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第一更。
青桑沉浸在棠豐爲她編織好的溫柔鄉里,靜靜地睡着了。
待她睡熟後,棠豐輕輕地將她的頭擡起,拿了軟枕給她墊上,再爲她鋪好被子,呆呆地看了他一會,這才躡手躡腳地取了斗篷離開了。
推開房門,就見草香立於外面搓着手,跺着腳,不斷地哈着熱氣。
“外面風大,進屋裡外間候着吧。娘娘已經睡下了。”棠豐披上斗篷,草香連忙上前爲他整理繫好。
由於草香的手有些僵,哆哆嗦嗦地一時沒繫好,一直平視前方的棠豐垂眸瞧了一眼,就見草香的手紅腫的厲害。
“沒上藥嗎?”棠豐問。
草香愣怔,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棠豐這是在問她手上的傷,趕緊回道:“已經用冷水沖洗了,也上了燙傷藥,只是藥性甚慢,未能立竿見影。”
棠豐擡眸遠視,嘴上淡淡問道:“你讀過書?”
草香心中一跳,連忙說道:“未曾,奴婢怎會讀過書?”
棠豐再低眸看着她,墨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草香擡眼便對上了,瞬間心跳全亂,慌忙垂下頭,低聲說道:“已經好了,王爺。”
棠豐左右看看,皺眉道:“小平子呢?”
草香也四處瞅了瞅,她剛剛敷藥回來時就沒見到,這會子王爺都要走了,這做奴才的還沒出現。
“小平子!小平子!”草香只好開口喊了,誰知剛喊了兩聲,就被棠豐拉住了。
“別喊,你家主子睡覺淺,你這一喊不把她吵醒了!”棠豐寒着臉說道。
草香趕緊認錯,低着頭,四處去尋。拐角就在牆根看見了正縮成一團偷懶睡覺的小平子。
“快起來,王爺起駕了。”草香使勁地拍了拍小平子的肩膀。
小平子一個激靈,睜開眼,就見草香。
“草香姐。”小平子叫了一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還不快起來,王爺要走了。”草香看着小平子懵懵懂懂的樣子,真恨不得在他腦袋上拍上一下。當奴才當得像他這樣稀裡糊塗的還真是少,虧得王爺性子好,否則這小平子早就挨訓捱揍了。
小平子回過神來,扶着牆就起來了。然後撒丫子就跑到了棠豐面前。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平子跪在地上請罪。
“好了,起來吧。別吵吵囔囔地吵着娘娘休息。”棠豐說着,昂首挺胸,邁步就朝前面走了。
小平子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低頭哈腰地跟在後面。
草香呆愣愣地看着棠豐的背影,心裡頭說不出的難受。
“你喜歡我哥哥?”某個聲音乍然響起。驚得草香心肝直跳。回過頭,看見了棠湳似笑非笑的臉。
“小爺吉祥。”草香行了個禮。
棠湳道:“免了。”
草香站直了身,低頭道:“王爺已經走了,小爺來晚了。”
棠湳笑了,道:“我並不是來尋哥哥的,我是來尋你的。”
草香聽了。立馬說道:“奴婢這就去將燈籠取來交給小爺。”
棠湳道:“你倒是回的快,就知道我是來找你討要燈籠的。”
草香反問:“難道不是嗎?”
棠湳道:“是。你已經多日沒到玉蘭園了。所以只好我來找你了。”
草香低着頭,很是不自在。這小爺到底想要幹啥。好端端地拿個燈籠逗她玩,還了一個又給她一個,然後又要她還。這累不累啊。
“你怎麼不說話?”棠湳問。
“奴婢還是去將燈籠還給爺吧,省得爺以後在玉蘭園空等後又得跑一趟。”草香道。
棠湳哈哈笑了,笑得身子直顫。那腰間的荷包墜子也跟着滴溜溜轉着。草香看着那荷包,忽覺有些好笑。不禁揚起了脣。
棠湳並沒有看到草香的表情,笑完後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草香收起笑容,抿緊了脣,道:“小爺問得好無理。”說完,擡頭看了棠湳一眼,心想着要是你惱了,以後就不會再來煩我。
誰知棠湳不惱反樂了,呵呵笑道:“男歡女愛實屬正常,草香又何必諱莫如深,避而不談。”
草香羞紅了臉,嗔怒道:“草香雖是丫鬟,卻也知道禮義廉恥,小爺怎可無端端說出這樣的話。”
棠湳嬉笑的臉漸漸收斂,轉而淡淡說道:“既然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獲得我哥哥的心。我覺得他一顆心可都在了桑側妃身上。”
草香大窘,屈膝行了個禮,話也不說,便準備退下了。
棠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我還沒讓你走。”
“小爺還有什麼吩咐?”草香一邊問,一邊不露聲色地將手臂從棠湳手中抽了出來。
棠湳不以爲意,問道:“你識水性?”
草香答:“是。”當日落水自己安然無恙上了岸,已暴露了自己熟識水性,所以草香也不覺有什麼好隱瞞的。
“不僅識得水性,而且是熟識。那日我緊跟着跳下去了,就不見你了。”棠湳道。
草香點點頭,道:“奴婢家鄉在南州,故而從小就略通水性。”
棠湳笑了:“我就猜你是南邊的。這次南州陸家打着光復南疆的旗號,尋出了段氏後裔,結果還是被剿滅了。陸家被滅了滿門,那所謂的段氏後裔也身首異處。”
草香聽後,身子晃了晃。
棠湳只顧說着,倒沒注意到這些,說完南州的事,又將話題轉到了燈籠上,“明日老時間老地點,記得還燈籠。”
草香皺眉,“奴婢這就去取了懷給小爺便是。”
“哎,今個小爺我手痠,不想提着,還是明日再說。”棠湳耍起了無賴。
草香有些惱了,卻又不好發作。正想婉拒,忽聞青桑在屋裡頭喊她。
“小姐醒了,奴婢告退。”草香不知青桑出了啥事,急匆匆的就要走。
棠湳伸手抓住她,誰知草香一個用力掙脫,便碰到了手上的傷。草香倒吸一口冷氣。
“你的手怎麼了?”棠湳問。
草香快速說道:“燙傷而已,奴婢先退下了。”
說完,快跑幾步就進了屋。
“小姐,怎麼了?”草香進屋就見青桑自個兒坐起,一頭的汗珠。 wWW ◆тTkan ◆C○
“我剛剛做了個夢。覺得心慌。便喊你了。”青桑剛剛夢見死去的煙夢,頓時嚇醒了。
草香爲青桑擦去了汗,又換了汗溼的中衣。再喂她喝了些水。
青桑再次躺下,愧疚道:“草香,你去歇着吧,這幾天你也累壞了。”
草香連說不用,心裡頭卻有了一絲內疚。連棠湳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可見自己掩飾的多麼不好。不管怎樣,自己都不能惹小姐傷心,小姐是多好的一個人。
草香想着想着又失了神。
“草香,草香?”青桑喚了她幾聲。
“哎,小姐,你還要喝水嗎?”草香魂不守舍地應了。又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惹得青桑忍不住輕笑。
“你呀,還說不用休息。瞧你,精神頭都沒了。”青桑說着,看了看草香紅腫的手,道:“疼嗎?上過藥了嗎?”
草香回道:“上過了,現在不疼。”
青桑輕輕摸了摸草香的手。道:“怎會不疼呢?又紅又腫的。這幾天別沾水了,有什麼事就讓錦簇去做吧。”
“恩。好。”草香感激地笑了。
“王爺是什麼時候走的,我睡着了,都不知道。”青桑問。一醒來沒見着,心裡頭就怪想念的,青桑自個兒都有點瞧不起自己,這麼依賴他。
“王爺走了不久,小姐你睡得淺,才睡了一會就醒了。”草香道。
青桑笑了,說道:“我只是有點睏意打了個盹,這一會子功夫就做了個噩夢,當真是心神不寧了。”
“小姐您最近老做噩夢,明個請李太醫瞧瞧,給您開帖安神的藥吧。”草香見青桑氣色不佳,心裡頭也有些着急。
“算了,藥吃多了也不好。”青桑還記得前世葉兒常說是藥三分毒,不到萬不得已那是不吃藥的。這一次懷着孩子,前期爲了保胎已經吃了不少藥了,再無緣無故地又吃,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孩子。
“可是您不能安睡,王爺見了也是心疼,走得時候還擔心奴婢和小平子公公說話動靜大,吵了你。”草香道。
“哦?你們說什麼呢?”青桑反正睡不着,便接着草香的話問了。
“小平子公公偷懶,等王爺的功夫躲牆根睡着了,王爺讓奴婢去尋,奴婢喊了兩聲,可把王爺急壞了,生怕吵了小姐。”草香簡要地說道。
“小平子年歲小了些,困勁大,又膽小,不夠機靈,王爺身邊倒少個得力的伺候。”青桑聽了這活,忽而臉上就顯出憂色來。
草香聽了,附和道:“是呢,雖說奴婢不該妄論王爺身邊的人,可這小平子公公確實不得力呢。”
青桑想了想,道:“不知那順德犯了什麼錯,我曾聽順財提過,順德侍奉王爺有些年頭了,原先一直很得王爺的喜歡,雖沒封他爲大總管,但整個王府的事都是由他掌管調度的。這會子卻被貶到了打掃處,不知是犯了什麼大錯。”
草香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便說道:“奴婢明日去打聽打聽可好?”
青桑不置可否,沒有說話,半晌道:“小心行事。”
“奴婢知道。”草香笑笑。
主僕二人聊了會,待青桑有了睏意,草香便伺候她睡下了。
再走出房時,卻見棠湳立在院中,着實嚇了一跳。
“小爺怎麼還沒走?”草香驚問。雖說現在還不是寒冬臘月,但要是在寒風中站上那麼久,那也是要凍壞的。
“我走了,又回來了。”棠湳淡淡說道。
“爲何?”草香問。
“你還沒答應我明個到玉蘭園還燈籠。”棠湳道。
草香愣了。棠湳這句話說得幼稚又可笑,但是草香卻笑不出來了,難道他就是爲了等自己一句話,又折返了回來?
這邊,草香還沒回過神來,那邊更震驚的事又發生了。
“給!”棠湳將一個青色瓶子遞給了草香。
“這是?”草香不敢接。
“是上好的燙傷藥。”棠湳道。
“奴婢不敢。”草香這下子懵了。
“我特地回飛霄宮取來的。”棠湳的話聽不出是不是生氣了,臉上也是毫無表情。
草香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 還是伸出了手。
棠湳將藥瓶放在她手中,說道:“一日三次,不要沾水。”
草香施禮謝過,然後道:“小爺早些回去吧,若在這裡呆得時間久了,被侍衛看見,有損我家娘娘清譽。”
棠湳輕笑:“侍衛早看見了,我進進出出那麼多次,還能不被侍衛看見。”
草香無奈,說道:“小爺不爲娘娘想,也得爲自己的聲譽着想不是嗎?”
“呵呵呵,我來會的是你,又不是桑側妃,有什麼關係。”棠湳的話讓草香又鬧了個大紅臉。心裡頭也不快了,冷冷說道:“奴婢身份低微,不值得小爺拿自己的聲名鬧着玩。奴婢告退。”
說完,便轉身走了。
這一次,棠湳沒有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