩的智商?霍枝就呵呵了。冷不知卻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那些還需要記麼?看一眼就知道了呀,我還有很多沒說呢。”而後,他列舉了文件上公司裡高層主管的各種八卦。沒有一樣,是記混的。
霍枝聽得目瞪口呆,冷翼則眯眸打量起了這個兒子,寧布丁有強大的音樂天分,那麼冷不知呢?是這個過目不忘的本事?寧心這小丫頭,真是生了兩個好兒子……冷翼心中思忖着,寧心也是聽的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小知,你看一眼就全記住了?連人名相貌全都記住了?”
“對啊。”
“……厲害。”
“還行啦。”面對寧心的誇讚,冷不知有些不好意思,那靦腆的笑,在觸上冷翼審視打量的眸光時,微微僵住,“爸爸,你不相信我嗎?”
“心兒,你去幫我煮杯咖啡。”冷翼繞開話題,有意支開寧心,寧心本在跟他慪氣,聽他這麼說,竟是半句拒絕的字眼也說不出,窒了會兒還是妥協着問他,“要加糖嗎?”
шшш⊕ ttκā n⊕ ¢〇
“不加。”
“好。”待寧心離開,冷翼隨手將一套小學二年級的題扔給他,“把這個做了。”冷不知看了一眼,收了試卷,而後,追着他問,“那你答應我的呢?”
“答應你什麼了?”
“答應我讓我和媽媽睡,你睡別的房間。”
“喔,是有這麼說過,可惜你把事情辦砸了,所以,我給你的承諾,自然沒法應允了。”
“……我哪有辦砸?”
“你表現的太聰明瞭,對我的計劃起到了阻礙作用。”
“……”冷翼反悔,冷不知癟了癟嘴,感覺心很受傷,“爸爸——”他悶着小臉,冷翼將他抱了下來,想把這黏人的小東西趕走,而冷不知卻偏偏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走,“你失信也沒關係,但你要向我保證,你真的不能再欺負媽媽了!”
“……你信不信我揍你?”冷翼冷臉,語帶恐嚇,冷不知嚇得忙往霍枝身後躲,和他對視了一眼,忙別過臉乖乖的去做試卷了。他絕對相信,他是會揍他的!寧心不在,他還是識相點好。
……茶水間裡。濃郁的咖啡香氣漸漸溢出。寧心坐在白色椅子上,捧着杯溫水喝
着,適時,門把手扭動,冷巧兒走了進來。手中,握着保溫杯。見着她,二話不說,直接將水潑向了她。寧心本能的拿手去擋,霎時間,滾燙的熱水,悉數灑在她手臂上,幾滴,濺到了她的臉上,疼得她連連驚呼出聲。
無奈,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裡面的動靜,外面完全察覺不出。冷巧兒反鎖上門,發狠的瞧着寧心此刻狼狽的姿態,“嘖嘖嘖,寧心,看看你剛纔在會上多威風,我真的不明白,冷翼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你詐死,又耍手段逼他離婚,像你這麼惡毒的女人,他是瞎了眼纔會把你留在身邊。”
寧心呼吸急促,咬牙捂着自己的手臂,匆忙間跑向冷水開關,卻被冷巧兒攔了下來,“這麼點疼就受不了了?”
“……”寧心臉色煞白,疼的幾近暈厥,“讓開!”
“不……讓!”
“……”寧心抿脣,冒出的熱汗,凝在眼睫上,模糊了她的雙眸。她失了力氣,伸手,軟軟的去推她。而冷巧兒,輕輕的嗤笑出聲,隨即,冷眸一凜,手中持着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她的腹部!嫣紅的血,浸溼了衣角。緩慢的散開。如最絢爛的曼陀羅花。象徵着生命的終結。
疼。鋪天蓋地的疼。
寧心垂眸,失神的凝着插在她腹部上的閃着銀光的匕首,瞳孔,伸縮着擴大,慢慢的,強撐着自己擡眼,對上那雙冷冽嫉恨的眸子——
“穆彤彤——”那樣的眼睛,似曾相識。屬於那個叫穆彤彤的女人。是她嗎?消失了許久毫無音訊的人。疼,到了麻木。寧心閉上了眼睛,隨即,失去了知覺。
……
“不、不要——”
“……穆彤彤!”緊閉的雙眸,驀地睜大!汗水,濡-溼了睫毛。寧心看不清真切,試圖擡手去揉眼睛,手,卻重的厲害,恍惚間,偏首,恰撞上一雙漆黑如墨且滿懷關切的眼神,“醒了?”是冷翼。寧心看着他,眼神迷茫,半晌,才吃吃的問出口,“我怎麼在這裡?”
記得,她被……冷巧兒捅了一刀,然後,就昏迷了過去。手——她的手呢?
“我的手——”
“你的右手臂燙傷很嚴重,我讓墨白來了趟,已經處理過了,這裡是我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區,你安心躺在這裡,沒人敢在這裡動你。”冷翼撫着她的發,眸底滿是心疼。
寧心抿了抿脣,緩慢坐了起來,眸光,觸及到那完好無損的腹部時,不由得皺眉,“我的肚子沒事嗎?我記得她好像捅了我一刀,然後……然後我好像看見穆彤彤了。”
“捅了你一刀?穆彤彤?”冷翼鎖眉,寧心也很困惑,左手若有所思的覆上自己的腹部,“可能是我當時太疼了,意識有些錯亂,所以纔會以爲她拿刀捅了我,不過……冷巧兒那雙眼睛,真的很像穆彤彤,翼哥,你跟穆彤彤在一起過,有沒有覺得跟她很像?”
“……我沒跟她在一起過。”冷翼糾正她的話,提到穆彤彤,他也發現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女人現在去了哪裡。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或許,他該去查一查她。冷翼蹙眉,讓冷不知陪着寧心,“你在這裡躺會兒,小知陪着你,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裡?”寧心握住他的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依賴讓他心底一暖,“有個會等着我開,很快就好,
我馬上回來。”
“喔。”寧心鬆手,冷翼抿脣,俯身,在她額上安撫的親了口,“安心的待着。”
“嗯。”
……冷翼出了總裁辦,讓霍枝守着門,而自己,直接去了冷巧兒的辦公室。關門。上鎖,拉窗簾。一氣呵成。他來勢洶洶,冷巧兒坐在辦公椅上,似乎知道他會來,早已備好了紅酒等着他。她起身,執杯走向他。
那妖嬈的紅脣,附在他耳畔,吐氣如蘭道,“冷少,我傷了你兒子的媽媽,你面子上肯定過不去,來數落我一頓也是應該的,寧心那個女人,不就是給你生了兩個兒子麼,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給你生,我比她漂亮,身材也比她好,若論功夫,我想……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輕笑,極其妖媚,那塗着大紅豆蔻的指甲,輕撫上他耳側,緩緩的,劃過他清冷的面頰。
冷翼眯眸,面上,神情晦暗。
那削薄的脣瓣,因她的主動貼近,而微微上揚。冷巧兒覷着他的神色,膽子,更大了一些,將酒杯遞至他脣邊,別有深意的晃了晃,“辦公室這種地方最刺激了,要不要來一次?”
她媚笑着,冷翼眉梢半挑,接了她手裡的那杯酒,在她殷切的注視下,揚手,將那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在她錯愕間,他反手,利落的給了她一耳光。清脆!!打得她猝不及防間摔倒在地!冷翼向來不打女人。但是,瘋子,他還是要打的。
邁步,上前,在她翻身之時,他擡腿踩上她的胸口,隨手撈了那保溫杯過來,擰開杯蓋,手腕一轉,將杯中的水,盡數倒在她身上,“她嘗過的痛,你怎麼着也得嚐嚐,這一次,只是給你一個小警告,若是還有下一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他勾脣,冷魅似魔,在她尖叫之時,彎腰,輕鎖着她這張扭曲到恐怖的臉龐道,“我這人最愛記仇,更喜歡以牙還牙,如果我老婆的手臂上留了疤痕,你這雙手,也別想保得住,還有,如果我兒子的眼睛治不好,你這雙眼睛……我隨時來取走。”
“……”他……什麼都知道。冷巧兒驚恐萬分,瑟縮着身子往後退,冷翼想到寧心的話,不自主的,看向她那雙眼睛——確實,很像。她的臉,被他打的變了形,估計是整容過了。那麼,她——會不會就是穆彤彤?
穆彤彤?她是已經杳無音信的穆彤彤?
冷翼大膽的猜測着,如果真是穆彤彤,那麼,席年對她確實下了狠手,面目全非,割骨削肉,爲了讓她接近他,這個代價下的,着實大了些。冷翼微微眯眸,收腳,落地。那雙銳利的眸子,觸着她那張猙獰的面孔時,厭惡中輕偏過,“留着你,是給我母親一個面子,冷巧兒,你給我記住,我的人,你惹不起,如果不信,你儘管試試!”他冷哼,轉身,恰是此時,冷巧兒抓住他的腳踝,緊緊的箍着,“爲什麼?”
爲什麼……她問他,爲什麼……冷翼回頭,視線,對上她那雙受傷的眼眸時,有着片刻的愣怔。
“薄情如你,爲什麼對她那麼好?你不喜歡有心計的女人,她算計了你那麼多次,你爲什麼偏偏還要她?”潑在她身上的水,是溫水。不疼。但她的心疼。她以爲,她不愛他,接近他,得到他,只是因爲她的那份不甘心。但是她錯了。
她低估了自己對冷翼的那份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