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把玩着指甲,眼神輕飄飄的掃過顧芙的臉,彷彿是在看一個可憐蟲一般:“確實說明不了什麼?九華寺的消息一傳回來,太子就急匆匆的走了。哎……就怕被感情衝昏頭腦,冒死前去救人呢!”
顧芙震怒,猛地將摺子扔在琉璃身上,琉璃身子一側便輕鬆躲過。她掩住嘴巴嬌笑道:“奴婢也只是打個比方嘛!說不定太子殿下是去做別的事了呢!”
“你少在這給我冷嘲熱諷,你想幹什麼我還會不知道?我告訴你,我纔是他的妻子,我是太子妃,誰也撼動不了我的地位!”顧芙狀若瘋癲的喊道。
琉璃臉色一冷:“我想做什麼你確實清楚,但是你若不是太子妃,那麼我也不必幫你!也許我選錯了人,一開始我就應該去找顧寧,也許……”
話還沒說完,顧芙發瘋一般的將案前的所有東西全部揮了出去,怒然制止:“夠了!不要在我面前提顧寧這個名字!我恨她,我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
她走出正殿,看着外面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擡的宮人,冷聲道:“將殿內收拾乾淨,若是本太子妃聽到任何閒言閒語,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喂狗!”
“是,奴才遵命。”衆人惶惶不安的應道,直到顧芙離去,還是不敢擡頭,這太子妃的性子實在是太過刁鑽古怪了,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
顧芙打聽到秦墨的行蹤不由鬆了口氣,原來秦墨是去了鳳德宮,不免有些得意的看着琉璃。
琉璃只是淡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本太子妃會怕你?”
而此時的鳳德宮卻母子對峙,氛圍有些壓抑。
皇后看着怒氣衝衝的秦墨,微微蹙眉,便讓喜公公帶人下去。內殿一片沉寂,皇后率先打破安靜,上前一步,笑道:“這雪天路滑的怎麼還跑母后這裡,萬一奴才們一個不仔細,傷到你怎麼辦?你冷不冷,本宮命人給你做些……”
皇后還沒說完就被秦墨打斷:“母后,孩兒來這是爲了什麼,難道母后不清楚嗎?”
皇后眉眼一挑,笑道:“你慌慌張張的來,本宮怎麼會知曉?”
“母后,淑妃娘娘去九華寺,可是你提議帶着六弟,你還不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嗎?”秦墨有些痛心的看着皇后,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皇后一臉淡然,沒有絲毫動容。
皇后坐了下來,也沒了剛纔那般慈愛,眼底有着淡淡的威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淑妃娘娘遭遇行刺,難道不是母后一手安排的嗎?”秦墨終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嚴厲的質問道。
皇后猛地拍了下桌子,怒然瞪着秦墨:“混賬,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淑妃遇刺本宮和皇上也頗爲頭痛,現在大雪封路,前去支援到御林軍也寸步艱難,你難道看不到母后所作所爲嗎?”
秦墨森冷的說道:“好,母后你告訴我爲什麼五弟他們回來都死於非命,而且都是不治身亡?難道你可以義正言辭的說這些事和你毫無關係嗎?”
皇后沒說話,眼底也看不道半點的慌亂。
秦墨冷笑一聲,有些聲嘶力竭的喝道:“母后,你以爲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做嗎?你無非怕他們回來抱成一團來分割我的權利,可是他們都是父皇的子嗣啊!”
皇后嗤笑一聲,讓他寒了心。他端莊典雅的母后在他眼前一直都是慈母國後的模樣,可現如今卻一臉冰冷狠厲,像個惡毒的婦人!
不,他的母妃本來就是,否則怎麼做出殘害皇嗣的事情出來?
皇后捕捉到他眼底的失望與痛心,臉色難看至極。她一步步上前,冷笑道:“你是在怨我?怨我殘害了你的手足?這哪一個皇帝不是踏着手足的血上位的?即便是你父皇這皇位來的也不光彩,你要多幹淨,才讓你滿意?母妃捨不得讓你受苦,提前將路鋪好,你卻怪我太狠心?你若是殺伐果斷運籌帷幄半分,何必讓我如此耗費心思?他們不是本宮的孩子,死再多本宮也不會心疼一分,只要你能登基,本宮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秦墨被她逼到牆角,步行踉蹌,險些跌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失去血色乾枯的脣瓣顫抖着說道:“母妃,我已經是太子了,你到底擔心什麼?這天下遲早是兒臣的啊!而且五弟六弟他們有什麼錯?在別國忍辱偷生這麼多年,難得回來,在京中無兵無權,你爲什麼還要趕盡殺絕呢?”
“哼!”皇后嘲諷一笑:“他們死不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秦缺到底死不死!”
“母妃!”秦墨悲痛的喊了一聲:“淑妃娘娘一直盡心盡力的撫養十弟,視如親生,這些年你我是看在眼裡的!而且傅家和淑妃娘娘早已斷絕關係,你爲了這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就要將淑妃一同誅殺,未免……太毒了些!”
皇后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眼底閃過戾氣與悲涼。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竟然指責自己歹毒?若不是爲了他何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後宮中的女人誰不歹毒?如果她不狠毒,她還有今日嗎?還能安然的輔佐自己的兒子成爲太子嗎?
自己苦心爲秦墨做了這麼多,卻換來他嚴厲的質問!
她笑的有些歇斯底里,猛地頓住,那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顯得有些刺耳。皇后冷冷的看着他,嘲笑一聲:“我竟然被自己的親兒子指責歹毒?好啊!真的是好啊!”
“母后!”
“好,既然你已經什麼都知道,我也不用瞞你!要麼你就去你父皇面前說我殘害皇嗣,將我打入冷宮……”她眼底狠絕,沒有半點溫情。
秦墨搖頭,他怎麼能送自己的母后進入那個地方?
“那麼就什麼事也不要說,繼續做你的東宮太子,母后還等着你登基稱帝,做上太后呢!”她臉色和緩了不少,和聲說道。
秦墨覺得自己如鯁在喉,他即便跑過來質問又如何?即便知道了事情真相又如何?還不是一個無能的東宮太子?
“好,母后,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他眼神一瞬間堅定了許多,遮住淚花,無比堅毅的看着皇
後,就要轉身離去。
皇后心頭一跳,連忙問道:“你要去幹什麼?”
秦墨微微偏頭,堅定的回道:“我要去九華寺接淑妃娘娘和六弟回宮。”
皇后頓時急了,急忙攔在秦墨面前:“母后千方百計的設了這場局,讓自己全身而退,你爲什麼要去救她們?淑妃死不死倒是其次,只要秦缺死了,我們纔算是真的了卻了後顧之憂,顧家再也不用畏懼傅家了!”
秦墨只是平靜的看着皇后,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尊敬愛戴的母后,竟然是如此醜陋的模樣。
他以爲自己可以避免那些爾虞我詐,手足相殘。以爲自己已是儲君,身邊也沒有合適的兄弟奪位,便可躲過歷代皇室最醜陋的一幕。
卻不想,他自認爲的沒有,早已經被他母后除了個乾淨!
“他是我的兄弟,我做大哥的自然要去救!六弟身子弱,怎能抵禦這樣的寒天臘月?”
“哼,他若是死早就死了,他一次次的險象環生,若說他毫無勢力母后死也不信!你這次若是救了他,就是放虎歸山!”皇后急道,她這個兒子怎麼就說不信呢?
秦缺輕鬆一笑:“如果他日他真的從我手中奪得皇位,也是我不如人。大秦有賢能者居上,我也願意拱手讓給他。”
話音剛落,皇后怒然的給了一巴掌,硬生生的將他的腦袋打向一邊。她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秦墨,氣的胸脯上下顫抖。鮮豔寇丹紅的手指緩緩擡起,氣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墨彷彿不知道痛一般,平靜異常的看着皇后,眼底再也沒有以前的愛戴敬佩之意,反而看陌生人一樣的望着皇后。“兒臣十分明白自己所說,兒臣心意已決,還望母后讓開。”
“不讓,今日你休想出我鳳德宮半步!來人……”話還沒說完,秦墨猶如一堵鐵牆輕而易舉的撞開了皇后的身子,皇后想攔也攔不住。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內殿的大門,皇后突然急道:“你還想不想娶顧寧?”
步伐突然頓住,秦墨龐大的身軀定格在光幕中。
皇后眼底有些悲涼,沒想到皇位江山在他眼前他都心意已決,卻聽到顧寧的名字,徹底猶豫了!
不過也好,總算是有人能牽制住秦墨。
“母后知道你喜歡寧丫頭,母后也可以成全你。”皇后神秘的笑了笑。
秦墨沒眉頭皺起,在聽到顧寧的名字的時候,心都顫抖了一下。
那個對她若近若離,態度冷淡,放蕩不羈的女子,即便是仰視自己,眼神也帶着戒備的冷意,似乎從不相信人。
這場婚事從厭惡到欣然接受,再到悵然失去,他對顧寧也有了放不下的情感。
他來此找皇后理論,也是因爲顧寧困在了九華寺,心底最關心的還是顧寧啊!
他緩緩轉身,疑惑的看着皇后:“母后說的是什麼意思?”
“只要秦缺死了,母后保證顧寧會是你的!”她嘴脣輕輕勾起,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