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一百三十四
“喂，還好吧。”話嘮撞了撞周澤的肩膀。
周澤走路的身體歪了歪，然後撞回話嘮，“能有什麼不好的。”
話嘮抱着後腦勺仰頭看着主幹道上的枯枝，眼中露出一抹懷念之色，“你說，這櫻花要什麼時候才能在長出來了啊，以前倒是覺得沒什麼，但現在看多了枯枝忽然感覺太蕭瑟了。”
“不知道，大概，明年春天就能長出葉子來了吧。”周澤說道。
走着走着，周澤忽然被話嘮拉住。
話嘮向周澤打了打眼神，示意周澤向前看。
一個人走過來了，單馬尾，姣好的面容。
是嶽琳。
周澤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神色。
嶽琳走到周澤面前，看着周澤的眼睛猶豫了一會，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什麼事嗎？”周澤問道。
周澤一開口，嶽琳顯得有些慌張，“那個……你回來了啊。”
“嗯。”周澤應了一聲。
“那你有時間嗎？”嶽琳說道，“今天下午……一起去上網可以嗎？”
“對不起……我有重要的事。”周澤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嶽琳低下頭，咬緊了下脣，然後轉身走開了。
話嘮在一旁驚呆了，用手摸了摸周澤的額頭，“怎麼了你？是不是腦袋燒壞了？”話嘮滿臉不解，“你這樣會不會太傷別人的自尊……”
“我腦袋沒燒壞。”周澤拂開了話嘮的手，“快上課了，趕緊進教室吧。”
話嘮看着周澤的背影，“是發生什麼了嗎？”
教室裡。
周澤正在上的是一堂化學課，化學老師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和藹的老頭，實際上他脾氣也非常好，一個學期以來，從未見過他罵過哪個學生，是一個老好人。
周澤正罕見地在認真聽課，但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安靜的教室一下子被手機鈴聲充斥。
“嗯哼！”化學老師咳嗽了一聲，“請同學們自覺把手機調成靜音。”
周澤尷尬的掏出手機然後想要掛掉，但手忙腳亂之下，竟把手機掉到了地上。
咔！
電話忽然突破了接聽限制，號碼是總部的。
“警告，B22地區死神請注意，特殊A級亡魂進入B22區域，請該區死神做好防範措施，比亡魂非同一般，請該區死神做好防範措施！重複……”一個冰冷的女聲從手機內響起。
教室裡滯了那麼一霎那，然後轟然響起一片笑聲。
“我去，那是什麼？還死神？”
“B22地區？是指這裡嗎？哈哈……”
“亡魂是什麼鬼？哎呦，我肚子笑抽了。”
“好逗啊這人……”
周澤沒等那個冰冷女聲重複，便尷尬地把手機掛了。
“嗯哼！”化學老師又咳嗽了一聲，“那個……上課時間不準接電話，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我們繼續上課……”
周澤趕緊把手機揣進了兜裡，一回頭，發現話嘮竟然也在笑。
“那個是……”話嘮忍住笑問道。
“呃……”周澤想了半天卻沒有想到像樣的理由，只能回答道：“佛曰，不可說。”
過了好久，教室才恢復平靜。
周澤靠着窗戶思考着剛剛發生的事。
什麼情況總部竟然打電話來了，A級亡魂？上次A級亡魂也沒見總部有半點反應啊。特殊A級亡魂？那自己是不是該請求救援了……
周澤又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又一個電話打過來了，是凌心月的。
周澤猶豫了一下，將其掛了。
等下課再打回給她吧。
剛想把手機放進口袋，不料又來了一條短信。仍然是凌心月的。
周澤點了開來，上面寫着：“敢不接我電話，你死定了！”
周澤打了個寒顫，回了一條信息，“現在在上課，等一下再給你……”
周澤這句話還沒打完，教室因爲寒冷而關上的門被砰的一腳踹開了。
周澤愣愣地看着凌心月那張佈滿寒霜的臉，嚥了口唾沫。
“出來！”凌心月冷冷說道。
全教室的目光集中在了周澤身上。
周澤硬着頭皮走出了教室。
直視着凌心月那道寒冷的目光，周澤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接到電話了吧。”凌心月淡淡說道。
“嗯，接到了。”周澤像小雞啄米一樣點着頭。
“那爲什麼不接我電話？”凌心月質問道。
“我正在上課……再說，爲什麼要那麼生氣？”周澤緩緩問道。
“哦？”凌心月眼神犀利地盯着周澤，“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周澤心虛地低下了頭，“你……你你，是指什麼？”
“嗯？還不死心？”凌心月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手拿着給周澤看，“你叫我教你學開車，我教了，然後叫你去一個空曠的地方練車，還把車借給了你，結果你倒好，直接把車子開回家了……”
“我那個時候有事要回家所以……”周澤說道。
“閉嘴！”凌心月瞪了周澤一眼，“開回家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把車開翻了！”凌心月指着那輛一頭栽進小溪的寶馬，“屍沉黃浦江啊……”
“那不是黃浦江，那只是一條小溪……”周澤弱弱地說道，聲音卻在凌心月的怒視之下越來越小。
“那輛車可是我最喜歡的一輛！”凌心月言語中還有怒氣，一向平靜的眸子現在充滿殺氣。
“我我我我……我錯了，”周澤結結巴巴地懺悔着，“我不應該技術不好就到處亂開，我不應該這麼不愛惜那輛車，我不應該把它開過那條狹窄的小路導致它屍沉黃浦江……”
“好了！”凌心月揮了揮手阻止了周澤那不痛不癢的懺悔，“你爲什麼要學開車？”凌心月有些好奇。
“因爲我跑得慢。”周澤低着頭回答道。
“……”凌心月無語，“這算什麼理由？”
“如果有一天，再見到那個人，如果只是因爲追不到的話，我會恨死我自己的。”周澤仍舊低着頭，但話語卻有些沉重。
凌心月也有些沉默，兩件事情的原尾凌心月都清楚，所以才知道周澤這樣做的理由。“算了，不計較你是怎麼毀我車的了，那輛車送你了，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抓到他。”說完，凌心月轉身就走。
“等一下。”周澤忽然叫住了凌心月。
凌心月疑惑地回頭，“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輛車已經不行了……能不能換一輛……”周澤小聲地說道。
凌心月冷冷地看了周澤一眼，“剛纔的話我收回。”
“不要啊，我錯了，就那輛車，好歹給個鑰匙……”周澤追在凌心月身後說道。
在周澤走開沒多久。
一道常人無法看到的影子從主幹道飄掠而過。
……
“呼～”周澤看着手心裡的車鑰匙，鬆了口氣，“那輛車，修修應該還能用吧……”周澤不確定地說道。
忽然迎面走來一個人。
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嶽琳。
嶽琳擡頭看到周澤之後，臉色複雜地加快了腳步，低頭從周澤身邊走過。
是因爲今天早上的拒絕嗎？不過這樣也好……
周澤默不作聲地向教學樓走去。
“你恨她嗎？”
一個聲音飄忽不定，像是在腦海裡，更像在自己身邊。
周澤猛地回身看去。
除了走遠了的嶽琳和幾個沒什麼異常的學生，沒有再看到其它東西。
周澤揉了揉太陽穴，“難道是自己最近想太多所以導致幻覺了？”
“你恨她。”
這次聲音更加清晰，並且從疑問語句改成了陳述語句。
周澤再次回過頭，想要找出聲源所在，但視野中，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你恨她不理會你的請求甚至哀求，你恨她最應該在的時候卻不見蹤影，你恨她消失在你的視野卻出現在別人的身邊……”
聲音還在持續，一陣陣的，如同魔音，亂人思維。
周澤在主幹道上不斷地原地打轉，不斷地望向四周。
沒看到，沒看到！
而且其它人也一副沒有聽到聲音的模樣，只是怪異地看着自己……
爲什麼？自己聽得到？
難道是……
亡魂？
周澤急忙掏出了手機，想要打給凌心月。
視線忽然有些模糊，自己死活點不到手機上的撥號鍵，手機屏幕不停地在晃啊晃。
爲什麼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了？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嗎？
周澤甩了甩腦袋。
眩暈感仍舊沒有消除，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啪！
周澤的手機掉在地上。
“這麼痛苦的話，去殺掉你恨的人不就可以了，比如說坐在你後面的那個少年……”那個聲音蠱惑道。
一陣英文歌的手機鈴聲響起。
眩暈感猛地消失了。
周澤捂着頭，看了看四周。
“同學？你沒事吧。”一個學生走了過來擔憂地看着周澤。
周澤搖了搖頭，然後撿起了地上正在響着鈴聲的手機。
“喂。”
“喂，剛剛忘記告訴你了，那個A級亡魂很危險，千萬注意，把手機設置快捷鍵，一有事打電話給我，過兩天，總部會派人過來的。”凌心月在電話那頭說道。
“剛剛……”周澤正想說話，喉嚨卻好像猛然被什麼噎住了，就像吃糖的時候不小心吞了下去，然後被堵在喉嚨位置的感覺。
“你說什麼？”
周澤無法回答。
“沒什麼的話我先掛了。”
嘟嘟嘟嘟……
手機傳來忙音之後，周澤猛地一咳嗽，感覺又可以說話了。
周澤捂着喉嚨，無助地環顧着四周。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籠罩了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