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得好,這些狗賊怎麼能明白如此大義,不過是一羣爲了滿足私慾爲所欲爲的狗賊而已”乾衝雖然之前因爲先生竟然也是修士而短暫的詫異,但現在被先生正義直言所激出口斥責道。
周圍的學生和鄉親都很驚訝,因爲閻羅道人之前的氣勢正盛,雖然他們絕不會因爲閻羅道人的殘暴而屈服,但也不代表着他們想主動激怒閻羅道人。四周的眼光中有佩服、有支持、也有責備,支持的人明白,就算不激怒閻羅道人,這些強盜也不會放過村中的父老鄉親,一味退讓不過是養虎爲患;不支持的人也不是被閻羅道人嚇破了膽,而是希望儘可能地多爭取時間來博取一線生機,儘管所有人都明白,一線生機早已斷絕。
四周的黑色騎士仍然沒有絲毫動靜的佇立在周圍,彷彿閻羅道人所言並不虛假,這些騎士並不是有思想的人或者活物。
“啪.......啪......”只見黑閻羅竟然在鼓掌,渾不似在經歷一場戰爭,彷彿只是在看一場剛到**的表演,而他作爲一位紳士,理所應當的給予演員們以鼓勵,希望他們更加賣力的表演來爲自己帶來更多的樂趣。
“好久沒這麼開心了,我想你們一定可以理解,每次都是面對一羣毫無反抗能力的螻蟻,是多麼的無聊與煎熬,無論你可以碾壓多少螻蟻,那終究只是螻蟻,沒有那個人會將碾壓螞蟻作爲自己的功績,我也不願意,直到遇到了你們,一隻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螻蟻,一個可以挑戰我的螻蟻,我想我們之間可以好好玩玩,不是嗎?”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你們贏了,我轉身就走,所有人質全部釋放,此生不靠近這個小破村子千里之內”黑閻羅渾身的黑氣也因爲心情激動而不斷變幻。
“我們若是輸了...................如何?”先生漠然問道。
“輸了的結果就是死,失敗者不需要第二種結局,就如同廢物只需要被扔進垃圾堆一樣”閻羅道人很是自然的說道。
“遊戲的方式很簡單,你可以任選三個人,依次挑戰我的下屬甚至可以挑戰我,挑戰勝利,你可以從被我俘虜的人裡任選一個帶走,如果願意還可以繼續挑戰,但我要強調一點,失敗的人沒有活下去的資格,無論是誰”閻羅道人淡淡的看了看自己的屬下,顯然他並不需要弱者。
閻羅道人明白自己最多可以控制十三具傀儡,雖然上一批次血洗另一個偏遠村莊從而用受害者屍體煉製的傀儡品質不高,但因爲數量已達到自己的上限,故而也無法可施,這次剛好淘汰一批品質不高的傀儡。
“對強者的尊重是最根本的生存法則,所以王榕你想要上場的話,我會親自做你的對手,順便提一下,你們必須派出三個人,少一個也算你們輸”
“好,我同意”先生閉着眼睛沉聲說道。
“萬萬不可啊,我們怎麼能按這個殺人兇手的話去做”
“此例一開,豈不是向他們低頭,先前的堅持的白費了嗎?”
“先生,我們早已筋疲力竭,如何抗衡?”
周圍的鄉親弟子紛紛說道。
“都不用吵了,你們看看他們的劍,看看劍上的血跡,還不明白嗎,人爲砧板,我爲魚肉,我們一直就沒有什麼選擇,我會盡我的全力爲你們爭取一線之生機,你們不要輕易上去挑戰,爲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生擺擺手道。
“哈.....哈......哈......”一陣放肆張揚的笑聲從王榕身後傳來。
“你們這些暴徒,真的以爲沒人可以治得了你們了嗎,讓小爺教訓教訓你”王金銀持着棍棒一邊發笑一邊挑釁,只是神情似癲似狂已然失去了神智。
這些普通的農人和學堂弟子看着朝夕相處的親人、同學、好友或被五花大綁,或英魂不在,早已沉浸在深深的壓力中,再加上黑衣騎士的威懾從未消失,雖然他們此刻還在“彬彬有禮”的交談,但無處不在的血跡、尚在熊熊燃燒的房屋、五花大綁的鄉親、堆成一堆的屍體,無不在訴說着閻羅道人的兇殘與泯滅人性。能一直堅持到現在,一方面是先生一直頂在最前面,成爲大家的精神支柱,只要先生還在,我們就還有希望;再一個也是自身的血性在燃燒,雖然只是普通的鄉村農民,但每個人在生死之間,生命的尊嚴讓他們不會對此低頭。
只是縱然如此,他們終究只是一批普通的農人,一輩子也只有在親人離世時才能面臨生死,鄉里鄉親也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從來就很少有打架鬥毆之事,更不用說殺人越貨之事,此刻面臨兇名遠播的馬賊無不戰戰兢兢充滿了生存的壓力和死亡的恐懼。大家可以堅持到現在團結一心,已經很是難得了。
王金銀的爺爺是村長,在村裡頗有威信,家裡經過幾代的經營,也是小富之家,王金銀在家裡是一脈單傳,被全家愛護有加當作掌上明珠,在家裡的培養下,也確實表現非凡,無論是學習還是交際,縱橫捭闔頗爲不凡,但這有一個前提,因爲他是王金銀,是村長的孫子,是王家的繼承人,在這樣的條件下,只是欠缺一樣東西,那就是心性的磨練。
古語有云: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沒有經過種種困難的磨礪,是不會有心性上的成熟。王金銀曾經說過:“我交朋友從來不在乎這個人怎麼樣,反正他過的都沒我好”,其心性可見一斑。
在兩個時辰以前,先生到村長家,商量組織人員到村口進行巡邏時,王金銀就踊躍參加了,因爲在他看來,這只是表現的機會而已,隨後遭遇馬賊,猝不及防之下,傷亡慘重,王金銀緊緊跟着先生,鮮血四濺將整個世界染成紅色;臨死的呼號、傷者的**令這一片土地完全淪爲惡魔的樂園,王金銀早已嚇的不知所措,只是身體的本能讓他緊緊跟在先生的後面,才保下了一條小命,只是可惜王金銀的父親也在與馬賊的戰鬥中被抓住,如今被人扔在空地邊上生死不知。
直至剛纔,父親的呼喊之聲、先生的斥責、同窗的呼救之聲、刀劍砍入身體骨骼的碎裂之聲、鮮血噴涌的聲音一直在王金銀的腦海中盤旋,令他痛苦萬分。閻羅道人那冷血、殘忍的彬彬有禮的聲音更是狠狠地刺激着王金銀的大腦,終於王金銀支撐不住了,在這個生死存亡之時,精神崩潰進而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王金銀高舉着棍棒向馬賊衝去,一邊大笑一邊斥責,狀若瘋狂,面容扭曲,不是與敵偕亡的勇氣,而是終於馬上就要解脫的快感。
“逆子,還不快停下,給我滾回來”村長在後面急的直跳腳,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出人意料,沒想到這麼快就遭遇馬賊;沒想到敵人如斯的兇殘;沒想到局面惡化如此,沒想到唯一的孫子竟在此時心智失守,但村長什麼也做不了,唯有站在後面呼喊幾句,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乾衝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想拉住王金銀,如果說有個人令乾衝厭惡無比,那個人就必定是王金銀,但無論如何他始終是自己的同學,是自己的鄉親,是與自己一起並肩抗敵的人。
乾衝一把拽住王金銀的後領,使勁後拉,同時右手去奪下王金銀手中的棍棒,防止王金銀神志不清之下傷人傷己。
王金銀雖然年紀比乾衝小兩歲,但家中錦衣玉食,身強力壯,神志不清之下,更是力大無窮,王金銀感到被人拉住,本能的回身用手臂格擋,力大無窮之下,輕易地將乾衝隔開,順勢將手中棍棒橫在胸前用力一推,乾衝竟被一推之下後退三尺,左手撫胸不住喘息,顯然這一下子令乾衝受了輕傷。
“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該死!我要替天行道!”王金銀狀若瘋虎,瘋狂的呼喊道,手中棍棒不斷揮舞,雖然毫無章法,但大力加持之下,也是虎虎生風,雙眼血紅,直欲滴血,不住四處張望尋找目標。片刻之後,血紅的雙眼有對準對面的黑衣騎士,王金銀並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本能的厭惡黑衣騎士,繼續一邊發狂似的揮舞着棍棒,一邊向最近的黑衣騎士衝過去。
閻羅道人隨手一指一位黑衣騎士,之間原本靜靜佇立的黑衣騎士緩緩睜開雙眼,露出血色的眼珠充滿了暴虐的神色伴隨着一絲絲僵直。
被閻羅道人喚醒的黑衣騎士,身材瘦削,頭髮糾結,但四肢修長大手大腳,皮膚在夜色中閃耀着金屬的光澤,除了身上簡陋的僅可以遮身的黑色皮甲,別無長物,唯有馬背上懸着一根烏黑髮亮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馬鞭,樣式雖是馬鞭,其長度卻足足有普通馬鞭的七八倍有餘。
眼看着王金銀距離黑衣騎士只有十步之遙,瘦削的黑衣騎士緩慢且伴隨着看不出的停頓,抽出馬鞭在空中甩了個鞭花,在別人看來一切動作都是清清楚楚一板一眼,但速度卻奇快無比,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就聽得空中一聲鞭響,衆人才如夢初醒。
瘦削騎士隨手向前一甩,幻化出重重鞭影,隨着漫天鞭影消失,馬鞭已經卷在了王金銀的脖子上,王金銀被勒的面色潮紅直欲滴血,上手握住馬鞭用力後拉。
瘦削的騎士用力一抖一拉,雖然動作僵硬卻又暗含巧力,王金銀一個趔趄,竟被凌空甩了出去,瘦削騎士故技重施般再一拉,將王金銀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