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你說這女人是不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新一瞪着眼前緊閉的房門,呆愣的樣子就像是吃了一個莫大的虧一般。
忍笑看着小少爺,玄武不自在地用手扶着就要上翹的嘴角,拼盡脣角撫成一條直線。好不容易將笑意按壓下胸腔,他這纔回道:“小少爺,屬下不知。”衡量了一下,玄武還是決定不要得罪這兩人之中的一個。
新一的視線慢慢移向了玄武的臉上,就在玄武覺得大難臨頭之際,新一卻轉過了身子。玄武只聽到新一開口道:“算了,我也不爲難你了。”說完話新一便直直往書房裡走去。
玄武苦笑,他是該感恩戴德呢還是慶幸此刻小少爺並沒有心思捉弄他,不過事實的確讓玄武開心,因爲小少爺並沒有捉他的語病讓他左右爲難。
雖說這不像是新一平時的作風,但玄武確實瞭解此刻新一此刻的心急如焚。畢竟對新一來說,夫人在他心裡的位置的確重於任何人。
“叩叩”輕叩書房的門板,新一站直身子等待裡面傳來聲音。
“進來。”聲音不高,但是低沉陰冷,新一聽到後便旋轉門把推開門進去,玄武則是替他關上了門守在門外。
身爲暗組的四衛之一,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而且這是殿下與小少爺兩人的家事,他們這些做手下的的確不方便干預。
“小少爺。”書房裡正和奉天行交談的青龍看了眼新一,便恭敬地對兩人道:“殿下,小少爺,屬下先出去了。”得到奉天行的准許後,青龍隨即拉開了門同玄武守在了外面。
兩人同身爲暗組的四衛,而青龍的位置顯然比其餘三人更高一些,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而如今四衛也只剩下三位,朱雀此刻正不知道被奉天行派往哪個窮迫的國家受罰。
兩人微微點頭便筆直地站在門外守着書房裡的兩人。
而書房內--
新一一進入到書房便自動坐到了奉天行辦公桌前對面的沙發上,他的雙眼從奉天行身後林立的書櫃慢慢掃視過去,最後纔將目光移到了此刻正看着電腦屏幕上的人。
“爹地。”新一喚道,“我想知道媽咪究竟出了什麼事?”他覺得他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因爲桑冉不僅僅是他的媽咪,也因爲他認爲兩人不該把他當做是一個小孩子,雖然他的年齡的確就如一個小孩子。
那試問,有哪個不足六歲的孩子就已經擁有了多項博士學位,以及正在攻讀的最高榮譽大學的準碩士?
而他的心智早就和世界上將近百分之八十的成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更加心思縝密。他平時的古靈精怪不過是在安慰桑冉,因爲他媽咪並不希望他在成長以後抱怨自己失去了一個快樂的童年。
這一些,其實奉天行都明白,而新一也相信,他爹地的眼中也爲他這個兒子驕傲。
就因爲這樣,他們也就不該瞞
他一些事情不是嗎?更何況這關係了桑冉?
奉天行停下手中的工作,端起桌面上放着的一杯咖啡輕輕啜飲,新一絲毫不催促,待奉天行輕輕靠向了身後的椅背,新一這才問道:“爹地,我認爲我有權知道,而且我也有這個能力承擔。”
新一的話語反覆強調了此刻的他並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與奉天行一樣都想保護桑冉的男人。奉天行自然是聽出了新一話裡的意思,面無表情的面龐冷冷地瞧着新一。
後者絲毫不畏懼,若是在平時,可能新一會微微吐舌便不再迎接奉天行的目光,可今天不一樣。他靜靜地注視着奉天行,那稚氣未脫的臉龐正透着無比堅毅的決心。
“你真的想知道?”
這話一出,新一立即坐正了身子,肯定道:“當然。”
奉天行一改冰冷的面容,轉爲用普通父親看着自己兒子一般的溫柔,新一此時心心念着桑冉的事,並未將奉天行的轉變看在眼裡。
而對於新一的坦白,奉天行並未全部說出,而是保有了一些就連桑冉都不曾知道的秘密,雖是這樣,但新一也還是能從終理清了這其中的關係。
他並未對奉天行的話產生質疑,而是衝他問道:“爹地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衆所周知,對當事人不利的事情,站在她那一邊的人自然是希望能隱瞞得住就隱瞞的,而桑冉卻不像一般女人好糊弄。
對於桑冉的瞭解,奉天行自然是不會比新一的少,聽了新一的話,奉天行也就微微蹙眉沉思了許久。
桑冉看着正睡得香甜的莫韻,美豔的臉龐依舊讓她不禁覺得驚豔,莫韻的靜美更比動時更纏人心扉。
一顰一笑卻遠遠沒有冷着一張臉睥睨世人孤傲時的媚態,莫韻的美是打心底裡妖嬈,遠看不如近看。可是……
執起莫韻的左手,桑冉低頭看着十指交握的纖細如蔥白般的手指,輕聲呢喃問道:“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
如若是以前不懂這事牽扯到的誰,桑冉大可裝作不知,可奉忠奎那日信誓旦旦的話語一直在桑冉的腦海中揮撒不去。
她當然知道如今她的心情會影響到腹中的胎兒,可是桑冉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要稍微一靜下來,她就會往奉忠奎所引導的方向去思考。她當然知道這是奉忠奎特意的,可是攸關母親的過往,桑冉不得不放在心上。
當莫韻輾轉醒來,桑冉剛好從畫板上將視線移到牀上觀察莫韻,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反而是莫韻尷尬地將目光轉移。
桑冉見狀並沒多說,而是將手中未完成的作品隨意地放到身邊的沙發上,說道:“我已經叫傭人給你留了飯菜了,想來應該是餓了,我下樓給你端上來。”說完話桑冉便小心地站起身子,左手撐着後腰就要往門外走去。
只是,手剛觸及到門鎖時,桑冉就聽到莫韻低沉的聲音,似是隱含
了抽泣的哽咽,“對不起。”
聽到了這話,桑冉並未轉身,只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她的聲音竟變得和奉天行那樣的冰冷,就像是一根根冰劍差在莫韻的心上。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幾年來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如果你是要說你和新一絞盡腦汁地想要我幸福,我想應該是我對不起你。”
莫韻擡起頭,雙眼不知是因爲剛睡醒還是因爲歉疚而充滿了血絲,那裡面的色彩就像是一個得不到救贖的人被世人所遺棄。
對莫韻來說,和桑冉的決裂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她曾經試圖想過這樣的結局,那時候她的答案是,假若有一天桑冉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那她莫韻就失去了家人,也就失去了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理由。
而屆時,她會結束自己的生命,只爲還桑冉一個無力挽救的悲劇。
“你在逃避什麼?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莫韻吼道,這時候她什麼都不怕了,她唯一感到失望的是,桑冉肚子裡那還未出生的寶寶還來不及和新一一樣叫她小媽咪。
桑冉扭過頭,整張臉此刻完全沒有了適才的光彩,就像是得知了一個讓她崩潰的真相一般地慘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該吃飯了,我下樓幫你端來。”桑冉此刻已經完全順從了心裡的想法,她寧願帶着一生的疑惑也不要看到真正的真相。
可心疼她的莫韻並不希望她如此,她寧願桑冉被這件事受創一段時間,也不願看着桑冉這樣慢慢地折磨自己一輩子。
反覆猜疑真相的結果,就像是一個在進行長跑運動的運動員,雙腿已經麻木到不行,可又永遠看不到終點。最終的結局,也就是在人生的路上死去。
“奉忠奎說的是對的,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接近你是因爲我愧疚,是因爲間接殺害了你的父母!”莫韻不顧桑冉臉色的死灰,雙手插在長髮裡朝桑冉大吼。
可桑冉卻揚起微笑,那抹笑容在莫韻心裡就像是一朵毫無生氣的水仙花,讓她的心隱隱作痛。可儘管如此,在聽到桑冉毫無力量的辯解時,她也不斷地加高音量朝桑冉大吼,讓她別再逃避真相。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如果不是我,你父母就不會被有人精心設計了一場以假亂真的車禍!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人生遭此鉅變!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能鑽進父母的懷裡撒嬌而不是成爲了兩個孩子的母親!”
桑冉聽完笑容頓時僵掉,雙手顫抖得不知道該往哪兒放,而莫韻卻不肯放過她,她的話直直衝進了桑冉的耳朵裡。
“桑冉,你記住了!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是你孩子的乾媽,我是你的仇人!你的父母都是我害死的!”
“你胡說!”桑冉放下捂着耳朵的雙手,雙眸充滿了憤怒看着莫韻,“不是你!不是你!爸爸媽媽的死是意外!不是人造的!你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