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江西盜屍案

喝膽汁那晚,山裡有風,颳得屋外樹林婆娑影動。

張半瞎沒有忘記他的承諾,幫餘老道女兒超度。張半瞎很尊敬餘老道,一口一個長輩的叫。有老頭和他兒子兒媳忙碌,我和柏語不用插手,但是我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超度亡魂這麼神奇的事。由於山裡離鎮上遠,張半瞎沒有提前讓老頭他們準備什麼,有蠟燭和草紙足夠了。時辰選在子夜。

女鬼包在張半瞎的衛衣中整整一天一夜了,放出來時披頭散髮,哭鬧着在房間內東奔西跑。張半瞎雖然提前打過他們招呼,說衣服裡裹着女鬼,但這時,老頭的兒子兒媳還是嚇得直冒汗,連活過大半輩子的老鐵匠也駭得目瞪口呆。樑檔是鬼最喜歡呆的地方,據說人死前一口氣,都會看到樑檔上坐着本家死去的祖先,他們是來接人的。

老頭指着樑檔,“撲通”跪下,朝着女鬼三叩首道:“……”講得太快,沒聽懂,估計是些求饒的話。

蠟燭燒,草紙紮,張半瞎一不用招魂幡,二不用安魂鈴,拉起老頭後,讓我們全部避開,然後向樑檔上的女鬼招手。女鬼乖乖地下地飄來,他便和她說起“鬼話”,一種奇特的聲波,頻率不在人耳赫茲感觸範圍內,所以只見到張半瞎嘴巴搗鼓搗鼓卻聽不見任何聲音。我知道一般的道士超度誦經喜歡一手持鈴一手握書,記性好的,可以不用書,反正扯嘴皮子,“唔唔噥噥”也聽不懂。

看女鬼的樣子,她有些戀戀不捨,回頭看着我們,哭啼哭啼的,這很正常,也是爲什麼好多人撞鬼後,鬼不會自動離去,因爲它們戀家,傳說奈何橋邊有一個望鄉臺,下去的鬼魂都會站在望鄉臺回眸家鄉再過河投胎轉世去。老頭跪倒在地,哭腔着道:“Lei 航 哈!Lei航哈!(你走啊!)”當時我不懂老頭在講什麼,不過看樣子像是在勸鬼,民間有套說法,叫“勸走不勸留”,如果你勸鬼留,那它會變臉。

這事不是我訛傳,《新齊諧》有一節《南昌人士》中提到,北蘭寺那位士人,晚上讀書遇到鬼上門敘話,他留鬼喝酒聊天,最後鬼要走時他過勤說了句:“與君長訣,何不稍緩須臾去耶?”這下不得了了,鬼反目成仇要掐死他。書中給出的解釋是,鬼的心願瞭解了,魂走了,而魄在,所以害人,即“魂在,則其人也;魂去,則非其人也。世之移屍走影,皆魄爲之。”

不過,有張半瞎鎮場,女鬼自然不敢放肆胡鬧,只能乖乖遁地而行,屋子裡留下的是那一堆草紙灰和嗆人的煙味。

第二天我們立馬啓程趕回廣州。

小強話多,招人厭,在路上我都能想起他那副嘴臉,手舞足蹈的像娶了老婆似的。但是我心裡迫切想見到他倆,親身感受到“他鄉遇故知”的喜悅。我們從街上買了熟菜、酒類等,剛到賓館下面,我和柏語就衝上面大喊大叫起來。

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譚狗伸頭趴在窗戶邊大吼:“哎哎!哈哈!”他揮手笑得不亦樂乎,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回頭看着房間,不一會,小強從樓上下來,慌忙迎上我們,給我們提東西。我悄悄地問他:“譚狗怎麼搞的?”

我們進了賓館裡面,小強才說:“不知道啊,前兩天,他忽然能下地走了。”

我擱心裡一驚,想着譚狗不會是迴光返照吧,要真是的話,那他會活不長哎!

到樓上,譚狗和我們相擁而抱,心情大悅。我們擺下菜餚酒水瓜子水果,互相侃起大話。哥幾個沒一個抽菸的,酒量都槓槓的,白的啤的,應接不暇。吃得盡興,什麼煩惱都拋到腦後,忘得乾乾淨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精香氣躥出窗戶,彷彿醉倒了樓下赤裸裸躺在地上的流浪漢,不划拳只說事。說事?對!我酒喝多,喜歡說話,但不是胡話。我把我們半個月來遇到的奇葩事和譚狗小強說了遍,譚狗使勁地傻笑,小強聽得極其認真,他對這方面感興趣。

酒到最後不知灌了多少下去,反正我是被尿憋醒的,醒來看到他們幾個斜不拉插躺在牀上,只有張半瞎站在窗戶邊,手裡捏來捏去。

我晃晃頭,一下站起來,跺幾腳,踱到窗邊。今天有風,颳走熱氣,氣候就舒適宜人。正好是下午,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和張半瞎隨便說幾句話,他話不多,憂鬱着臉。我倆一直站着,沒再說話,我覺得時間過的好慢,活在當下是種煎熬。

突然,他問我:“你真正害怕過嗎?”

我歪頭看他,想了會,說:“我膽子小,怕黑,怕鬼,怕怪。”

張半瞎說:“你這都是外在的怕,真正的害怕是怕到對世界感到絕望。”

我“嗨嗨”笑,說:“不太懂你意思哎!”

張半瞎說:“我就有過。”

我強笑道:“你還有怕的時候呀?”

張半瞎說:“有!”

我說:“奧!”

……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可是我扒手錶看,明明只過去了十分鐘。

我回頭看看他們三人,假裝很輕鬆地問張半瞎:“你說譚狗爲什麼突然就好了呢?”

我清楚地聽見張半瞎狠狠地咬了下牙齒,“咯吱吱”響,這算“難以啓齒”嗎?他沉默了好久,我只好靜靜地看着下面的一個少婦帶着她的小孩在做些成年人看起來毫無意義的事,那孩子拽開他媽媽胸口的衣領。

終於,張半瞎說:“不知道。”

我問:“我以爲是迴光返照。”

張半瞎說:“不是……不過,我總覺得有人在做一場陰謀。”

我問:“誰?”

……

後來的事更奇怪,譚狗就這樣好起來,小強腦後一直沒長出來過鬼瘧,更糟糕的是柏語和譚狗鬼瘧全部消失,而我的依然在。我急着去找張半瞎,張半瞎說他們三個確實沒有劫要過了,而我不同。我想起血棺材,想起我第一次去找張半瞎時他說的話,我問他:“那次你說光緒纏上我們,還連累了你,現在爲什麼光緒只纏着我,他們呢!”

張半瞎說:“我都說背後有人在主導一場陰謀。”

我是真害怕,情緒激動一時控制不了,大聲地說:“誰,是誰?你不是會算嗎?你快給我算算呀!”

張半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他當時確實是混在局中不知緣由。不過他,他肯定地和我說:“這個人,和光緒一定有關,可能就是光緒。”

我依然是那個疑問,“光緒葬在河北,那麼遠的地方,他怎麼會到全椒來?”我自己都覺得我在滿口胡言,說到鬼怪,我總有種無知唯心論的感覺。

世界多奇妙?世界很奇妙,如果它能像DNA一樣,雖然複雜但那還有個研究的方向,起碼我們知道DNA是雙螺旋,核糖的類型,鹼基配對的規則以及其各種教科書版的特點種類以及作用。可是,我們的維度世界遠比DNA分子要複雜,各種因果關係、起承轉合攪合在一起,世人只能走好眼下的路或者是在理想中構建未來,卻又被未來的變數一次次改變計劃。這正是張半瞎不願過多地去掐算未來的原因,他眼中的世界像是被灑了一把又一把細鹽的杯水,擋住心靈視網膜去窺視。如果通過縫隙去窺算未來去精打細算,那麼一條條軌跡會被自己規劃出來,然後自己按照軌跡墨守成規地去行走,走過一段又立馬要計算下一步的方向,這種生活方式很難受很難受,所以他更願意去順其自然,讓因自動產生,讓果自動出現。

他終於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就是1908年的江西景德鎮蠟屍館被盜金屍一事。事情過於神秘,駭人聽聞。

張半瞎家裡中堂掛着的那個拄桃木柺棍的老頭是他爺爺。

他爺爺是湖南人,是嶺南枝的掌門人,民國前期,勢力和長江北的北杆子不相上下,天下大亂,他們盜墓賊渾水摸魚,在各地摸金挖墳,摸出來的古董明器能以高價賣給中外收藏家。國家在嘩嘩往外支錢,他們卻進賬如流水,當時形容盜墓賊有句匪話叫“累死累活大半輩,不如挖香一小會”。香,安徽江西一帶的諱語指的是屍體的意思,特別在屍體走私猖獗的江西,有專門從事偷香的行業。

當年慈禧死後,江湖上有消息稱慈禧和光緒的屍體將統統運往江西一家蠟屍館進行封蠟處理。張半瞎爺爺糾集了一幫人,其中就有北杆子,下江西盜屍。蠟屍有金銀銅等級之分,他們最終偷出了光緒的金屍,不過,慈禧的金屍,有沒有偷出來,張半瞎說他不知道,他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

聽到這我抱怨道:“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你就斷片了呀!”

張半瞎說:“我根本不想和你說這些往事的,今天實在沒辦法了。”

我說:“好好,你繼續。”

“後來北杆子偷運光緒屍體經過長江,遇老鱉精作亂,翻船棺材沉入河中,91年發大水,走蛟把棺材從長江拖入襄河,再後來就到你們這些事了。”張半瞎說。

我覺得命運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棺材能從那麼遠的長江跑到我們全椒來,真是天下奇聞。我問他爺爺去了哪,他說不知道,缺一段記憶,再問他爺爺的一些事時,他就開始遮遮掩掩,反正不想和我說些關於他爺爺的作爲。

他是有私心的,當初義無反顧地帶我們去廣東的根本目的是想借墨蛇直接解決掉我們的問題,不想趟進我們的渾水,結果呢,小強和譚狗不治自愈,柏語也不知道是吃了蛇膽蛇筋好的還是和他們一樣,現在倒好,剩我一個,而他也真的成了局中人,陷入迷盤不能自拔。

他說我身上的帝王相氣還在,他們都沒有了,說明我是唯一受到“神”眷顧的人,他們幾個皆不合格,他話說的好像我是光緒王位繼承者一樣,可是我不姓愛新覺羅,我姓蔣。

張半瞎聽我不停地發牢騷,卻一直不表態,我心急得跟雞掏草似的,亂糟糟。

“爲什麼我就這麼倒黴,爲什麼我要遭這些罪,爲什麼是我?!”要是在家,我會選擇最沒出息的方法發泄自己,就是摔東西,恨不得現在就抄起鍋碗瓢盆亂砸一通!

張半瞎在我停下口角時,認真地說:“丟掉中間抓兩頭,這事情看來還要去江西才知道。”他說我的事有大頭緒在裡面,現在還真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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