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琉璃尊主確實好演技。”韓雲修冷冷的說,聲音中有顯而易見的惱怒。夜幕真的把他當三歲孩子耍嗎?他雖然也不敢相信夜幕居然會在一個女人手裡,不過卻不得不信。
蔣何鳳眸光微冷,他到底知道多少?林家……會不會有危險?已經失去了皓宇,她不能再讓爹爹孃親出意外。如果韓雲修真的知道了她林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也就只好滅了寒月閣了!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不知閣主想得到什麼?”蔣何鳳決定先不動,試試韓雲修的態度。
韓雲修笑:“追殺東翎皇,寒月閣付出了那麼多,卻什麼都沒得到。聽說還是尊主把人給放走了,您自導自演這一齣戲我不想明白什麼意思,我只想,血債血償!”
言罷,周圍的殺手張弓搭箭,銳利的箭矢直指中心的蔣何鳳!蔣何鳳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若是之前,她能很輕鬆的殺了這幾十個人然後跟韓雲修大戰幾百回合,甚至拿下他都完全沒問題,可是現在……
若僅僅是沒有內力也好啊,簡直弱的跟雞一樣,她殺手的本事都不能盡情發揮。
“你要殺我?”蔣何鳳看上去並沒有多少慌亂,不過這也很正常,夜幕的尊主若是被這幾個人嚇住,趁早別幹了。雖然她不怕,但不代表,這幾個人沒有殺她的能力。
韓雲修冷酷一笑:“我們等候多時,不求一個結果,難道請你吃飯?”言罷,箭矢齊齊刺穿而來!對準的,卻不是她,而是她胯下的馬。
射人先射馬,他們也是厲害。蔣何鳳一拍馬臀,馬兒彈跳而起,箭矢狠狠的刺入地下,也有一支箭射中了馬腿,馬兒吃痛,失衡的倒了下去,蔣何鳳早在前一刻就脫離馬鐙,縱身一躍,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他們又一輪的箭雨。
韓雲修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好像一味的在躲避,連還手的舉動都沒有。而且她躲避的動作雖然狼狽,卻很精巧,每一次都能抓住箭矢射來的間隙,讓自己及時的躲開。
韓雲修示意手下停止,拔劍撲向蔣何鳳!冰冷的劍光閃爍,漂亮的劍花飛舞。蔣何鳳皺眉,一點也不敢放鬆,她步步後退,來人卻步步緊逼。終於一道劍光從她咽喉處險險擦過,韓雲修的眸,已經泛起了危險的光。
難道說,琉璃尊主,根本不會武藝嗎?難道,他這兩年,就是被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制的毫無反抗的機會?
不甘和羞恥如烈火一樣焚燒,韓雲修手中的劍更快了!而蔣何鳳,已經在倉皇躲閃中,面色煞白,冷汗頻頻。
可惡!關鍵時刻,靜息針……
若不是靜息針,她還能憑殺手的身手來反擊!
一道劍光橫在了她的脖頸處,宣告了這一場攻擊與防守遊戲的結束。
倏地手腕一陣酥麻,全身的力氣如潮水般退去,堅硬的骨骼似乎也無法承受他的體重。韓雲修眉頭一皺,遭了,他中招了!
拼卻最後一絲力氣,韓雲修咬牙,擡起右手中的劍就刺進了左臂!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後,那酥酥麻麻的感覺也漸漸遠去。
“閣主!”衆手下大喊!
下一瞬間,涼涼的東西就壓在了他的脖頸處,然後低沉的聲音傳來:“不要動,不許發號施令,乖乖站好!”
蔣何鳳手中的暗鏢緊緊的貼在他的頸動脈處,只要稍一挑動,從心臟泵往全身的血液就會噴射而出,這個人就沒救了!
韓雲修又羞又怒,他又被制住了?被那個不會武藝的女人?本以爲她只是個繡花枕頭所以放鬆了警惕,誰知道她只是假扮小貓的老虎!
這個女人,不能再留了!
“放開閣主,不然我們不客氣了!”寒月閣的殺手威脅道,緊了緊手中的弓箭,流矢對準的目標全是蔣何鳳,又或者是,閣主。
“如果你們不想他爲我賠命,就乖乖退後!”蔣何鳳手中的暗鏢緊了緊,韓雲修的脖頸處立刻出現一道血痕,如小蛇一般的紅色液體蜿蜒而下。
寒月閣的殺手靜默着,互相看看彼此,似乎是在猶豫什麼,爲了保護閣主,鐵血男兒堅定的心在那一刻動搖了。
還好,他們也會顧及閣主的安危。蔣何鳳深吸口氣,壓下心頭那越來越重的虛弱。就在蔣何鳳要放下心來的剎那,意外發生了!
一支箭,筆直的洞穿而來!在蔣何鳳有些恍惚的瞬間,直接穿透了韓雲修的胸口!射箭的那人力道大的不可想象,那支箭刺穿了韓雲修,接着重創了身後的蔣何鳳!
敏銳的察覺到蔣何鳳的悶哼,韓雲修在她要下殺手的瞬間側偏身子,撕裂傷口的同時躲開了傷及生命的攻擊。蔣何鳳受傷,力量大打折扣,更何況她還中了靜息針,暗鏢只在韓雲修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傷口,就無力的滾落在地,同時倒地的,還有蔣何鳳。她撐不住了。
韓雲修轉身,毫不客氣的踹了蔣何鳳一腳,正中她肩上的傷口!更多鮮血涌出,刺痛讓蔣何鳳臉色一白,就要發暈。
面前的這個男人,墨發黑袍,左臂和脖頸處都有血流出來,那支長箭直接留在了他的身體裡。明明受到那麼嚴重的傷害,卻很強悍的保持理智。而自己……
“琉璃尊主,你很好!”韓雲修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孩,咬牙切齒的說。出道這麼多年,受傷不在少數,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把他逼的如此狼狽,琉璃尊主是第一個!
蔣何鳳淡漠一笑,很佩服的說:“你真狠。”爲了不被麻醉而失去抵抗力,韓雲修堅決的拿劍刺傷了自己,用疼痛喚回自己的神智。爲了不受自己威脅,他肯定暗自命令手下寧傷了他也要留下她,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很奏效。
這個男人,強大,隱忍,不甘受制,是人中龍鳳。領導一個殺手團在東翎國瘋狂了那麼多年,不是沒有道理。
“對不起,閣主……”一個黑衣人走上前,跪倒在韓雲修面前。他就是剛纔射箭的那個人。韓雲修沒說什麼,親眼看着手下把蔣何鳳捆綁,再也無力反抗之後,才放下手中的劍。
“哐當”一聲,長劍落地,韓雲修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幸得兄弟們扶住他。
“帶她走……我要……我要用她……滅了夜幕!”韓雲修氣喘吁吁的說,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力氣,胸口的刺痛和左臂的血流讓他眼前一陣恍惚。
沒錯,他要用尊主爲籌碼,徹底毀掉夜幕!這樣,纔不枉他的付出。
立刻對韓雲修進行簡單的止血處理,然後帶着他快速離開。而對蔣何鳳,他們顯然沒有那份好心,任憑她胸口的血越流越多,粗暴的帶着她離開。而經受了這樣對待的蔣何鳳,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馬兒狼狽的在地上嘶鳴,腿已經受傷,它根本站不起來,只能看着人一個個走光,而它,在原地自生自滅。
而寒月閣和蔣何鳳的一舉一動,都被另外三個人看在眼裡,不過,他們一動也沒動。
“皇上,我們趕快救人吧。”雲逸先忍不住了,一夾馬肚就想追過去。他們騎馬那些人是輕功,追還來得及。
“不準去!”身後,紫袍少年冷酷的聲音讓雲逸不得不拉馬停下。疑惑的看着他,雲逸非常不明白,就算他們吵架了,皇上也不應該眼睜睜看着皇后送命啊!
“皇上,現在是絕好的機會,再不救人等他們回到總部就一切都遲了!”雲逸焦急的說。
董紫楓穩穩的坐在馬背上,不動如山。他冷冷的掃了雲逸一眼,君王般的威壓讓雲逸低下了頭。
“朕說不準去!”董紫楓再次強調,聲音中是難以想象的強硬。“她有爹爹孃親,有夜幕衆多兄弟姐妹願意爲她出生入死,朕去湊什麼熱鬧!自取其辱!”
董紫楓的話,除了冰冷的過分,還有一絲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酸澀。心已經百孔千瘡,湊上前去做什麼?再讓她插一刀嗎?
“走!”一聲冷冷是命令,紫袍少年已經縱馬離去,只留下了一路的沙塵。他來這裡,不過是爲了查清楚林皓宇遇害的真相,然後狠狠的把證據甩在她臉上,讓她爲了她的所爲後悔!至於她是死是活,與他何干?她死了他就把證據丟在她的屍體上!
忘不掉的過去,回不去的曾經。他和她,終究越走越遠了。
出發的時間完全都是隨機的,這樣都能碰到一起,除了冤家路窄他還能說些什麼?
雲逸和影釗面面相覷,突然轉變性格的皇上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不,不是轉變性格,而是把對無關人員的那種冷漠擺了出來。
御前侍衛和暗衛首領,明顯感覺到自己跟的主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蔣何鳳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晰,她發現,自己就躺在一堆柴草上,身後是一堵牆,其他三面都是鐵製的柵欄,外面有不少人看守,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在眼裡。
很聰明的選擇不動,肩膀處的傷口已經被人粗略的包紮過了,不過還在滲血。而她的雙手,應該是被用草繩捆綁住了,緊緊的縛在身後。稍稍動了一下,卻發現繩子捆的更緊了。不愧是專業殺手,還打了個死結。
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已經被囚禁,蔣何鳳眼鏡慢慢轉動,環顧四周。好像,有十幾個人看着她,他們身上的氣勢,就是浴血出來的殺手。呵,韓雲修還真看得起自己啊。若是她內力還在,這幾個人她不會放在眼裡,可現在,不行了,光那一道鐵門她就出不去。
韓雲修囚禁她,就是爲了對付夜幕吧?正好,她也有些疑惑,需要來驗證一下。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保證自己能活着。
反正沒有滅了夜幕之前,韓雲修不會輕易讓她死的。蔣何鳳也不再假裝了,靠着牆壁的支撐坐起來,韓雲修受了不輕的傷,現在應該在治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