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今日二更。
蒲繼年曾經阻止過棠珣和青桑在一起,棠珣登基後,他曾想皇上會不會就此尋個理由將自己打發了,後來發現自己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上不僅沒有對自己怎麼樣,反而禮賢下士,諸事都詢問他們這些老臣的意見,讓他們這些老傢伙很是受用。只是,沒想六皇子及其餘孽還不死心,又挑動了本就有些蠢蠢欲動的南州、鬆州,聯合大月國想要發動政變。這些亂臣賊子真是人人得而誅之。
現在,他進宮就是爲了說服皇上要以國事爲重。
蒲繼年同棠珣談了許久,由於他已猜到了赫炎被軟禁的原因,而根源又是自己的女兒,故而在此事上兩人倒是較之其他不知情況的人好溝通些。最後棠珣終於同意放出赫炎,其實,棠珣本身就沒想對赫炎怎麼着,他知道若是沒有赫炎他也登不上這個皇位,只是他無法邁過青桑那道坎罷了。
蒲繼年說服皇上後,正欲離開,卻聽皇上問道:“蒲公,青桑是你的女兒,你覺得她心裡有朕嗎?”
蒲繼年聽了這話,看着年輕的皇上那有些憔悴而又期許的臉,心中很是不忍,他低下頭,輕聲說道:“請恕老臣斗膽,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帝皇之家最不該有的就是那兒女情長。”
棠珣聽了,頹然地揮揮手,說道:“下去吧。”
蒲繼年躬身低頭退下了。
之後,棠珣讓左右都退了下去,再從書架上取出一副畫卷,畫卷上的少女正是十三歲時的青桑。
棠珣登基後在御書房看到了這幅畫,想到當年青桑差一些就被選入這後宮。若是當年青桑真得被選入宮,那她是否能躲過這一次次的深溝險灘,能否在一場場的血腥鬥爭中全身而退。
“這帝皇之家最不該有的就是那兒女情長。”蒲繼年的話醍醐灌頂。讓棠珣意識到其實保護青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遠離這皇家深宮。
“桑兒,你的選擇是對的。”棠珣邊在心裡感嘆邊捲上了畫卷。
息國關雎宮。
青桑陪着王妃寶羽在院子裡賞花閒聊。
“這些日子多虧了有妹妹的陪伴,才讓這受傷的日子不至於那般無趣。”王妃寶羽一邊喝着大補湯,一邊說道。
青桑微微一笑,謙卑說道:“姐姐說得哪裡話,能陪伴着姐姐是妹妹的福氣。”
寶羽喝完了湯,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輕柔說道:“我倒是覺得能與你做姐妹纔是福氣。你同我一樣從玄朝遠嫁而來,惺惺相惜,自然會體己些。”
青桑對這王妃的示好不便表現過於親近。便只能笑笑,作爲迴應。
寶羽見狀,就知青桑是個謹慎的人。同時也是個聰明的,所以她不再就此話題多說,而是轉而讓青桑多吃些點心。
“姐姐宮中的茶點真是別具一格。”青桑看着手中晶瑩透明的百花糕,忍不住讚歎道。
“呵呵,妹妹要是喜歡。等會帶些回去。”寶羽說着,也不等青桑回答,就對水芝道:“你讓廚房多準備一些這百花糕,還有那杏仁白玉豆腐,給送去綴霞宮。”
水芝聽了,趕緊就去辦了。
青桑聞言。知是客氣不過,便大大方方謝過了寶羽。
“前幾日姐姐曾想在宮中設宴,你、我、惜柔、如雪姐妹幾人小聚。誰料卻發生遇刺一事。修養了這幾日,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擺宴之事就放於明晚,妹妹覺得可好?”寶羽吩咐完了水芝,這邊又重提了擺宴之事。
青桑笑笑。說道:“姐姐盛情,妹妹豈有不好之禮?”
寶羽笑着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等會我便差人去通知惜柔和如雪。”
青桑在關雎宮直坐到太陽西落,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院中。
這王府的日子吃穿不愁,萬事又都有奴才、奴婢,青桑來了沒幾日便覺無聊起來,所以今日就在關雎宮逗留了久些。
回到綴霞宮後,青桑就見順財又站在門口,只是這次不是翹首相望,而是低着頭,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順財,王爺來了?”草香見她和青桑走到順財跟前,順財都沒覺察到,不禁有些好笑地上前推了順財一把。
順財一驚,見到青桑疑惑地盯着自己,連忙行禮道:“娘娘吉祥。”
“你在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青桑笑盈盈地問道。
順財半耷拉着腦袋,說道:“沒什麼,娘娘既然回來了,奴才這就吩咐將晚膳擺上桌。”說完,順財就要去廚房。
“等等,順財,你是遇見什麼爲難的事了嗎?”青桑見順財無精打采的樣子,就想着這順財許是遇見什麼事了。
順財見自家主子如此關心自己,心窩一熱,眼眶也就紅了。含着淚順財說道:“順財沒事,煩勞娘娘掛心了。”
青桑見狀,越發篤定順財有事了,便關切說道:“順財,你我主僕一場,也是有緣,你若有事不妨和我說說,也許我能幫的上你呢?”
順財一聽,眼淚被忍不住了,抽泣了一會,順財道:“奴才剛剛見到師父了。”
“哦,是森公公。”青桑道。
“奴才父母早亡,九歲被舅舅賣進王府爲奴,一直跟着師父。師父就像我的父親一般,對我照顧有加,剛剛奴才去王府的後廚討要些藕粉給娘娘做藕粉肉丸,途中見到師父渾身髒兮兮地去給柔夫人倒夜香,奴才的心就如刀絞一般得疼。師父是這王府的老人了,一直伺候着府裡的主子,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奴才上前幫忙,豈料師父卻驚慌地將奴才推開了。師父說要是讓柔夫人院中的人瞧見,會給奴才惹麻煩的。師父到現在還一心想着奴才,奴才實在是……實在是心痛。”順財邊哭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青桑聽了,心中暗歎,果然那次自己當面回絕了柔夫人將森公公歸還自己的事後,這森公公就成了犧牲品。李惜柔果不然不會再善待這徐森了。
只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總不能現在跑到浣蓮閣去討要人吧?雖說以自己的位分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此一來,卻將自己推到了風口上。這森公公畢竟和青桑只有那麼一面之緣,那一點點同情心還不至於讓青桑爲此與李惜柔撕破臉。
“唉,順財,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師父畢竟是王府裡的老人,雖說現在受了些委屈,但好在柔夫人不會真得拿他如何,這一點,你可放心。”青桑想着這李惜柔既然在王府中有些年頭了,就該懂得分寸,所以應該不會要了徐森的命,故而這樣安慰順財道。只是,青桑沒有想過奴才畢竟是奴才,沒有了主子的庇佑,那命就如螻蟻差不多。
順財知道此事自家主子也是不能多管的,自打自己提了做這綴霞宮的主事後,他還天真的以爲師父可以在浣蓮閣繼續主事,卻沒想師父只是柔夫人打擊桑側妃的一個棋子,打擊不成,這個棋子自然就遭了災。
看似一件小事,卻給了他們這些奴才帶來了如此大的變數,十五歲的順財終於明白了師父一直以來告誡他步步小心的真正含義。
翌日傍晚,青桑帶着草香、淺兒,如約去了關雎宮赴宴。
到那時,如雪已經在那同王妃品着茶,而李惜柔則還沒到。
青桑正欲給寶羽行禮,卻被寶羽阻止了,寶羽說道:“自家姐妹,這等家宴,不必如此拘禮了。”
青桑點點頭,也就止了欲給她行禮的如雪。
青桑、如雪剛一坐下,還未開口說話,就聽的外面傳來了“柔夫人到”的通報。
李惜柔今個身穿大朵月季翠綠煙紗碧霞羅上衫,逶迤拖地的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外面罩了一件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着鑲嵌珍珠的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柔妹妹今個的打扮好生俏麗。”寶羽讚歎道,這邊側過臉對青桑道:“如此,倒顯得桑妹妹今日打扮樸素了些。”
“今個是王妃姐姐宴請,惜柔自當穿得隆重些,才顯出重視之意。”李惜柔看着一身淺藍色的翠煙衫的青桑,高傲說道。
李惜柔的話含沙射影,暗指青桑對王妃的不重視,如雪有些膽怯地瞧了瞧寶羽,又瞧了瞧青桑,似乎擔心李惜柔的話激怒了青桑,引起爭執。
青桑自然察覺到了李惜柔的來者不善,只見她淡淡一笑,說道:“柔夫人這一身確實豔麗華美,只是百花再豔,卻終究以牡丹爲首,而對某事的重視在心而不在衣。”
李惜柔聞言,臉色微變,今日這寶羽正巧穿了一身牡丹金邊百褶裙,青桑的話暗示了她們這些妃妾,再怎麼樣也是不能蓋過正妃的風頭的,所以讓李惜柔有些難堪。
寶羽讚許地看了青桑一眼,笑着迂迴道:“幾位妹妹皆是如花似玉,有幾人可比。”
青桑、惜柔、如雪三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說了幾句奉承的話。
正在這時,忽然廳外傳來了“王爺到”的通報。寶羽、惜柔、如雪皆面露喜色,只有青桑面沉如水,看不出有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