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文手握闊劍,面色平淡,看着衝過來的沖天火柱,不退反進,直接衝了過去。
“我說自從你來了以後,我怎麼這麼容易煩躁不安呢,這種灼熱感......”說着水文向着最近的一道火柱劈了下去。
只見闊劍如流水一般,劃過火柱,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居然把那火柱攔腰截斷,那火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熄滅。
水文穩住身形後,深吸一口氣,才說出最後一段話:“這種灼熱感......真他麼煩人。”
廣場處,衆人驚呆,一個個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的人甚至連法寶都顧不得操控,任由雨水淋溼自己的衣裳,也全然不知。
而廣場的另一處,剛剛比試完的慈悲寺院和尚悟世盤腿坐在地上,此時的他原本一本黃色的袈裟已經破爛不堪,身上也有多處傷痕,只不過他並不在意,修的就是苦行道法。
雙手合十,擡頭看向空中的幻象,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水施主,好自爲之。”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羣山之間,金烏墨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即使自己在雨天施展九陽島秘法,也不至於讓人一劍給劈了,不由得心中一驚,之前的傲氣似乎少了些許。
而水文的攻勢卻是越發的猛烈。
他每過一處,便斬斷一道火柱,順暢至極,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只有一隻手操控着闊劍,可居然前所未有的順手,闊劍揮舞的如自己的手腳一般,勢不可擋。
“你這精力,還真是旺盛啊。”
看着越戰越勇的水文,金烏墨陽居然猙獰了起來,他從未有過如此戰鬥的慾望,內心中的野獸被激發了出來。
隨即提劍向前衝去,不做過多的技巧,全身道法全部凝結到熾烈神劍之上。
熾烈神劍嗡嗡作響,似乎極其的興奮,通體紅光流轉,映紅了他的臉龐。
而水文在斬斷最後一道火柱後,轉身也迎來了金烏墨陽的進攻。
“當”的一聲,那聲音發出的聲響並沒有人們預料的那麼震撼。
但散發出的餘力卻把周圍的碎石都激盪了出去,在空中化成了粉墨。
廣場上。
“小師弟這是?”雲霧峰衆人不解,不知爲何看似平常的一擊,卻能引發如此驚人的效果。
大師兄蹙眉沉聲說道:“是道法。”
“道法?”
“嗯,小師弟與金烏墨陽既在鬥劍,也在比道法,他們二人把道法傳遞到自己的武器之上,每一次的撞擊觸碰,紀要看武法的精妙,也要看道法的威力。”
“沒想到小師弟已經進步到這樣的地步了。”衆人心中似乎升起了希望,激動的看向空中幻象。
而此時的場中,二人已經交手數次。
自從水文擊傷過金烏墨陽一次後,便感覺未曾突破的瓶頸,也終於鬆動了,此時他越戰越勇,每一次揮舞闊劍都無比的興奮,猶如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而金烏墨陽感受到對方的變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隱隱有被壓制的趨勢,隨即心中從一開始的興奮慢慢轉變成了憤怒。
在逼退水文的一瞬,一聲大喝,熾烈神劍插入地面,整個場間顫抖了起來,下一秒,九座巨大的黑色圖騰巨石突然冒了出來。
當衆人看到圖騰上鑲嵌的九顆威嚴無比的金烏鳥頭時,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這竟然是九陽島的金烏圖騰,上面九隻金烏鳥栩栩如生,彷彿不是雕刻上去的,那曾經稱霸天空的金烏巨獸似乎又活了過來。
這時候,那九顆鳥頭居然從巨石上飛了出來,金翅三足,傲視人間,展翅翱翔,猶如上古時期的傳說一般。
十日齊出,塗炭生靈。
可金烏墨陽雖是這一代的佼佼者,可畢竟能力有限,此時強行召喚出金烏鳥,也只不過是發揮出了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的力量。
可金烏鳥被稱爲扶桑樹上的神獸,即使能量不夠,此時也是灼熱照人,整個山谷被映的通紅,彷彿一座熔爐一般。
大殿之上。
紫虛臉色憤怒的指着金烏上人大聲呵斥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而金烏上人也是臉色極爲難看,一言不發的看向幻象,這金烏圖騰乃是九陽島的不世之寶,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召喚出來。
而在一場比試中召喚出金烏圖騰,那隻能說明已經動了殺心。
“你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了嗎?”金烏上人心中暗暗說道,隨即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家兒子的實力如何,而且從局勢來看,還佔有上風,那麼只能說明一點。
現在的金烏墨陽已經不顧生死,不顧比試規則,他已經全神在這一場比試中,陷進去不可自拔。
“兒啊,衝動了。”金烏上人嘆息一聲,他實在沒想到一向識大體,顧大局的兒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隨即起身,走出了殿外。
而山谷之間,那九隻金烏鳥懸浮在半空之中,雙眼發出紅色的光芒。
隨着金烏墨陽手中的熾烈一指,那九隻金烏鳥張開嘴,九道紅色的火焰同時噴出,在空中凝聚爲一體,射向水文。
面對這股吞噬一切的毀滅火焰,水文早早就做了準備。
水文緊握闊劍,凝神蓄力,感受身上落下來的雨滴,心中升起一絲悸動,清涼之意傳遍全身,順着體內靈脈走到握劍的手中,在從手掌傳送到闊劍之上。
既然自己全身就是一個靈池,那麼爲何不吸收所有雨水的靈氣,來爲自己所用。
便在這一瞬,心中的一道門檻被打開。
他也邁出了那一步。
從玉清境升到了上清境。
而此時神奇的事情發生,還在下着瓢潑大雨的世間,突然停止了下雨,所有的雨水似乎有了靈性一般,向着水文衝來。
隨着水文心念一動,所有雨水彙集到了闊劍之上,體內靈氣瘋狂運轉。
那闊劍似乎活過來一般,嗡嗡作響,似乎在歡呼雀躍。
兩邊的劍刃更加的耀眼,通體藍色的光芒此時變成了白色,近乎透明,其中隱隱的能看到一條紅色的小蛇在其中游走,只不過太過細小,他人無法看清罷了。
便在這一刻,空中的火焰射了下來,而水文也提劍迎了上去。
“轟。”
水文瞬間被火焰吞噬,全身都被火焰所包圍。
不過他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的灼熱,反倒是手中力道加重,死死地抵住來自空中的攻擊。
雖然剛剛破鏡,可畢竟金烏墨陽也是上清境,所以水文還是被壓制住,雙腿慢慢的陷進了泥土裡。
就在衆人屏氣凝神的一刻,水文的頭髮瞬間由黑變紅,妖豔的許多。
不過此時他被火焰所包圍,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一現象,就連對面的金烏墨陽都沒有發現。
這一瞬間,風似乎停了,凝固在空中。
天地突然安靜了,停在了這一刻。
都在等待這一擊的最後結果。
“轟隆。”炸雷一般作響,彷彿從天邊傳來,迴盪整個天地之間。
廣場上的衆人隱約感覺到腳下的土地輕輕的搖晃,彷彿山神被驚醒了一般,狂風怒吼。
坐在一旁的悟世和尚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同衆人一樣,死死地盯着空中幻象。
只見那九隻金烏鳥射出火焰後,便化作一團團真火,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而場間水文的頭髮已經變回了黑色,披在自己的肩頭,依舊保持着舉劍的姿勢,一動不動,出現在衆人眼中。
而金烏墨陽因爲強行召喚金烏圖騰,更是被水文破了道法, “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在身前形成一道血霧。
熾烈神劍也暗淡了下去,脫離了主人的雙手,插進了地面。
便在此時,紫虛與金烏上人趕到,皺眉看向二人。
清風掠過,雨後柔和清香。
吹在水文的身上。
“撲通”一聲,水文徑直的向後到了下去,居然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紫虛以一種以爲鬼魅的身法來到水文的身邊,立刻撬開水文的嘴脣,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也不管多少,直接全部倒進了水文的嘴裡。
然後看也不看其他人,抱起水文,騰身飛起,化成一道紫色光芒,向着雲霧峰駛去。
廣場上的其他師兄師姐也同樣祭起法寶,載着各自的主人,風馳電掣而去。
而山谷之間,金烏上人走到自己兒子身邊,帶着一絲責備的語氣說道:“你雖贏了,但衝動了,這樣的不計後果,你可知亂了全部計劃。”
金烏墨陽緩緩地擡起頭,雙手下垂,毫無精神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親,自嘲的一笑,說道:“我......沒贏,也沒......輸。”
隨即,也是“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哎......”金烏上人嘆息了一聲,抱起金烏墨陽,離開了這裡,回到了住處。
可廣場上的人們卻是沒有離開,他們在等一個消息,一個勝負的消息。
就在此時,場中的老者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咳嗽了幾聲,大聲的宣佈。
“此場,勝者,金烏墨陽。”
一片譁然,有的不甘捶胸頓足,有的歡喜雀躍,手舞足蹈,也有的面色平靜,微笑不語。
而慈悲寺院的悟世卻是搖了搖頭,另有深意的嘆息一聲,道。
“就差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