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醫生和護士並不認爲醫院會有什麼鬼, 但是如果他們不過去瞧上瞧,王嫂就根本不讓他們離開。而且王嫂的聲響弄得極大,周圍來往的人已經對這邊指指點點起來。醫生和護士沒辦法,只好跟着王嫂去尹白萍的病房。

尹白萍的房間一片昏暗, 護士按了幾次開關, 燈也沒見亮。不過即使房間燈管壞了, 也不妨礙他們看到內裡的狀況。尹白萍好好地躺在病牀上, 她周圍也沒見着什麼可疑人物, 更別說什麼吃人腎臟的小孩了。

醫生無奈道,“阿姨,只是燈管壞了而已, 你也別自己嚇自己。等會我讓人過來修一下燈管,你要不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等一會?”

王嫂不可置信地張大眼睛往房間四處看着,她剛纔明明就看到了三個披頭散髮的小孩子, 難不成真是幻覺?

醫生和護士都是大忙人,可沒空和病患家屬瞎折騰,直接就讓周圍看熱鬧的人散了,自己也忙自己的去了。很快就徒留了王嫂站在病房門前, 她望着黑漆漆的屋內, 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心想大概這幾天被自家夫人弄得也跟着神神叨叨起來。

對於這段時間尹白萍的變化, 大概最清楚的莫過於王嫂了。雲歌靈去工作的時候,尹白萍整個人就變得神神化化的,而且特別的敏感, 有時候王嫂從她身後經過她都能一驚一乍。而且整天把自己關在臥室裡,王嫂有天經過,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小孩子的嬉笑聲和尹白萍的尖叫。不過當王嫂敲門時,尹白萍聲音又如往常一樣聽不出任何不尋常來。

先生和蘇禮少爺也是突然就出了國,王嫂記得那天雲付海的表情可不怎麼好,看起來似乎還帶點驚懼,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雲付海離開後,尹白萍就更加奇怪了,整天把自己裹在大衣裡面,又是墨鏡又是口罩的,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一日三餐也不出來吃,還是王嫂給送到臥室門前的,最奇怪的就是,尹白萍不允許王嫂在雲家呆到晚上。今兒也是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中斷了自己的假期,那大衣也不披了,而且王嫂發現尹白萍突然間年輕了許多,皮膚光滑又細膩,就像個小姑娘似的。

莫不是撞了邪?

想到這裡,王嫂甩了甩頭,感覺自己纔是真撞了邪,這兩天怎麼老想些鬼鬼怪怪的事情。王嫂往前走了兩步,探手放到門把手上,打算關上門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電工師傅過來。在門就要被拉上的時候,王嫂的耳邊又聽到了吧唧吧唧吃東西的聲音。王嫂僵硬着身體,這下可不敢往裡看了,連忙把門關上就離開了病房。

雲歌靈拿着兩瓶水走了過來,遞了一瓶給王嫂,佯裝擔憂道,“王嫂,你面上很多汗,怎麼了,是不是這裡太熱了?”

王嫂哪敢說自己撞了鬼,自己訕訕地笑了笑,隨口應了句,“是,是啊,這裡有點熱。”

“喝水吧,多喝點水大概能解解熱。”雲歌靈笑道。

“好。”

之後兩人沒再說話,在椅子上等了大概十多分鐘,終於等來了電工師傅。王嫂雖然不樂意進那鬧鬼的病房,但她知自己就是個傭人,哪能說不進就不進,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跟着電工師傅走了進去。

電工師傅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王嫂一直就綴在他身後不遠,他走到哪就跟到哪,弄得電工師傅都一臉莫名了。

第二日,雲柯把雲歌雅接到了醫院,雲付海和雲蘇禮那邊雲歌靈已經去過了電話,他們兩人已經上飛機在回來的途中。

醫生給尹白萍又做了個身體檢查,越檢查就越覺得哪裡奇怪,這身體僅僅只是隔了一天,怎麼就越發的虛弱了?而且生命體徵也越來越弱。

醫生邊檢查邊搖頭,神態十分的嚴肅。雲歌雅坐在輪椅上擡頭問他,“醫生,我母親身體如何?”

醫生有些猶豫道,“非常抱歉,你們還是儘早準備後事吧。”

病房中除雲歌靈外,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愣,大概都沒想到尹白萍突然病倒而已,怎麼就嚴重到了要準備後事的地步?

雲柯把醫生送了出去,王嫂抹了抹眼淚,也跟着出了病房。病房裡一下子就只剩下雲歌雅和雲歌靈兩人,雲歌雅臉上原本擔憂的神色霎時收了起來,她望向雲歌靈,柔聲問道,“歌靈,你一直陪在媽媽身邊,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姐。”雲歌靈輕喚了她一聲,“你是在質問我還是責怪我?”

雲歌雅放在輪椅上的手緊了緊,很快又鬆了開來,她微微低下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歌靈,你是這麼看姐姐的嗎?”

“姐,我以爲你明白的。”雲歌靈走到雲歌雅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搭在雲歌雅的雙腿上,笑道,“我最近都在直播,媽媽的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理會,你說是不?”

這是在怪她嗎?雲歌雅心裡忍不住浮起了這麼一個念頭,她的臉慢慢變得猙獰,但是當目光落到雲歌靈的雙手時,又漸漸恢復了原樣。

雲歌雅突然就小聲地啜泣了起來,“歌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幫姐姐完成夢想?”

“怎麼會?”雲歌靈笑道,伸手握住了雲歌雅的手,緩緩地撫摸了起來,“我覺得娛樂圈挺有意思的,自從參加了直播節目,關注我的人越來越多,就昨天我在醫院門口還撞見了要簽名的粉絲。姐,我突然有點明白你爲什麼不願意離開娛樂圈了,這麼多人喜歡我們,我們爲什麼要離開呢?你說,我下次出門是不是得學學楊倩倩林發那些明星,戴戴墨鏡戴戴口罩什麼的,畢竟我也算是出了名的明星不是?”

雲歌雅眼神越來越冷,聽着雲歌靈的話不自覺就握緊了手。

“姐,好疼啊,你捏疼我了。”雲歌靈痛呼了一聲,抽出自己的手小心地吹了吹。

“歌靈,姐姐不是故意的,就是太高興了……”雲歌雅眼神冰冷,但是嘴角卻掛着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多麼的滑稽。

雲歌靈看着她這副模樣,勾起了脣角,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姐姐一定是感到太高興了,因爲我現在成了直播裡最受歡迎的明星。”

雲歌雅的指甲陷進了自己的手掌心,劃出了一道小口子,溢出來的血液很快就沾到了她的手指上,傷口傳來的刺痛她卻完全沒心思理會。

這時,雲柯和王嫂走了進來,雲歌靈笑着站了起來,嘴裡嚷嚷着要去上一趟廁所,臨走時還拍了拍雲歌雅的肩膀。

雲柯站在一邊,目送着雲歌靈離開,眼眸黝黑幽深。直至雲歌靈離開後,他才把目光落到了雲歌雅身上。雲歌雅正在跟王嫂說着話,但是笑容怎麼看怎麼不自然,雲柯視線劃過她的手,幽幽地收回了目光。

在尹白萍的病房待了一個小時,雲柯就準備把雲歌雅送回療養院。

“我推姐姐下去吧,雲柯你去拿車。”雲歌靈自告奮勇站了出來。

雲歌雅實在是不想和雲歌靈兩人獨處,剛想張嘴拒絕,雲歌靈卻是偏頭看了過來,笑道,“怎麼?姐姐不樂意嗎?”

“不,我很高興。”雲歌雅捏緊自己的裙子,勉強地對雲柯笑道,“雲管家,你去拿車吧,讓歌靈送我下去就行。”

雲柯面無表情道,“是,小姐。”

在雲柯離開後,雲歌靈就走到了雲歌雅身後伸手幫她推輪椅。王嫂看着她們姐妹感情這麼好,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大小姐二小姐你們真是長大了,想想你們小時候一見面就吵架,整個冤家似的。”

“有嗎?”雲歌靈幫雲歌雅整了整帽子,輕聲道,“小時候不懂事,現在嘛,我知道姐姐一切都是爲了我好的。”

雲歌雅笑了笑,眸色卻越來越淡,“走吧,時候不早了,別讓雲管家等。”

“哎,小姐你們趕緊下去吧。”王嫂擺了擺手。

雲歌靈推着雲歌雅出了病房,兩人一路安靜地走到了電梯口,誰也沒有說話。電梯很快就降到了面前,隨着“叮咚”一聲,門緩緩地往兩邊打了開來。

電梯內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多看了雲歌靈姐妹兩人一眼,若有所思地鑽出了電梯。雲歌靈注意到了,但是卻並沒有放到心上。她推着雲歌雅走進了電梯,按了到負一樓的按鈕。

當電梯門再次閉上,站在門口處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轉頭問旁邊的同事,“剛纔那個是不是雲歌雅?”

同事正在回短信,隨意應了聲,“大概是吧。”

“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雲歌雅還有個雙胞胎姐妹?”男人繼續道。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同事停下打字的手望向男人。

男人湊近他耳邊小聲道,“這裡面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新聞?”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道,“能有什麼新聞,你別整天想這些沒用的,趕緊想想我們怎麼混進張錦進那吧,多拍兩張照片,明天的頭條就是我們的了。我連名字都想好了,當紅花旦一線女星張錦進被家暴,老公卻留宿十八線女星公寓。怎麼樣?夠不夠勁爆?”

“勁爆勁爆,不對……你剛那話說得可不對了,我們既然身爲記者,就該多留意留意這些明星人物的去向不是?你說雲歌雅和她雙胞姐妹那麼像,也許兩人互換了身份出來演個戲出個節目這難道就不是大新聞?”

“得了吧你,你也不瞧瞧剛纔雲歌雅那坐在輪椅上的姐姐還是妹妹,那模樣也不知道生了什麼病,還互換身體演出,你這腦洞不適合當記者倒是比較適合學宋戳去寫寫。”

“哥們,你實在是太無趣了。”

“趕緊搞定張錦進吧,我今兒晚上還有個約會呢。至於雲歌雅?也就是最近靠着恐怖直播漲了點人氣,但怎麼說也就一十八線女星,拍她都感覺浪費菲林。”

男人看着同事離開的背影,視線又落到了已經降到負一樓的電梯,神色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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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雅看着電梯上逐漸跳動的數字,忽然開口道,“歌靈,你最近好像變化有點大。”

“有嗎?”雲歌靈笑了。

“有。”雲歌雅很肯定地應聲,她轉動輪椅與雲歌靈面對面,“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直播時遇到不開心的事了?我聽說你們直播節目似乎出了事,真的嗎?”

雲歌靈搖頭,“能有什麼事,我覺得這個直播挺好的。”畢竟溜達兩三天就能賺一大筆錢,真的不能再好了。

“是嗎?”雲歌雅勉強一笑,“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記得跟我說,我永遠是你的姐姐。”

“當然,你永遠是‘雲歌靈’的姐姐。”雲歌靈笑道。

正好,電梯落到了負一樓,雲歌靈推着雲歌雅走出去了電梯。雲柯的車子已經在一邊候着,雲柯見她們下來後就接過了雲歌雅的輪椅,抱着雲歌雅進到了後座,並把輪椅摺疊收了起來。

“雲柯,好好照顧我姐。”雲歌靈笑看雲柯。

“是,小姐。”雲柯微微斂眸。

雲歌靈看着雲柯的車子離開後才乘坐電梯回到了尹白萍的病房。而坐在後座位上的雲歌雅安靜地偏頭看着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腦海裡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以前尹白萍對她說過的話。

“歌雅啊,你雖然和歌靈是雙胞胎,但是你身子弱,她身子強,你也別羨慕。”

“歌雅,你怎麼又病了?哎,究竟怎麼回事呢,同樣是雙胞胎,怎麼你的身體就這麼孱弱,是不是歌靈在母胎時把你的養分都給搶了。啊,你就當媽媽在說渾話,歌靈可是你的好妹妹。”

“今天醫生說了什麼?又要吃藥啊?歌雅你什麼時候能像歌靈那樣就好了,她啊又跑去跟人賽車了,你說,賽車多危險,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像個皮猴子一樣跑出去玩算個什麼事?”

“歌雅,今天歌靈她……”

“歌雅,好好聽醫生的話……”

“歌雅……”

雲歌雅閉上了眼睛,雙手握在一塊掩在了袖子之下,手指用力地撓着自己的手背,在手背上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小口子。

憑什麼呢?

同樣是一母雙胎,爲什麼她雲歌雅就要從小受着病痛的折磨,而云歌靈,她的好妹妹卻能健康的活蹦亂跳!

她一直那麼努力地演戲參加節目,被人黑被人罵,卻一直紅不了。爲什麼雲歌靈這個外行人一進娛樂圈就受到大家的喜歡,她們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她的性格從小到大也比懦弱的雲歌靈要討喜!媽媽爸爸和蘇禮都喜歡她勝過雲歌靈,憑什麼紅的是她而不是她?!

手背的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後視鏡把雲歌雅一切的動作和表情都收入了其中,雲柯餘光瞥了一眼就專注地望向了車窗前面,對於車內瀰漫開來的血腥味視若無睹。

雲歌雅望向車窗倒映出來的自己,整個五官都擠在了一起,猙獰可怕,難看極了。她看着裡面一直戴着帽子的自己,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媽媽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雲歌靈的錯。她就該是獨立的,這個世界上不應該存在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有她在自己纔會受盡折磨。只要雲歌靈不在……雲歌雅垂下眼簾,嘴角越咧越大。

對啊,只要雲歌靈消失,她就能遠離苦海。

雲柯依然面無表情,但是他幽深的眼眸裡卻閃過了一抹精光。

雲柯把雲歌雅送到病房就開車轉道去了機場,雲付海和雲蘇禮差不多應該到了。

雲歌雅等到雲柯離開後,才掀開枕頭,在裡面掏出了一部手機,接着她把牀頭櫃上擺放的花瓶挪了挪,花瓶後面就露出了一張小小的電話卡。

雲歌雅把電話卡安裝進手機內,然後打開手機,手指一滑直接就敲出了一串數字。她在綠色圖標上頓了頓,最後還是按了下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不過對面卻沒有說話,只能聽到細密的呼吸聲。雲歌雅握着手機放到耳邊,偏頭看向旁邊的花瓶,裡面的鮮花今天才插了上去,正搖曳着鮮豔的身姿。

雲歌雅沉聲道,“我想讓一個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對面傳來了一陣很輕很輕的笑聲,這笑聲有些尖銳,一聽就知道對方用了變聲器。

“不管運用什麼方法,我只要她死。”

過了良久,手機裡才響起了一道尖啞的電子音。

“可以,但是你付得起價錢嗎?”

雲歌雅抿了抿脣,“你們想要多少。”

對方說了一個數字。

“……成交。”雲歌雅咬牙應了下來。

對方輕笑了一聲,“那麼,對方的名字是?”

“雲歌……靈。”

“謝謝老闆,希望下次繼續光臨本店。”

“嘟嘟——”

花瓶又被擺回了原位,而玻璃上此時正倒映着一個咧着嘴笑得瘋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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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鐘掏出手機忍不住又看了一次時間,距離上班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而他身後的辦公室大門卻是毫無動靜。

小鐘旁邊的同事轉動着椅子來到了小鐘身邊,用圓珠筆戳了戳他的手,小聲道,“黃姐今天又不來上班?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不知道。”小鐘悶悶地回答。

“你不是她的助手嗎?她有沒有事你還能不知道?”同事不解道。

小鐘:“我這兩天都見不着她人。”

同事一臉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黃姐可一向注重工作,簡直女強人中的戰鬥機,怎麼無緣無故就曠工了兩三天?”

“你問我,我問誰。”小鐘睨了他一眼,把他推回了自己的位置,“你趕緊工作去,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那麼八卦。”

“哎喲,你這脾氣,我不就是關心黃姐嘛,她不是一個人住在高級公寓嗎,如果在公寓裡出了事怕是都沒人知道。”同事說完這句話,就轉着椅子趴回了桌上敲着他的數據。

小鐘沉思起來,看着黑了屏的電腦,感覺自己同事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主要是前兩天黃姐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神神叨叨的好像撞了邪似的令人不放心。而最近兩天直接就一句口信都不說整個人都失蹤了,小鐘之前去過一趟黃瑜的公寓,但是根本沒見着人。現在琢磨了一下,感覺下班還是得又去一次求個心安,如果黃瑜不應門,他就破門而入!

想想現在這麼多闖空門,小鐘就有些坐不住。在離下班還剩一個多小時就抓着外套跑到了黃瑜的公寓。因爲工作的原因,小鐘時常會過來這邊幫黃瑜拿文件,所以公寓外的保安也都認識他。

保安遠遠瞧見他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就招呼了一聲笑道,“小鐘啊,今兒又來拿文件?”

小鐘喘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了幾根香菸遞了上去,自己也點了根抽了起來,呼了口煙問道,“沒,今天不是來拿文件的,對了,你們這兩天有見到黃姐嗎?”

保安們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後其中一個保安吸了口煙道,“你這麼一問我才發現,最近還真是沒怎麼見過黃小姐,喂,你們幾個有見過嗎?”說着,就轉頭問自己的同事。

其他人紛紛搖頭道,“沒啊,這兩天就我們幾個輪班,倒還真是沒見着黃小姐出來過。”

“你們再想想,有沒有可能記錯了?”小鐘着急道。

其他保安左顧右盼,還是搖頭,“真沒見過,我們小區來去就這些人,大家都熟得很。而且黃小姐最近都是開着那輛黃色的寶馬,亮眼得很,一出來我們準得看見,怎麼可能會忘了。”

其中一個保安抖了抖煙問,“小鐘,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黃小姐……出了事?”後面的三個字聲音小了一些。

小鐘心裡已經着急得很,想也沒想道,“黃姐這兩天也沒來公司,手機也打不通,我上回來找她也沒見着人,最近不是闖空門很多嗎,這不,我坐不住就跑了過來。”

保安們聽了可就慌了,公寓裡有人出事的話,他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一人連忙道,“你先別急,我們陪你上去看看,那誰,留下兩個人守在這,其他人跟着我們上去。”

小鐘點點頭,跟着保安們乘坐電梯上了黃瑜的樓層。公寓每層樓都有兩戶房,不過黃瑜對門前不久剛搬走了,所以這一層也就剩下黃瑜一家有人在。

小鐘他們很快就到了黃瑜的屋子,當他們一走近,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黃瑜屋裡有好些人稀稀疏疏的說話聲。保安們和小鐘對視了一眼,心想黃瑜難道這兩天就在屋裡搞派對不成?最後還是其中一名保安走上前先禮貌地敲了敲門。

“黃小姐在嗎?我是保安小劉啊,你同事小鐘有事找你,你方便出來一下不?”

沒人應答,但是屋裡的說話聲也沒有停止。

小劉又敲了幾次門,仍然沒有人出來。他困惑了一下,把腦袋往門上貼了過去,這樣更能清楚地聽到屋裡的聲音了。

屋裡的聲音似乎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似乎還不僅僅只有四五個人,彷彿十幾二十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聊着天一樣,非常熱鬧。

小劉對公寓的戶型都很熟悉,他記得黃瑜的房子似乎也不是很大,這麼多人怎麼能裝得下?還有一點,黃瑜雖然平時爲人高傲了些,但是畢竟在這裡買房住了也有好幾年,保安們大致也知道她親戚朋友很少,逢年過年別說是有人來竄門了,她爸媽他們都沒見着兩回呢。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他們作爲公寓的保安,最近一月來,似乎根本就沒有記錄過這麼多的來訪者,所以這些人是怎麼跑上來的?

小劉回頭望向自己的同伴,“你們最近有接待到陌生的來訪者嗎?”

其他保安一臉茫然,“沒有吧,最近又不是什麼節假日,真要說也就上個週末來了些人,但是你又不是沒見着,都登記在案的,當天就走了。”

小劉鬱悶了,“那,那屋裡這些說話的人都是誰?”

“這……”大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鐘問,“不會,不會是闖空門的帶上了一家老少過來了吧?”

小劉很想笑話,這怎麼看都不可能,但是這個解釋雖然天方夜譚了些,現在好像也沒什麼能解釋如今這種情況的了。

一個保安直接道,“想那麼多幹嘛?繼續敲敲門,如果黃小姐不應,我們就直接闖門,管他是不是真有小偷小賊的。”

大家覺得在理,真有親戚來了,他們都找上了門,黃瑜也不能不應門啊。所以她不開門,鐵定是出了什麼事。

“黃小姐,在不在!我是保安科的小劉,麻煩你開下門行嗎?如果你不開門,我們就直接踹門了啊!”

小劉又上前敲了好一會的門,屋內始終沒有黃瑜的應答。小劉退後一步,和衆人一起,二話不說直接就往門上用力地踹了一腳。幾個大男人一起發力,門再結實也禁不住,隨着砰的一聲,門就應聲被踹開了。

在門打開的剎那,屋內的說話聲就戛然而止了。

小劉他們沒想太多,只以爲是裡面的人終於發現了他們。小劉上前小心翼翼又謹慎地把歪掉的門往裡推開,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空蕩蕩有些昏暗的大廳。

小劉幾人都有些訝異,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狐疑和困惑。大廳內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而且屋內的的擺設很整齊,也不像是被人用過一樣。

那些說話的人跑得這麼快?

一個保安道,“會不會在其他房間?”

雖然懷疑,但是又覺得不可能。小劉突然想起來,他們公寓的隔音可是一向很好的,當初賣公寓房的時候,隔音好還作爲了推銷的熱點。按理說,即使有人在大廳說話,他們在屋外的人也不太可能聽到。

當然,人多的話,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句或許還真有可能。但是如果人在房間裡,他們屋外的人還能聽到,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小劉看着大夥的表情,最後還是把心裡想的事情給壓了下去,大概真是他想岔了呢?

其中一個塊頭比較壯的保安指着小劉和另外一個人道,“你們去主臥那邊,我們幾個去其他房間看看。”

小劉點點頭,小鐘想了想還是跟在了小劉身後,跟着他們朝主臥走去。

黃瑜房子的戶型是三房一廳,其中主臥和另外兩間房間隔得最遠,主臥在一邊,另外兩間房間則在另一邊。

主臥就在大廳一角,距離大門很近。小鐘跟在小劉他們身後,邊走時邊打量下大廳內的環境。他走到一個花瓶身邊時,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手指上竟然沾了一層灰。

小鐘身爲黃瑜的助手,跟在黃瑜身邊也有兩年的時間了,對於黃瑜的性格還是很熟悉的。黃瑜對工作很認真,經常加班,爲人嚴謹又嚴肅。而且不管是對工作還是生活都非常的吹毛求疵,有輕微的潔癖,別說家裡了,就連她的辦公室都容忍不下一顆沙子。

之前還有保潔阿姨因爲擦椅子的時候沒擦乾淨,就被黃瑜抓着罵了一頓。而且黃瑜無意間曾向小鐘提過她有請鐘點工到家裡搞清潔的事情,所以在黃瑜家不該會出現這麼厚一層灰纔對。

難道這兩天黃瑜都不在家住嗎?這似乎不太可能,即使不在家住,她也不會任由家裡被煙塵覆蓋的。

小鐘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黃瑜怕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小鐘三人很快就來到了主臥,主臥的門緊緊地關着。小劉往前走了一步,出現了,那些說話聲又出現了,而且比剛纔在屋外聽到時更加的清晰。而且他好像也聽到了黃瑜的說話聲,似乎還在笑?

怎麼這麼古怪……

小劉回頭看着小鐘他們小聲道,“裡面有說話聲,黃小姐好像也在裡面。”

小鐘和另一位保安也上前靠在了門上,仔細地聽了聽,還別說,真有聲兒,其中黃瑜的聲音最大,而且有說又有笑,還笑得特別的開心。

難道自己想錯了?小鐘訕訕地笑了笑。

小劉心裡也鬆了口氣,這人沒事就行,不然他們真是幾條命都不夠負責的。不過想到這裡,小劉又忍不住在心裡埋怨起黃瑜來,多大的人了,他們鬧了這麼大動靜也不出來看一下。

小劉嘆了口氣,爲這些業主簡直操碎了心,他無奈地擡手敲了敲臥室的門,“黃小姐,在不在,麻煩開下門行不?”

小鐘也開聲了,“黃姐,我是小鐘啊,你是不是在裡面啊?”

兩人輪番上陣,但是偏偏屋內的黃瑜依然在不知道和誰說着話,偏偏就是不搭理他們。

這都什麼事?

小劉和小鐘互相對視了一眼,滿頭霧水,完全搞不懂黃瑜在想什麼。

在小鐘打算又敲一下門的時候,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鈴鐺的聲音,隨着鈴鐺聲還響起了一陣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就像是有小孩子嬉笑打鬧地從他們背後跑過一樣。

小劉三人猛地回過了頭去,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你們……剛纔有沒有聽到鈴鐺聲?”小鐘嚥了咽口水道,“還有腳步聲什麼的。”

小劉笑了起來,但是笑容怎麼看怎麼不自然,“大概,大概我們聽岔了吧。”

另一名保安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點頭,“對對對,對門夫婦早搬了,這裡就我們幾個,哪有什麼人……”

說是這麼說,但是也不知怎地,他們覺得周身陰冷陰冷的,就像是被冰塊圍在了中間,胳膊都起雞皮疙瘩了。

“還是趕緊把黃小姐叫出來吧,這麼大的人還想玩捉迷藏不成?”小劉扯了扯嘴角道。

“你說的對。”小鐘和另一位保安連連應是。

三人再次轉過了身去,在他們轉過身的時候,那鈴鐺聲和腳步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這次聲音越發的清晰,就好像在他們背後不到幾釐米的距離。而且不僅是小劉,就連小鐘和另一名保安都感覺到了有什麼人好像在盯着他們看一樣。

可是他們明明記得剛纔身後根本就沒人。

小鐘三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慫得不敢回頭。

小劉結巴道,“大古,別,別嚇人啊,做着正經事呢。”

大古就是那名長得高壯,已經去搜其餘兩間客房的保安。

“大,大古?”

小劉又喊了一聲,可是身後所謂的“大古”根本就沒應他。

小鐘臉都白了,小聲道,“會不會是你們保安科其他人?”

小劉苦着臉也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他們保安科的人雖然平時愛開玩笑,但是幹正經事的時候可從不會搞什麼惡作劇。現在這樣,可不太像他們。

但是這話,小劉不敢說啊。

“我,我們要不,要不回頭看看?”另一名保安膽子是衆人裡最小的,現在連話都說不清了。

“也,也行。”

“大家一起回頭吧。”

小鐘和小劉相繼開口,三人點頭,無聲地數了三二一就齊齊轉過了身來。

大廳內空空蕩蕩的,他們三人面面相覷。雖然沒看到人,但是他們三人反而心裡更加害怕了。一次可能聽岔,第二次還能聽錯不成?而且那鈴鐺聲和腳步聲這麼清晰,他們耳朵也不聾,根本不該聽錯。

“喂……你們看……”

小劉餘光瞥到腳下,身體霎時僵硬起來。他伸出手肘推了推小鐘,示意他們往腳下看去。小鐘和另一名保安低下頭,一下子就看到了地上淡淡的腳印。因爲黃瑜家都沒有打掃,所以木質的地板上有些髒,此時上面正印着一串淡淡的腳印。

這些腳印有大有小,看起來除了小孩子還有成年男女的,而且都沒有穿鞋,就這麼光着腳,五個腳趾頭都印了上去。

小鐘在心裡大致數了數,起碼有十來個腳印,也就是說剛纔他們身後起碼有五個以上的人。可是人數這麼多的話,這些人跑動起來躲藏的話不就很紛亂嗎,他們不應該發現不了。

而且大廳就那麼丁點大,一望到頭,人能躲哪?

“會不會是公寓裡有其他孩子跟着我們進來了?”小劉問,畢竟他們踹了門,此時門還是壞的,誰都能進來。

小鐘抿了脣,總覺得不是這樣。

而另一邊,大古帶隊的保安科人員很快就來到客臥,客臥是門對門的,他們分開了兩隊,一隊兩人,分別推開了兩間客臥走了進去。

房間內比大廳還要昏暗,窗戶這些全都關了起來,連窗簾都拉在了一塊。大古按了按開燈鍵,但是不管怎麼按,這房間的燈就是不亮。

“這麼湊巧壞了?”大古嘀咕了一句。

沒辦法,兩人還是走進了房間,在他們走進屋內的時候,那扇開着的門突然輕輕地往外移動了起來。

大古和同伴只聽到咔擦一聲,就連忙回過了頭去。

“你關的?”兩人同時開口道。

出現了短暫的靜謐,大古訕笑了一下,“大概是風吹的吧。”說着,大古就過去把門重新給打開了,門這麼一關,這屋裡可就越發的黑暗了。

不過當他們開了門,還未走出兩步,那門又輕輕地闔在了一塊。

大古和同伴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大古心裡忍不住想,這也太邪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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