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這趟宇宙之行，一直都是被波文安排好的。”
艾小野這句話反反覆覆迴盪在我的腦海。
“什麼意思？”我開口問道，表面故作鎮定。
其實說被安排我倒早有預感，只是波文雖然很神秘，但畢竟也僅僅是地球的代表之一，沒有高級文明的能力吧，再有，被他安排這趟宇宙之行？說的是從哪開始算起的宇宙之行啊，離開地球開始，還是太陽系環境調研任務？
艾小野沒有立即回答，看向窗口之外。
“我就不明白了，怎麼就不能一下子都說完，都告訴我……”我不死心繼續問着。
又過了一會兒，等我再看她的時候發現她有點泫然欲泣的樣子，卻強忍着不讓淚水流出來。
在我印象裡，她好像只哭過一回，是當初在地球時我決定和她永遠不再聯繫。
“別難過啊，我一直在這呢，不問了不問了。”我握住她的手，心裡卻有點堵，明明我在這，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原來那麼多困難和恐懼都一起挺過來了。
“楊凡。”
“恩我聽着呢。”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你，甚至可以爲了你可以用最珍惜的東西去換，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說，”艾小野突然喊了出來，眼淚瞬間掉落，“我也不想自己承受，請你原諒，我想和你好。”
“我知道，”此時的我也顧及不了什麼真相了，先安慰吧，“別哭了，沒事的。”
結果一說別哭了，她哭的更厲害，直接靠在了我懷裡。
“沒事的啊，沒事的。”我木納的安慰着。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更無奈的是我並不知真相具體到底是什麼，這次宇宙之行還有什麼我不曾知道的秘密。
她一直哭，好像憋了很久的委屈和壓力，聲音越來越大。
我除了安慰，並沒其他什麼辦法，任由她宣泄。
我閉上眼睛，除了艾小野的哭泣聲，彷彿還能感受到飛船航行輕微的嗡嗡聲。
自己當初是不是錯了，爲什麼非要奔向太空，在地球本本分分的過一生不好嗎？和艾小野在校園相處到畢業然後成家不好嗎？和劉歡做一輩子兄弟，上班之餘啤酒燒烤嘮嘮人生不好嗎？
現在搞到了遠離家園的鬼地方，不明真相的我們還要被逼迫着向前，每天都活在不安全的環境裡，孤獨又痛苦。
這種痛苦並不是一針見血，而是內心在被一種黑暗慢慢蠶食的感覺，毫無辦法。
現在就連身邊最在乎的人都要互相不信任和猜疑，可怕的是這樣的現象以後只會越來越多，沒有絲毫樂觀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艾小野的哭聲漸漸變小，消失，最後她睡着了。
等她睡熟，我抱着她從我懷裡放到旁邊的操控椅上，將操控椅調成睡眠的角度和模式。
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臉頰，用手輕輕的將她側面的頭髮絲撂倒耳根後，又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纔回到自己的位置。
安靜下來的自己驀地想到當初剛到麥星的時候，最開始我們都有基礎資金，也就是星幣，唯獨艾小野的星幣多出很多，那時候我們都很錯愕，連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波文難不成已經知道艾小野的奶奶是誰了，所以給他開小竈？但他幾十年都一直這麼年輕又是因爲什麼。
還記得那時候和劉歡進入麥星背面的禁地——太陽系區，在迷宮般的地道里發現了幾具冷凍的身體，其中一具就是波文的。
還有禁地裡尼古拉特斯拉的雕像，甚至我們的飛船都被機器人命名爲尼古拉號，這個地球歷史上的曠世奇才，鐵定與麥星高級文明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時候和劉歡一起推測，在我們之前，已經有過一批、兩批甚至更多到過高級文明的使者了，除了尼古拉特斯拉，那就是波文。
想着想着自己也有些疲憊，看飛船沒有什麼異樣，處於自動航行狀態，我也決定要安心休息一會兒。
……
飛船上的生活不分晝夜，但智能的科技飛船設施卻能讓人保持健康的作息。
不知過了多久，飛船內部瞬間有了充足的氧氣，原本昏沉的我慢慢精神了起來，旁邊的艾小野也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外面依然是寥寥星辰，幾乎接收不到太多陽光。
我看向眼前透明的能源屏幕區，飛船外部的高能恆星板漸漸失去了能效，能源與消耗處於一種入不敷出的狀態，飛船的動力開始通過損耗儲存電量運行。
我按下前面玻璃屏幕的提示鈕，開啓了飛船的省電模式，以便節約電能。
儘管小型飛船的儲電量在沒有額外電能輸入的情況下能堅持十多天，看起來對於五天的任務來說處處有餘，不過現在我越來越贊同，做什麼事都要做好壞的打算，萬一五天之後，母船尼古拉號沒有來到海王星區域，任務出現了一些變動和意外，我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小型飛船堅持，那當然是現在儘量節省，讓電能用的越久越好了。
畢竟海王星處於太陽系的邊緣區域，是最外圍最後一個大行星，在那裡太陽光僅僅就像一個稍微大一些的星星，想要它的光能補充進飛船，基本是妄想。
“多久了。”醒來的艾小野精神緩和了很多。
“還沒到一天。”
“啊？”艾小野表情驚訝，“那還有三天多呢啊。”
“沒辦法，太陽系被規定了每秒一萬公里的限速麼。”
“那這些時間還能幹什麼啊？怎麼打發。”
“休息唄，好不容易有這樣的無暇時間供我們調整。”
我無所謂地說，看樣子之前的情緒也都暫時翻過頁去，可能艾小野的苦衷現在還不能和我說吧，只不過我們之間因此多了一道微妙的鴻溝。
說親近，有一點隔閡；說疏遠，還互相那麼在乎。
先順其自然吧，我嘆了口氣，如果親密無間，現在這樣的獨處時間是不是就可以胡作非爲了，想到最後我自己翻了翻白眼，現在這個階段，親近之類的，果真沒有了什麼樂趣。
將旁邊的甜品罐打開，拿了幾個正方形蛋糕點心分給了艾小野，她卻表示自己選，我只好將給她的那個塞進自己的嘴裡。
咀嚼着清香口感的食物，於小型飛船的“清晨”，享受着第一頓甜口的早餐。
（第15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