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哭聲漸近, 或許已經到了院子外面。雲歌靈和王炸只好放棄繼續研究屍花的事情,雲歌靈擡腳把挖出來的頭顱提到了角落,就跟着王炸從另一邊出了院子。那些哭泣聲越來越大,雲歌靈和王炸沿着走廊疾步快走, 在走到一個轉角處的時候, 迎面就衝過來了一道黑影。

王炸把雲歌靈拉到身邊, 黑影反應也很速度, 三人及時剎住腳纔沒有撞到一塊。

“你們難道也是來探險的嗎?”

頭頂傳來雷弘震的聲音, 雲歌靈擡頭,就看到已經打開手機,用手機光線照着他們的雷弘震。

雷弘震還想說些什麼, 王炸卻是不等他說話,直接上前就把他的手機扣到了自己的手上,把手機關掉後才又塞回了雷弘震懷裡, 這一系列動作做得可謂是行雲流水,僅僅只花了幾秒的時間。

“咋啦,難不成你們喜歡摸瞎冒險的?愛好這麼特別嗎?”雷弘震拿着手機,看着屏幕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大咧咧的開玩笑道。

雷弘震的話音剛落, 後面就有簌簌的風聲傳來, 哭泣聲怕是就在他們身後不遠。雲歌靈伸手把雷弘震給拖到了前面, 小聲提醒道, “別廢話,趕緊跑。”

雲歌靈拽着雷弘震,王炸打後, 三人穿過長長的,黑漆漆的走廊,在夜色中不停地朝前去,他們也不知道轉到了四合院裡的哪個分院,也無暇分心其他,那靈車就緊緊地追隨在他們身後,好似他們只要停下來一秒,就會受到對方“熱情的歡迎”。

雷弘震安靜得很,好似並不奇怪雲歌靈和王炸的反常,他被雲歌靈拽着也不反抗,臉上似笑非笑的,只可惜雲歌靈和王炸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也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三人已經不知道穿過了多少道拱門,當面前再次出現一道拱門時,他們想也不想就跑了進去。這個拱門內的院子非常的大,裡面擺滿了竹架,每個竹架上都張掛着一張張的白色布料。這些布在午夜的微風中晃盪來晃盪去,黑壓壓的一片,十分的壯觀。

“等等!”王炸突然出聲。

雲歌靈和雷弘震循聲望着他,他擡手指向了院子中一匹匹的白布,神情嚴肅,“那邊是不是有個人影?”

雷弘震仔細一看,這不說還真看不出來,在白布的中央,隱隱約約的確站着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影似乎背對着他們,只能看到修長的雙腿,而且他前面還有好幾張的白布遮擋着,無法看清人影的上半身。

雲歌靈皺着眉,對着他們示意了下,雷弘震笑着指了指自己,就脫離了隊伍向着白布裡的人影走了過去。雲歌靈和王炸一直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如果那個人影有任何舉動,他們也能夠瞬間上前制止。

那道人影似乎沒有發現雷弘震的靠近,依然站在那裡,安安靜靜的,好像連呼吸都不存在。雷弘震很快就走到了人影身後,因爲四處都是白布,他只能在白布掀起來的時候靠近對方。當他伸手抓住前面人的肩膀時,臉上有點古怪。

雷弘震轉過了身去,對着雲歌靈和王炸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擺手的,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見雲歌靈和王炸完全看不懂自己的手勢,雷弘震認命地對他們勾了勾手指,讓他們走過來。

雲歌靈和王炸疑惑着走到雷弘震身邊,只見雷弘震手一抓,就把他背後的“人”給抓到了前面來——是一個穿着粗布麻衣,長衫長褲的稻草人。

雷弘震啐了一口水,滿臉嫌棄,“這主人家喜好也太特別了吧,他以爲這是種莊稼嗎?還弄了個假人擺着,而且這什麼東西!”雷弘震把稻草人提起來,抓着稻草人腦袋上的細細密密彷如真人的黑髮道,“還弄了頭髮,也太噁心了吧。大晚上的,他們自己經過這邊不會被嚇得半死嗎?”

雷弘震抓了抓那些黑髮,柔軟光滑,滑溜溜的總讓人心裡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稻草人被雷弘震甩了幾下,剛好那一頭的黑色長髮就整個罩在了它的臉上,把它沒有五官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稻草人耷拉着頭,雙腿雙腳無力地垂落着,雲歌靈發現,它的尾椎骨後面沒有支架類的東西,身上也不見繩索的影子,所以……這個稻草人剛纔是怎麼站立着的?

還未等雲歌靈把這個問題思考清楚,拱門那頭就探出了一個戴着高帽臉色花白的腦袋。送靈人的視線落到了雲歌靈三人身上,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就綻放出了極其瘮人的笑容。

他的嘴角快咧到了臉頰上方,雙頰兩邊的紅暈被肌肉的擠動而變得扭曲,眼睛因爲笑眯成了一條縫,然後還在發出“荷荷荷”如同大風車轉動的笑聲。

等雲歌靈望過去的時候,送靈人的背後就探出了一角的靈車來,靈車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傾斜着,坐在靈車裡面的鬼怪掀開簾子,掛着一張笑臉,嘴裡卻在嗚嗚的哭着,就這麼怪異的看着他們。

雲歌靈心裡暗罵了一句,他們這時才發現,這裡已經走到了四合院的盡頭。現在他們所在的院子只有一扇可以通到其他院子的門,而那扇門現在已經被送靈人和靈車佔據。雲歌靈四處望了一眼,發現這個院子唯一還能離開的地方就是白布後面的一扇實木門。

不過那扇實木門是通到四合院外面去的,在直播開始的時候,節目組的人已經把這些通往外面世界的門給鎖了起來,這真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雷弘震也注意到了那古怪的送靈人,可他的臉色不見害怕反而隱隱還有些興奮?雷弘震摸着下巴,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頂着高帽,穿着白色長袍,繫着紅色的腰繩,腳下還掛着鈴鐺,身邊一直跟着一架靈車,這就是傳說中把死人渡到陰曹地府的送靈人嗎?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這裡,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雲歌靈偏頭,就看到雷弘震躍躍欲試準備上前去的表情,雲歌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質問道,“你打算去送死嗎?”這個雷弘震莫不是傻大膽?普通人遇見這種事情不該是尖叫逃跑嗎,這人剛纔明明是想着靠近送靈人。

雷弘震看到雲歌靈,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就收住了腳,他笑道,“沒沒沒,我很惜命的,就是想着上前仔細看一下,你們說那是不是節目組假扮來嚇唬我們的啊?”

王炸狐疑地看着雷弘震,心裡認爲他並沒有說真話。他根本就不是抱着節目組假扮送靈人的想法上去的。

雲歌靈不再管雷弘震,轉頭問王炸,“我們現在怎麼辦?硬碰硬?”

王炸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雲歌靈整天都在想些什麼。硬碰硬在他看來是最蠢的一個做法了。

王炸沉聲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們趁亂先離開,到時我會主動回去找你們的。”

雲歌靈不太贊同,剛想拒絕王炸這個提議的時候,雷弘震卻是笑眯眯地應了下來。

“好啊,大兄弟你可真是舍已爲人,那我們也不客氣地接受你的好意了。雲歌雅我會幫你看好的,你就安心的上吧。”

王炸完全不想和雷弘震廢話太多,這人的嘴巴根本就吐不出象牙來。

送靈人已經扛着靈車飄了出來,白色的霧氣在他們身邊升起又消失,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可惜雲歌靈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不是仙風道骨的仙人,而是能把人帶到陰間的鬼物。只要被他們抓到,不管你還有多少陽壽,都得折在他們手上。

而且這些送靈人完全沒有意識,他們全憑喜好做事,在他們眼裡,只有可以吃的“美食”和可以帶走的生魂。

雲歌靈和雷弘震就把這兩樣都給佔全了,在這些送靈人面前,他們就是誘人無比的香餑餑。

爲了不影響其他人的氣息,又爲了隱藏陰木的存在,王炸把全身的鬼氣都給收斂了起來,所以這些送靈人面對王炸時並不會像以前他們遇到過的鬼魂一樣怕王炸怕得要命,在送靈人心裡,大概只把王炸當做了一個有些特別的孤魂野鬼。

王炸厲聲對雲歌靈和雷弘震道,“躲在後門那邊去,等下他們一離開拱門你們就趕緊跑!”

雷弘震點頭,非常識趣地就走到了後門去,雲歌靈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轉身走到了雷弘震的身邊。

王炸不知道對送靈人做了什麼,原本目光灼灼盯着雲歌靈和雷弘震的鬼怪就全部把目光集中在了王炸身上。他們的眼睛亮得嚇人,眼裡有些迷茫,不過那些迷茫很快就轉成了不可置信,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吧唧吧唧舔口水的聲音。

這些送靈人一臉垂涎的看着王炸,就連原本安靜坐在靈車內的其他鬼魂也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趴在了窗簾處,他們的手拼命地從裡面伸了出來,向着王炸的方向張牙舞爪着,嘴角還無意識地砸吧着。

雷弘震眼睛很尖,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些鬼怪對王炸的轉變之處,他眯了眯眼,目光忍不住在王炸的身上轉悠了幾圈,眼裡有些耐人尋味。

一個可以讓鬼物垂涎的人,這真是有點不同尋常啊……

那些送靈人已經完全忘了雲歌靈和雷弘震兩人,他們現在全副心神都擺在了王炸身上。王炸往旁邊移動了一步,那些鬼物的眼睛就刷刷地跟着他轉動。王炸笑了,身體不斷地往後退去,那些鬼物吸溜着口水,也跟着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很快,送靈人和靈車就走出了拱門。在它們離拱門已經有段距離的時候,王炸就把視線遙遙地落到了雲歌靈身上。

雲歌靈接收到他的目光,咬了咬牙就跟着雷弘震朝着拱門的方向跑了出去。在他們離開後,王炸移動的速度霎時就變快了起來,在鬼物就要靠近過來的時候,伸手一把就拽住了一個,手指輕輕一掐,那被抓住的送靈人就發出了尖利的叫聲,整個身體完全就如同被打散的雲霧,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

它這一消失,其他三個送靈人臉上都出現了害怕的神色,扛着靈車就想往來時的路跑。之前是它們追王炸,現在則是它們被王炸追。不過王炸可不像他們腿那麼短,根本就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王炸餘光掃到一旁的直播設備,他拽過一個送靈人,直接就把對方給扔到了直播設備的鏡頭上,鏡頭被一片雲霧遮擋,直播間一下子就陷入了灰濛濛中。

不用護着雲歌靈,也沒有閒雜人等看着,王炸完全鬆開了手腳,直接就把送靈人和靈車完全給拆了。送靈人聲音都沒發出去就被打散成了空氣,而靈車裡的鬼怪似乎無法離開靈車裡面,直接就被王炸給燒成了一團黑氣。

王炸拍了拍手,整了整有些凌亂的唐裝,撩起面前落下的一縷黑髮,勾脣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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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歌靈這邊忙着對付靈車的時候,周舒舒那邊也醒了過來。她聽到走廊處漸遠漸近,漸近又漸遠的聲音,這些聲音非常的清晰,還帶着回聲,“噠噠噠”的好像有一個球被人一下又一下地拍在了地板上。

周舒舒擡眸注意到前面的直播設備,微斂起眼簾,再張開時,眼裡已經被怯意所覆蓋。她怯怯地望向窗口的方向,面上有些掙扎,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從牀上走了下來,朝着窗口的方向悄悄地走了過去。

她嚥了咽口水,先是把耳朵靠近了窗戶,似乎是想要聽一聽外面的動靜。可是等她走到窗戶的時候,外面那些球砸地,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動的聲音卻是瞬間歇了下去。周舒舒只能勉強聽到簌簌的風颳過樹林發出來的聲響,在她以爲剛纔那些聲音都是幻聽的時候,“噠噠噠”的聲音又再次傳了過來,這次因爲靠得很近的緣故,周舒舒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聲音的發源地——就在窗戶外面!

周舒舒猛地嚇了一跳,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往後退了兩三步,看錶情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是很快,窗戶上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站在窗外,影子被投射在了窗戶上,看頭髮和骨架,似乎是個男人。房間的光線變得更加的昏暗,周舒舒看着外面的人影,也不知道是午夜的溫差驟變還是因爲害怕,身體冷得嚇人。

窗外的人一動不動,就這麼安靜地站立在那。周舒舒屏住呼吸,完全不敢隨意動盪。

也許站了五分鐘,也許站了半個小時,在周舒舒以爲外面的“人”其實是個死物的時候,窗口那邊忽然傳來“嘶嘶”的聲音,仔細一看,只見一根慘白的手指從外面穿進了布料裡來,然後,那根手指就在周舒舒的目光下,慢悠悠地轉動了一圈,扯出了一個小洞。

在周舒舒想要看清小洞外有什麼的時候,那外面猛地探出來了一隻帶着血絲的眼球。那隻眼睛的視線先是落到了其他方向,接着它才緩緩地移到了周舒舒身上,終於看到周舒舒後,那眼球裡黑色的瞳孔就激烈地顫抖了起來,似乎很興奮。

不僅周舒舒被嚇了一大跳,透過直播間看到這一幕的觀衆也差點嚇得把手中的電子設備給砸了。

周舒舒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間已經被刷爆,她現在只想離開那顆眼球的注視。可是房間就那麼大,不管她走到哪裡,那顆眼球的目光都緊緊地定在她的身上。

倏地,那道影子站直了身體,那顆眼球也隨之離開了窗口。不過周舒舒還沒放鬆下來,她就聽到了“噠噠噠”的腳步聲朝着房門那邊的方向傳來,她連忙回頭看向窗口,那裡站立着的人影早就不見了蹤影。

突然,垂落在地上的牀簾刷刷地被風吹了起來,羣魔亂舞,怪異非常。

周舒舒看到這些被吹起的紗帳,心裡疙瘩了一下,轉過頭去時,發現緊閉在一起的房門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地被打了開來。而她擱在門縫底下的撥浪鼓被站在門口的人影拿在了手上,那人似乎覺得這個撥浪鼓還挺有意思的,還饒有興致地擺動了幾下,發出了一陣叮鈴鈴的鈴鐺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清晰無比。

可惜現在無人有精力去欣賞這清脆的鈴聲,周舒舒只覺撥浪鼓的聲音就像是吹命符一樣,正在宣告着她所剩不多的生命般。

那道人影大概是已經覺得撥浪鼓無趣了,只見他輕輕一揮,那撥浪鼓就摔在了地上,咕咚咕咚地轉到了周舒舒雙腳前。周舒舒不敢亂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撥浪鼓碰了一下自己的鞋子然後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站在屋外的男人穿着一襲灰色的長袍,踩着一雙黑色的布鞋,鞋頭還沾了黃泥。他撩起袍子就邁腳走進了屋裡來,這時,周舒舒才發現被他抱在懷裡的那顆灰色的皮球。

直播間的觀衆也看到了進來的男人的身影,男人長得高挑瘦小,五官清秀,只是面容過於蒼白和沒有精氣,走起路來衣袍和袖子感覺空落落的。直播間的觀衆一時有些茫然,看男人的模樣可不像他們之前猜想的什麼鬼怪,這麼一看就是普通的一個人。

只是觀衆有些想不明白,這男人究竟是誰,竟然還跑進了四合院裡來。

而有些觀衆可不管太多,三更半夜的,這個院子就只有這個男人和周舒舒一個女生在,男人又這麼可疑,誰知道是不是什麼變態,這些觀衆直接就發彈幕讓周舒舒趕緊跑,可惜周舒舒根本就看不到彈幕,並且她想跑也跑不了,因爲門口都被男人給堵死了。

周舒舒撿了一張椅子護在了身前,只要男人有什麼突出的動作,她就會把那椅子當做武器給用力地甩出去。周舒舒抱着椅子警惕地盯着男人,高聲質問道,“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聽到周舒舒的聲音,忽然露出了一抹笑。他沒有回答周舒舒,而是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周舒舒,就像是在欣賞着一件自己非常喜歡的藝術品一樣。不管是周舒舒還是觀衆,都覺得這個男人的目光有些奇怪,但是那種奇怪一時半會又無法形容。

男人俊秀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他忽然退到了屋外去,竟然就這樣離開了。周舒舒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抓着椅子的手卻依然不敢鬆開,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她才腿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敞開的大門被風吹得發出啪啪的聲響,周舒舒和她直播間的觀衆都覺得他們彷彿做了一場極其古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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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和雷弘震跑回了第一個院子,在確定後面沒有送靈人和靈車跟着後,雷弘震就一屁股給坐在了長廊上。他喘了口氣,對着雲歌靈就問了一通的問題,“剛纔那些都是什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爲什麼要追我們?”

雲歌靈望着他們剛走過的拱門隨意應道,“誰知道呢,也許真是節目組安排的呢?”

雷弘震嘖了一聲,瞧見雲歌靈一直注意着拱門那邊,便笑道,“你再看王炸一時半會也不會那麼快回來的,話說他不是你的粉絲那麼簡單吧?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那些人突然就對王炸改變了態度,那樣子好像恨不得立刻把他吃了。難不成,他——不是普通人?”

雲歌靈回頭看向雷弘震,雷弘震大方地任她打量,似乎剛纔的話只是他隨口說出來一般。

雲歌靈冷笑,“你對王炸這麼感興趣,你怎麼不去問他?”

雷弘震擺擺手道,“哎,這又不是多大的事,你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太敏感了?”

雲歌靈蹙着眉,實在不明白你這個雷弘震話裡話外一直套自己關於王炸身份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這人是不是把目光太集中在王炸身上了?而且雲歌靈感覺剛纔雷弘震問的一堆問題其實是在裝裝樣子,剛纔見到送靈人和靈車時,他可表現得太過於淡定。

雷弘震這個人實在是太矛盾,如果說他有什麼可圖的話,這樣的表現不就暴露了自己嗎?就像現在,雲歌靈就感覺出來他不是普通人。完全不掩飾自己,雷弘震這人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嗎?

雲歌靈暫時把這些疑惑都收入了心底,她反問了回去,“那你呢,看到靈車還能保持平靜,你真的是保安嗎?”

“我的確是保安啊,還是一月領三千塊工資的那種。”雷弘震哈哈大笑,沒有正面回答雲歌靈的問題,他佯裝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架白色的紙車是靈車啊,那麼那些扛着靈車的又是什麼人?”

雷弘震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真的不知道什麼是靈車,什麼又是送靈人。

雲歌靈偏過了頭去,隨意附和道,“你問我,我問誰,看起來不是好東西就是了。”

“是嘛,你竟然也不知道。”雷弘震搖了搖頭,往褲子裡摸索了一下,就摸出了一根香菸,他手指一翻,那個和蠟燭一起被找出來的打火機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他把煙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在雲歌靈面前噴出了濃重的煙雲來,整個人看起來優哉遊哉的,完全不像是上一刻剛徘徊在死亡邊緣的人。

當然,有時候傻人有傻福,不知者不知罪。不過雲歌靈顯然不會把雷弘震擺到這一卦人裡面去,他一定知道點什麼。

雲歌靈和雷弘震在院子裡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終於等到王炸回來。雲歌靈上前打量了一番,發現王炸沒有受傷後才鬆了一口氣。

雷弘震擡頭看了看夜空,那被黑雲遮擋住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從雲霧中移了出來,高懸於空,散發着柔和的月光。

此時時間正好是凌晨三點鐘。

雷弘震見王炸回來後,就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笑道,“時候也不早了,做了下運動那睡意就源源不斷的襲來,我不打擾你們倆了。大兄弟,剛纔謝了。”

在離開的時候,雷弘震還伸手拍了拍王炸的身體。在王炸不注意的地方,他手心處緩緩地爬出了一隻比蜜蜂小上一些的蜘蛛。這隻蜘蛛很快就從王炸後脖子處的衣領往內爬了進去,這一切都做得無聲無息的,連一直在他們身邊轉悠的直播設備都沒能把這一幕給拍進鏡頭內。

雷弘震自然地收回了手,對着雲歌靈和王炸揮了揮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王炸示意雲歌靈跟自己過來,雲歌靈什麼也沒問,就跟着他走進了臥室,進到臥室後還順手把門給合在了一塊。

王炸從衣服內抽出了幾張白紙,遞到了雲歌靈的面前,以只有自己和雲歌靈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看看。”

兩人的位置站得很微妙,剛好卡在了直播設備的死角下,直播間的觀衆只知道王炸給了什麼東西雲歌靈,但卻是沒能看到那東西究竟是什麼。而且兩人的聲音壓得實在是太小,只能集中精神地聽到那麼一兩個字,完全串不到一塊去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雲歌靈看着王炸張開的手心上的白紙,倒是有些興味的笑了。

那些白紙雖然裂開了一半,但是拼合在一塊還是能夠看清它們原本的樣貌。這些白紙都是被剪裁出來的一個個的紙人,四肢纖長,身上還描繪了長袍的式樣。在這些人形紙人下面,還壓着一張轎子模樣的白紙,這顯然就是他們剛纔才見過的那架詭譎得很的靈車。

“所以,這些靈車和送靈人都是這些玩意搞出來的?”雲歌靈擡頭問王炸。

“是。”王炸點頭,他其實也有些意外。王炸給這些紙人度了一絲陰氣,只見那些被撕裂成兩半的紙人和紙車就上下涌動了起來,然後歪歪扭扭地直起了身,動了不到三秒,這些紙片才紛紛倒回在了王炸的手心上。

王炸看着這些紙片輕聲道,“送靈人和靈車不易見,我很好奇是誰做了這些東西出來的,竟然能把它們做得一模一樣。”

是的,一模一樣。

王炸自己見過靈車並不稀奇,但是竟然在陽間還有人能夠見到這些東西,就真的很意外了。畢竟能夠見到靈車和送靈人的,通常都是已死之人,而且已死的人中,十個也未必能有一個看得見。

而他們在四合院裡遇到的靈車、送靈人和王炸以前見到過的真的毫無差別,他和送靈人對上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這些送靈人的力量竟然如此的弱,現在看到這些紙片,王炸也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能夠毫髮無損地回來了。

一個知道靈車和送靈人的普通人並不奇怪,但是一個把送靈人和靈車畫得這麼惟妙惟肖的人可就是太奇特了。

“你說,畫這些紙人的會是曾經住在這家四合院的人嗎?”雲歌靈問。

王炸沒有回答雲歌靈的問題,而是伸出手指壓在了雲歌靈的嘴脣上,示意她別出聲。在雲歌靈的視線下,王炸那拿着紙人的手臂袖子裡,慢悠悠地爬出了一隻蜜蜂大小的蜘蛛。蜘蛛的外殼泛着淺紫色的光,認真一看,就會發現那外殼還是透明的。

雲歌靈看着這陌生又熟悉的蜘蛛,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這蜘蛛和之前她在周筱潔脖子上摳出來的蜘蛛殼長得可真是像得很。

王炸捏着那隻蜘蛛,蜘蛛也不反抗,還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每蹭一次,蜘蛛的身體就會閃現出一絲一縷的黑氣,那黑色淡得很,如果不仔細注意的話,還真發現不了。

王炸淡淡道,“是雷弘震下的手。”

雲歌靈勾脣一笑,“有點意思,這麼說來,是不是有人要開始對付我們了?”

王炸鬆開了手指,只見那蜘蛛繞着他的手心不停地轉着圈,像只無頭蒼蠅般。王炸開口道,“這隻蜘蛛似乎和蠱術有點關係。”

說着,王炸用指甲就在蜘蛛的身體上輕輕的一劃,那隻原本還在活蹦亂跳的蜘蛛瞬間就停下了動作,透明的身體均勻地分成了兩半。在它的身體裂開的時候,身體內部的器官全部都化作了一灘臭燻燻的死水,只是幾秒的時間,王炸的手心裡就只剩下了一個空空的蜘蛛外殼。而那些散發着惡臭的死水一觸碰到空氣,瞬間就揮發了乾淨,連帶着惡臭的味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都不知道那薄薄的蜘蛛外殼原來是這樣形成的。

雲歌靈捏起了一半蜘蛛殼,殼比紙還薄,薄薄的一片,就這麼一捏,就凹進去了大半,發出了輕微的撕裂聲。

王炸把另外一半捏成了粉末,然後抽出一條帕子擦乾淨了手心,道 ,“這種蠱有些像我以前見過的一種少數民族會使用的蠱術,不過那個民族應該在百年前就從歷史上消失不見了。有人說他們到了世外桃源去隱居,也有人說他們是被覬覦他們族中巫蠱術的人給滅了族。其中最後一個說法得到了當時非常多的人的認可,在這個民族曾經居住的地方,有一些人就發現,那裡已經成了無人之地,那一帶全部被移爲了平地。”

“一個消失的,還會巫蠱術的少數民族嗎?”雲歌靈喃喃自語道。

王炸接着說道,“我知道的那種蠱放到人身上,就能控制其心神,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動。但是因爲這種蠱養得十分的艱難,十年或許都養不出一隻。”

所以那種蠱在當代可謂是千金難求之物,稀有的很。也正是因爲這種稀有度,還有能夠控制人心神爲我所用的影響力,當年可是在民間引起了無數的血雨腥風,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才導致了養出這種能把人內心慾望無限放大之物的巫蠱族人慘遭滅門。

“這麼稀罕的東西,我們卻短短時間內見了不止一隻。”雲歌靈摸了摸下巴道。

王炸說,“它們應該有些不一樣。”

王炸畢竟不是專攻巫蠱術的人,能知道這麼多已經是極限,對於更深層次的問題,他也沒辦法開天眼。

雲歌靈把手裡的蜘蛛殼捏成粉碎,笑道,“這個雷弘震究竟會是李趙,周舒舒還是林嬌哪一邊的呢?”

雲歌靈嘖嘖了兩聲,沒想到一個周舒舒就不得了了,現在還多了個雷弘震,她總覺得後面的兩天不會過得□□穩。

王炸眼眸幽深,聽着雲歌靈的話,不知道正在思索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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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左右,天光乍現。

雲歌靈睡了兩個小時不到就醒了過來,在她醒來沒多久,周舒舒就和蚊子還有方立走了過來。

雲歌靈沒看到雷弘震,周舒舒無奈地解釋道,“我去叫過他的,可是怎麼叫都叫不醒。”

蚊子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笑着道,“不過我還是蠻驚訝的,周舒舒怎麼一大早就跑過來叫我們了,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雲歌靈聽後轉過頭去看蚊子,“你們晚上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方立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了起來,冷漠道,“沒有。”

“奇怪的事?我直接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蚊子偏頭看他們,“難不成……你們昨晚遇到了怪事?”

周舒舒臉色難看了起來,猶豫來猶豫去還是把昨天見到陌生男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一直盯着我,後來突然就走了……”

“穿着灰色長袍的男人嗎?”雲歌靈沉吟起來。

周舒舒:“他穿的黑色布鞋鞋頭還沾着黃泥,那些黃泥已經凝固了。身高看起來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年齡大約在23-28歲之間,文質彬彬的,樣貌還挺清秀,就是周身給人的感覺……不太好。”

蚊子問:“你有見到他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周舒舒想了想,搖了搖頭,“我當時害怕極了,看到他離開後根本就沒心思注意其他,也沒留意他是往前面的院子去還是後面的院子去了。”周舒舒低下了頭,有些歉意道,“對不起,沒給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這個信息可有用了。”蚊子笑眯眯道,然後轉頭看向雲歌靈,“歌雅姐,你呢,你是不是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雲歌靈收回放在周舒舒身上的視線,從兜裡拿出了王炸給她的紙人和紙車放到了桌上,“我們也看到了幾個古怪的人,後來在他們身上找到了這些東西。”

“紙人?”周舒舒好奇地拿起了一張紙片,當她看到那惟妙惟肖的紙人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表現得十分的訝異。

蚊子把裂開兩半的紙人拼合在了一塊,搖頭晃腦道,“這就很奇怪了,爲什麼你們都遇到了怪事,反而我和方立卻什麼也沒碰到呢?”

雲歌靈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蚊子擡頭,對上雲歌靈投射過來的視線,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抹十分輕快的笑容來。

雲歌靈收回了視線,站起了身,把桌上的紙人都收拾好後說,“我打算去把剩下的院子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周舒舒連忙也跟着站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很怕被人拋下般,着急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你們先過去吧,我去把雷弘震叫起來,到時在和你們匯合。”蚊子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說。

雲歌靈若有所思地看了蚊子一眼。

“那就保持手機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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