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師徒反目(十)

這吳從寶乃是卓不羣五個弟子中最小的一個,身手較其它四人卻稍嫌不夠,但爲人卻極是精明陰險,大有卓不羣的遺風。

卓玉芬走過來道:“我與你一道去,看張師弟究竟有什麼病了。哼,這個家我是再也呆不下了,你們若是不將張公子交與了我,只怕我果然便要做一個不孝之女!”玲兒錦兒也奔了過來,要與他們同去。吳從寶道:“師姐不要去了,有我去便行了。”說罷竟自先行,徑自朝後廳奔去。

忽聽張小寶怒喝道:“給我站住!”身形一閃,已擋在吳從寶的面前,只一揮手,將吳從寶打得斜飛開去,直跌到對面牆角邊,半天爬不起來,嘴裡依依呀呀呻吟不已,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這還是張小寶無意要他的性命,未施全力之故。只聽張小寶朝卓不羣怒喝道:“好哇,你們竟然賊心不死!老賊,你看看我是誰?”伸手扯下蒙面布,只驚得衆人目瞪口呆。玲兒錦兒禁不住大聲叫道:“張公子!”大廳裡一片唏嘆之聲,個個莫名驚詫。

張小寶指卓不羣恨恨道:“你這老賊,我見你白頭皓首,一把年紀,原也將你當長輩看,誰知你竟如此卑劣歹毒,竟要將我置於死地!這些天來,你將我關在那臭不可當的囚室裡,連飯也不讓我吃飽,想我來你家時也帶了不少銀兩,便是天天大魚大肉,也夠我吃上好幾年了。哼哼,你不但殺了我舅外公龍步雲和姨外公趙雪羽一家二十來條性命,又險些殺了我姨媽他們!今日我若不是看在玉芬姐姐他們的份上,我定要將你這皓首老賊碎屍萬段!殺盡了這飛虎堂的狗賊!”扭頭見卓玉芬唏噓不已,張小寶緩了緩口氣道:“在江西途中你置我的生死於不顧,卻去幹那傷天害理之事,又偏偏將卓玉昆和郭伯川兩個歹毒小賊留在我身邊,竟要將我活活埋了。若非有人救起,我豈不早已喪生在這兩個惡賊的手中!”

卓不羣依仍滿臉驚詫,怔怔地望着張小寶。

那卓玉昆和郭伯川二人更是雲裡霧裡,不知東南西北。聽得張小寶對師父如此不敬,而卓不羣竟是十分畏懼,更是詫異莫名。

張小寶又朝他兩人道:“你們這兩個惡賊,不是要活活埋了我麼?又說我不敢與你們較量,哼哼,現下你們是兩個一起上呢還是一個個的上?”郭伯川兩人想起張小寶剛纔只一招便將吳從寶打得嗚呼哀哉,心中大是驚駭,眼見張小寶逼將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朝後廳奔去,不料張小寶身形一閃,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便到了兩人面前。兩人見勢不妙,雙雙拔劍刺去,不想一劍刺出,前面已沒得了張小寶的身影。忽覺身上一緊,長劍落地,跟着身子離地懸空,兩人同時被宋玉提起,身子分開,忽又迎面撞將上去,勢道勁疾,眼見便要碰得頭破血流,性命難保,兩人情急智生,各各揮掌朝

對方打去,只道這一掌打在對方身上,便可減輕了勢道,救得自己一條性命。不料二人一般心思,都只想到自己,全不顧對方死活,一掌對過,未及喚氣,身子忽又分開,轉眼又碰將上來,兩人爲各自保命,便又揮掌朝對方打去。一招未休,二招跟着又來,間不容緩,二人身不由已地打來打去,不一會兒便暈頭轉向,忘了自己是受人控制,只恨對方無情,出手太重,怨怒漸生,發力愈重,各施渾身解數,情同拼命。不一會兒,兩人便打得口吐鮮血,氣息奄奄。

張小寶因恨郭伯川二人太歹毒,故出手時未下殺手,原想要他們多吃些苦頭,故提着二人反覆相撞,讓他們自行出手。眼見二人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堪堪待斃,才頓手作罷。冷冷道:“怎樣了?滋味如何?這可是你們自己出手相拼的。哼哼,我還等着你們向我出手呢!當初你們活埋我的勁頭哪兒去了?”

那郭伯川和卓玉昆此刻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二人大眼瞪小眼,肚子裡只有入的氣,沒有出的氣。張小寶兀自不解恨,打量了兩人一眼,忽然伸手捏着他們的琵琶骨道:“你們如此年紀便心如蛇蠍,將來留着你們也是禍胎,今日我且先廢了你們的武功再說,性命且留待來日以觀後效。”微一使勁,已將二人的琵琶骨捏得粉碎。卓玉昆和郭伯川同時大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廳內那些被張小寶拋進來的人,卻有不少是被張小寶制住穴道摔昏了的,這時甦醒過來,個個哼哼依依的,不住呻吟。卻有二十來個陌生人和張小寶心有惡感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然魂歸九天。張小寶掃了一眼廳內衆人,大聲道:“對不起了,這裡除了玉芬姐姐夫婦和玲兒錦兒,別的人我都信不過,順德兄長,你將這些人的穴道都制住了,待我與這老賊將那些銀錢珠寶取了來。若有心生歹念的,便斃了他!”

高順德聞聲而動,將那些人的穴道盡數制住。

張小寶又道:“兄長可知我的箱子諸物在何處?”

順德道:“是玉芬姐姐替你收了起來,她不相信你已死了,又恐這些狗賊私分了你的財物。”

玉芬走過來道:“我——我這便拿了來給你。”

張小寶道:“多謝姐姐關照。你們且先在此稍候,我待會兒與姐姐去取物什。”忽然出手如電,將卓不羣的穴道制住,提着他朝後廳側面的秘室走去。

約摸一頓飯的功夫,張小寶提着面色死灰的卓不羣來到大廳,後面跟着兩個挑着擔子的大漢。朝高順德道:“高兄長,這兩人乃是飛虎堂的什麼護衛,號稱王氏雙虎。我已制住了他們的穴道,十二個時辰後方可發作。哼哼,這可是我的師門獨技,別人休想解得開的。若是他們老實聽話,我便解了他們穴道,放他們一條生路。否則,

只怕便要筋脈寸斷而死。我們先將這些銀錢送出卓家堡再說。玉芬姐姐,你也和我們一道走吧,待會我再和你回來。”遂從卓不羣身上拿出卓家堡的大門鑰匙遞給了卓玉芬。

卓玉芬朝丈夫康林道:“你領着玲兒錦兒回屋裡去吧,我待會兒再來。”遂與張小寶他們一道走出。玲兒在後面不禁叫了一聲張公子。

張小寶朝玲兒錦兒點頭道:“你們在家好好聽話,不可跟這些狗賊學壞,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出了卓家堡,又走了一程,張小寶纔對高順德道:“兄長且先去揚子鎮等我,在那裡弄輛馬車,然後我們一起去逸雲莊。現下只怕丑時已過,我會在寅時趕來的。”

高順德道:“賢弟放心,我自會料理好等你的。”

張小寶又從那王氏二人的擔子裡挑出一大包金子和珠寶貴重之物,對玉芬道:“姐姐待我恩重如山,我們今日實是不得已氣極而爲之,有傷姐姐的情義。這些錢物,雖說大都是有主之物,卻也終是從你家拿出來的,算不得什麼人情,還望姐姐收下。”

卓玉芬連連搖頭道:“姐姐的爲人你豈會不知?怎會要這些不義之財?”

張小寶道:“姐姐雖然深明大義,卻不知這金銀財物本身並無醜惡之分,只有所屬之人才可將它們顯露出來。我將這些財物帶去,所得之人只怕也未必個個都是的失主。小弟的爲人姐姐自也清楚,若是姐姐不要,小弟便要深感不安的。況且姐姐身處囹圄,左右爲難,那卓不羣如此爲人,他日難保不會禍及姐姐一家,還望姐姐早想良策纔是。姐姐關照之情,小弟終生不忘。”

高順德也拱手道:“姐姐光明磊落,巾幗丈夫,小弟今日多有不敬,有負姐姐平日的情義,還請姐姐見諒。”

卓玉芬忙拉着他們,噙淚道:“兩位賢弟寬厚待人,不使我陷入不孝之境,我正感激不盡呢!”見張小寶手捧錢物珠寶,玉芬又接過包袱道:“好吧,姐姐我向來爽快,不喜講究什麼虛禮,我便收下了。”

高順德領着那王氏雙虎走後,張小寶與卓玉芬又朝卓家堡走去。途中玉芬禁不住道:“寶弟,這一向卻在何處?你這一身武功莫非先前便有了麼?爲何連姐姐我也信不過?瞞得我——”

張小寶道:“小弟這武功乃是離開姐姐以後才學來的,只是先前曾服過那飛天至仙丹,已增得功力,當時小弟卻是不知的。”遂將自己的一切遭遇都告知了卓玉芬,好一陣卓玉芬才喜道:“寶弟從此痦極泰來,不知何時與那慕容小姐成婚?姐姐我可是要喝杯喜酒的。”

張小寶靦靦道:“小弟到時自要來接姐姐的,姐姐待小弟有如母親,他日若有驅使,小弟自當竭盡犬馬之勞。”說話之間,已到了卓家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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