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公孫家大宅西跨院。
在裝修典雅的正房之中。
一名身穿金絲瓔珞碎花長袍,美目如畫的女子正和一名雙瞳剪水,風姿卓越溫婉如江南春水般的女子相對而坐。
正是公孫君怡和她的母親霍莊雯。
霍莊雯拿起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光滑如玉的額微微皺起,將茶碗放了回去。
“姨娘,我給你換一盞。”站在前者身邊的貼身丫鬟立即看出不對,急忙開口道。
“不必了,你下去吧!”霍莊雯擺了擺手。
一衆伺候的丫鬟婆子立即屏氣斂聲的悄然退下。
“怎麼了母親?”公孫君怡看着自己的母親不對,立即開口問道。
實際上按照規矩,公孫君怡應當管自己的這個生母叫五姨娘,那個素夫人才是她的母親。
不過公孫君怡一直對自己的生母感情很深,再加上素夫人不過來公孫家三年的時候,所以在私下裡前者依舊叫後者母親。
“大娘上兩天來了,想讓我和你說一下,去探探雲逸的口風,她向讓如月做雲逸的平妻。”霍莊雯皺着眉頭道。
“這種事情我怎麼去說,我本爲庶出,還是一個女孩子,有什麼資格去管大哥的婚事。”公孫君怡脫口而出,雙目中帶着絲絲的怒意。
“君怡,你爲何如此動怒。”霍莊雯對於女兒不想蹚渾水的心能夠理解,但是女兒這樣暴怒她卻是有些意外。
公孫君怡聽母親一說 ,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緩和了一下情緒道:“母親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我去了和二哥怎麼說,再說你也知道四姐一向看不上我們。”
聽到前者的話,霍莊雯不由得一陣長嘆道 :“你四姐就是那個脾氣,閤家上下她能看上的又有幾人。”
“哼!她可是有大志向的,平時只恨自己是庶出的女兒身,長在這大家族中無法出去闖蕩。”
“好了,君怡,這件事情我仔細的想過了。
就算是你在爲娘這裡不答應,但大娘還是要逼你去的,你不如只是去探探口風,其他的一改不管。”
聽到自己的孃親這樣一說,公孫君怡也露出思索之色。
“君怡,你要明白,如月的年紀也到了要出嫁的時候,大娘想將她嫁給雲逸的心思應當早就有了。”
“那她爲何以前不表露出來?”
“以前雲逸有病,不是長壽之相且身體也不行,大娘害怕就算是將如月嫁過去也不可能產下一男半女,到時候只是一個寡婦又何用處。”
霍莊雯給外人的感覺是溫婉賢良,猶如清水芙蓉般無害,但是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說話可就沒有什麼避諱了。
“那現在又爲何要如月嫁給大哥?”
“聽說從衡州來的那名唐宛如能夠治癒雲逸的病。”霍莊雯的話讓公孫君怡頗感吃驚。
霍莊雯則繼續道:“如果一旦雲逸的病能夠治好,那如月就更沒有希望嫁給雲逸了,始終沒有將女兒嫁過來的商家恐怕就要催婚了。”
“這大娘真的是好算計,不過雲逸大哥能答應麼,爹那邊能答應麼?”
“老爺已經閉關一年有餘,也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平時能與老爺聯繫上者也就是大娘。”
公孫君怡頓時柳眉倒豎開口道:“難道大娘還能操縱爹不成,爹爹一世英雄,怎麼可能讓大娘牝雞司晨。”
霍莊雯卻是目露深沉,一臉陰鬱的說道:“你可不要小看你這個大娘,老爺是何等樣人,能夠選她當正房,自然有過人之處。”
公孫君怡也沉迷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開口道:“也不知道當年的司馬大娘是何等樣人。”
“我也沒有見過,不過當年司馬夢瑤可是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相貌更是傾國傾城,若不是前朝動盪,她可能就是當年的太后了。”霍莊雯說道此處 眼底深處露出一絲傾慕之色。
“女兒,有些事情也是無奈,你是不可能掙脫這個家族放在你身上的枷鎖的,你是聰明的孩子,知道要怎麼做。”霍莊雯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孫君怡不在說話,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完完全全是爲了自己好。
“母親,大哥的病一定能好起來麼?”
“這個我也無法肯定,想必大娘也在賭,若不是浩川是庶出的,恐怕如月嫁的就是他了。”
“若是大哥身體真的好不起來,父親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二哥麼?”
看着公孫君怡那疑惑的眼神,霍莊雯笑道:“如果浩川想要 爭奪家主之位,他早就娶妻生子了,你要知道,我公孫家最大的危機就是人丁單薄。”
“所以,二哥始終不娶妻生子就是再向大哥表忠心麼?”公孫君怡看向自己的母親道。
“算是,也是對老爺表忠心,表明他們這一房沒有爭權奪利 之心,老爺也始終是默許的,否則浩川這樣的年紀如何不娶妻?”
霍莊雯頓了頓,接着道:“其實對於浩川來說,早娶妻反而不利,有些東西只有你能忍耐下去,纔有機會得到。”
“君怡,娘和你說的這麼多,不想在勸你什麼了,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娘也不會爲難你。”
公孫君怡咬了咬嘴脣,似乎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道:“好,娘,我明天就去探探大哥那邊的口風。”
霍莊雯聽到此處,不由得笑道:“女兒,你想通就好。”
夜
霧影彌散。
可能是這幾天沉積的溼氣太重了,到了下弦月升起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霧氣。
正在屋中盤膝而坐的唐宛如突然聽到了一聲雀鳥的叫聲。
她從牀上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到房子中央,接着飛身掠上棚頂,解開一片片的瓦蓋,之後從中而出。
雀鳥的叫聲的叫聲在次響起,唐宛如循着聲音來到了宅子西邊的一片湖水前。
“你就不怕是有人引你出來?”在月光湖水盪漾中,一名身穿紅色長裙,煙視媚行的女孩兒走了出來。
正是許久不見的胡梅。
“你剛纔發出的是紅嘴金絲雀的叫聲,這種雀鳥只在衡州有,若是敵人連這點都算計到了,那我也只能認栽。”唐宛如轉過身面對胡梅道。
“呵呵,唐先生果然不會是刑名高手,確實是觀察入微,這個法子還是許家妹妹想出來的。”
胡梅雙眼秋波盪漾,步踩蓮花搖曳生姿的走了過來,同時腰懸長劍的許詩茵也從一顆大樹後走了出來。
“沒想到,六扇門又派了你們兩個來,不過這次你們要對付的可能不是一般人,”
“怎麼,唐先生是怕我出危險 ,還是怕許家妹妹出事。”胡梅半真半假的問道。
唐宛如大感吃不消 ,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最難消受美人恩。
“你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人,應當是一個強大而恐怖的組織 。”唐宛如將話 拉了回來。
原本也被胡梅的話搞得臉上發燙的許詩茵道:“案情我們都已經瞭解了,唐先生有何見教。”
“這個組織應當是在青州本地活動的,有些話我之所以不對霍縣令說是因爲怕走漏風聲,這樣的組織在這裡應當是無孔不入的。”
“我們來之前侯爺在研究了這個案件之後,就讓我麼秘密的過來與你先接觸,也和你說的一樣。”許詩茵道。
“從案情上,我認爲真正吸食這些孩童學的人想要的是乾淨利索的處理這些屍體,但是處理屍體的人有戀小廝或者是戀死者癖,所以纔會侵犯那些男童。”
唐宛如頓了頓接着道:
“你們可以在青州的風月場所、戲班子查起,那人如果有這種癖好一定會去這種地方找小相公,他的身上可能會有大面積的鬼怪紋身,喜歡穿女裝。”
“鬼怪紋身?喜歡穿女裝,這是爲何?”許詩茵疑惑的問道。
“這種人的心裡是不正常的,他紋身是爲了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大,有種自己不是人而是神在懲罰弱者的心裡。
他喜歡男童,必然是心理扭曲取向女性化,所以很可能會喜歡穿女裝,唱旦角。”
唐宛如解釋道。
“還有那?”胡梅道。
“他還喜歡收集小孩子的牙齒,應當是做成某種玩意自己留作一種紀念,可能會隨身帶着,也可能會和其他人炫耀,你們要注意。”
“若果是這樣,那我們探查的範圍就縮小了很多。”許詩茵略帶興奮的說道。
“你們一定要小心,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一擊擒獲,而且要保護好那個人的性命,真正的幕後黑手是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的。”
“好,我們一定會小心的,你也要小心,你住的那個地方可不是什麼好的地方,我們發現至少有四個人在監視着你那裡。”胡梅正色道
“多謝”
“若是有需要,你就放出這個,我們的人隨時回去幫你。”胡梅說着將一個煙花筒遞了過去。
“呵呵,不必了,我自信還有些自保的能力。”
“你好,我們明面上的人按照公函三天之後纔回到,這段時間我們就要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許詩茵滿懷信心的說道。
唐宛如點了點頭道: “保重”
說完之後也不等胡梅二人再說什麼直接快速離開。
只留下兩對幽怨的雙眸,在這樹影婆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