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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子瑜的這一次意外相遇,反倒讓晴陌心裡的結解了些。

第二天與蕭凌暉約會時,蕭凌暉說想抽空邀大家到新房吃頓飯。

晴陌笑:“你決定就好。”

畢竟是他的新房子嘛,她也不會是女主人的身份。

“你也一起。”

“不用……了吧……”怪尷尬的。

“就一起吧。”

她對他的堅持全然沒轍:“事先申明,我不幫忙。”

之前說好的,她懶就懶吧,不掩飾。

“晴陌,我還沒吃過你親手做的東西。”

她腦袋一歪:“彼此彼此。”

這下輪到他笑了:“我更善長手術刀。”

“拿手術刀的人怎麼會拿不起菜刀?說不定能將青菜切成工藝品呢!”

他笑得更甚:“我善長將切好的青菜縫回原樣。”

晴陌“噗”地笑出聲,頂回去:“煮熟了看你怎麼縫回原樣!”

“煮熟了就吃了,縫回原樣幹什麼?”

晴陌覺得臉又燙了,分明很單純的話,她卻開始歪歪的往“生米煮成熟飯”那種事上想。

“晴陌?晴陌?”

她回神便覺他的氣息近在耳畔,於是感覺耳根子也開始發燙了。

“想什麼想得臉這麼紅?”

她,想喝水掩飾加鎮定,結果手一慌,水杯滑落掉在腿上,溼了一身。

好巧不巧她今天穿的是一款白色連衣裙,響的衣裙都不厚,裙子一溼,就透出的顏色與花色來。

這下晴陌連話也不會說了。

因爲還沒住進來,新房子裡並沒有晴陌可將就着換洗的衣服。

“我……去陽臺……”她想朝天一曬,自然晾乾。

“等等……”他拉住她,她心一下子狂跳,緊張得不行。他似乎也被她感染,本來還很單純的,這時候想法也突然變得複雜起來,聲音微變,“正是最熱的時候,你出去準中暑。”

晴陌地感覺到他的變化,低着頭,心裡像是被人抓着揪着一般,一時矛盾極了。

“你到房間休息一下,把裙子掛陽臺晾乾,應該很快的。”

“……”她臉更紅了。

“你拉上窗簾鎖上門就行。”

根本不是這樣的好吧,她不是害怕他偷看,對他的自制力她還是很相信的。可是要到房間去,嶄新的牀,嶄新的被子,他都沒用,難道第一次要用在她身上了?

而且,他越殊明磊落的君子樣,她越想去測測他。

難道他就真的這麼沒欲(望)?

“就這一次……”

話音消失在他脣舌之間。

之前說好的,不掩飾不僞裝,這個問題總是要要面對的。晴陌抱着一種積極而主動憚度,一時的勇氣,當他將她抱回,她的心裡卻又開始害怕、矛盾與緊張。

她太害怕,太緊張,以致於只知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手扶着他肩,全忘了反應,無措又生澀。

他看出她剛纔的害怕,也看出她此刻的緊張,他怎麼會不明白她心裡在擔心什麼。

所以在真正的合二爲一之前,他纔會將表白的話說得如此認真與深情:“晴陌,我愛你。”

如果他對她的過往介意,那麼他的眼神不會這般乾淨清澈,更不會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閃避。

她總是能從他眼裡看到他的心他的情,不用任何猜測,所以也不用擔心會猜錯。

“蕭凌暉……”他的溫柔讓她動容,他的告白更讓她感動。文華、宋子瑜,他們並不曾這樣對她表白,他們覺得行動是最好的證明,殊不知女人有時候也需要這種最簡單最直接的告白。

她之前的緊張、害怕、猶豫、矛盾統統被這最古老的愛情宣言擊碎,她覺得他是將她捧在手心般小心呵護着,熱烈而執着,她只能沉迷,只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這一場肌膚之親非但沒有落下介蒂,彼此感情與在彼此心目中的位置反而有了全新的定義。

晴陌覺得這一次她又太主動了,而且過程的表現像個無知少女,所以事後她背對着蕭凌暉整個人躲在被子下裝睡,只露出一截頭髮。

“晴陌?”

她假裝聽不見。

“晴陌?”

她還是假裝聽不見。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從背後擁着她,將被子往下拉一小截:“會捂出痱子來的。”

她本滿頭滿腦躲在被子下,被子一滑,有幾絲頭髮就粘到了鼻尖臉上,癢得難受,她想了下還是忍住了。

他卻像是能感覺到她的不適與忍耐,手一下一下順她的頭髮,又在她發間流連不已。

良久良久之後,晴陌終於投降了。

“蕭凌暉,我明天去把頭髮剪短。”她轉身將頭髮悉數從他手裡扯回,瞪了他一眼。

“爲什麼?”

“煩了。”

“洗得煩了,梳得煩了,還是?”

“被你摸煩了!”

他忍俊不禁,看着她眼眸如星璀璨,將她的頭髮捋至她耳後,認認真真:“不要剪,我喜歡。”

她卻開始抱怨:“我媽說,只要我在家,除了他們的房間,家裡角角落落都會有我的頭髮,也不知天天這麼掉髮我頭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多頭髮。客廳、房間、廚房、衛生間,她有時候收拾得煩了,就會讓我把頭髮剪短。”

三千煩惱絲,煩惱的是做家務的人。

“兩相比較,我寧願你這樣。”

“以後會煩的,我不善收拾。”

“有我。”他擅長收拾。職業使然,他有輕微潔癖傾向,不過好在他獨立慣了,習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脾氣又好,不會爲這些家務瑣事動氣。

她笑。本想問他真的還是假的,又想何必要問。從始至終,她要做的只是選擇相信或不相信。

碰到蕭凌暉,她知道她只能選擇相信。心之所向,沒辦法硬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