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政(二)

?“任遷受重傷了?”?

李均大吃一驚,從座椅之中騰地站了起來,雙眸瞪得老大,急切地問道:“傷在哪裡,危不危險?”?

前來傳信的和平軍水師戰士垂下頭,道:“傷在左眼,若不是當時任先生正用千里鏡在觀察戰況,只怕……只怕會一箭貫顱。”?

李均吸了口氣,雖然這個戰士沒有直說,但李均已經明白任遷傷得極重了。?

“立刻請最好的郎中。”李均離開座位,來回踱了幾步,向鳳九天道。?

“統領放寬心,我會將一切安排好。”鳳九天點了點頭。?

那戰士見李均示意他繼續說,便道:“此次出戰我軍共與倭賊交戰七次,擄得倭賊大船五艘,艨衝舴艋二十餘艘,完全焚燬了倭賊用以騷擾神洲的四個良港,殺死殺傷倭賊不計其數。最後一戰中與倭酋清田慶喜猝遇,幸得任先生設計以假當真,擾亂了倭賊軍心,使倭賊分崩離析……”?

“任遷的傷是最後一戰中受的麼?”李均插了一句,他耳朵在聽戰況彙報,心裡卻依舊記掛着任遷的傷勢。?

“正是,倭酋清田慶喜親自射的那一箭。”那戰士一面說着一面從身後掏出一枝鵰翎羽箭,遞在李均手中。李均仔細端詳這箭,只見上面有“清田慶喜”字樣。箭尖上帶有倒刺,隱隱還可以看到血跡斑闌。?

“這箭擊碎千里鏡上的琉璃,穿入任先生左目,任先生當時便昏迷不醒。隨船的軍醫說這箭可以刺入了腦中,若不取出便會順血而進,屠龍都督當機立斷,親手爲任先生拔出這箭。任先生的左眼……”?

“我知道了,屠龍子云做得好。”李均腦中幾乎可以浮現出當時的景象,任遷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而軍醫則對這枝有倒刺的箭束手無策,關鍵時刻屠龍子云用他那能屠龍之手將箭拔了出來。眼睛正是人體最柔嫩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那一刻的疼痛想必讓任遷死去活來。?

沉吟了片刻,李均又道:“清田慶喜……我定要用這枝箭取他的性命!”?

那傳訊的士兵卻道:“只怕清田慶喜他活不到見着統領之時了,任先生虛言殺死了他,他部下紛紛散走,事後細作傳來消息,說倭賊大酋爲爭奪清田慶喜大將軍之位殺得不亦樂乎,清田慶喜本人卻不知所終,傳言說屠龍都督在敵船上斬殺的確實是清田慶喜,又有人說船上是清田慶喜的影武士,而他本人逃上岸後被國人衆偷襲殺死在山林之中。”?

“影武士……國人衆?上次任遷對我說過。”李均聽了心中並沒有覺得輕鬆,清田慶喜是死是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任遷的傷勢。?

自他起兵以來,除去在彭遠程叛亂中陣歿了肖林蘇晌外,和平軍高級將領涉險如履平地。但自從去年後李均便發現一直在幫助自己的運氣,如今似乎開始有些變化了。先是楓林渡之戰中意外敗北,方鳳儀受了重傷,接着在與柳光之戰中幾乎折損了鳳九天與紀蘇,而自己一怒之下又險些遷罪於孟遠,到今年不過是征伐區區倭賊,卻讓任遷傷重欲死。念及此處,一絲陰影掠過李均心頭,他的心突然跳了幾跳,不覺又想起紀蘇來。?

“不行了不行了,如今買賣越來越難做!”不等李均排開心中陰影,姜堂大步踏進他的營帳,“砰”一聲將大堆的帳簿扔在他身前案几之上。?

“怎麼,想要我吃了你麼?”見到姜堂,李均便想起當年一起屠龍的日子,想起雷魂,不知爲何,當他腦中浮出雷魂那陰沉冷漠的面容之時,心中忽然覺得安適下來,因此同姜堂頑笑道。?

“哼,吃了我你立刻就餓死,也不想想是誰在替你打理買賣。”姜堂如今卻不再畏懼他與屠龍子云的頑笑,白了李均一眼,道:“你倒有心情頑笑,這大好天氣你爲何不出去勞作?莫非你以爲你就可以不做買賣了?”?

李均咦了聲,姜堂語氣如此不善倒是極少見的。他道:“怎麼,你在路上丟了錢袋是麼?”?

“你看看,這是去年我們買賣的進項,這是支出。”姜堂將帳簿翻開,李均一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就覺天眩地轉,禁不住抱住頭來道:“罷了罷了,有事你便直說了,不要讓我去看這些要命的東西吧。”?

姜堂報出一大串數字,最後道:“總之去年買賣支出遠過於進項,我幾年來辛辛苦苦積攢的錢全被你這敗家的花了,如今你又要在穹廬草原上修築什麼驛道,我去哪兒給你弄錢?”?

李均苦笑了,談及錢,和平軍上下無人有姜堂敏感,雖然在他操持之下和平軍軍餉後勤從未出過紕漏,但和平軍全軍談及姜堂都會變色——要從姜堂那弄出些錢來實在是比同柳光打上一仗還要可怕。?

“當初你說進軍清桂是筆一本萬利的買賣,說清桂富庶遍地金玉,只需佔了清桂我便財源滾滾。可恨我爲何會上你的當,將錢投進這筆該死的折本買賣中去,如今清桂到手已有半年,不但沒見着收益,反而不斷又貼進去不少!”姜堂大喊大叫,“這錢不是你賺的你不心痛,你你……你別過來!”?

他叫到後來忽然聲音轉低,原來李均聽得他說的實在不象話,拔出了飛鏈短劍向他的脖子不斷筆劃。?

“你想說什麼就快說,爲何每次都要我用劍來對着你?”李均板着臉道。?

“我們的買賣快沒錢了,今年若是遇着災荒,只怕我們得動用儲備了。”姜堂哀嘆了幾聲,“我問了雷魂,他說他觀天象,今年慧星衝日,主有水旱之災,餘州這數年工商興盛,耕稼則漸損,若不能及早籌謀,到時不但軍中無食,恐怕百姓也有怨言。”?

李均聽得一怔,他向來不信神鬼之事,但對雷魂以三教之術觀測天象言每得中還是深爲贊服,不過,向來只關心工商之利的姜堂卻能說出這番道理,卻讓李均不得不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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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意是?”李均問道。?

“據說常人國君每至春時便會親自耕田,以爲天下之範。”姜堂道:“你哪天買**較輕鬆,也去找塊田耕種耕種。”?

李均向後靠了靠,目不轉睛地又盯了姜堂半晌,道:“只有這一事?”?

“哦,還有,你要下令餘州清桂的百姓都要勤於農事,我們有一批上好稻種,可以利農,你勒令各地官員督促百姓使用這稻種,這可是一筆大好買賣。”?

李均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姜堂拐彎抹角半日,爲的是要作稻種生意,這區區稻種能有多少利潤,也值得姜堂如此緊張。笑了片刻,李均又想起姜堂是無利不早起之人,他若是如此迫切,那隻怕其中還另有隱情。?

“這稻種是你從哪弄來的?你怎會有許多稻種足以供餘州清桂百姓使用?”?

李均的問話令姜堂有些尷尬,他道:“稻種我請越人培植的,去年我曾同你說過在餘州試種,結果收成頗爲可觀,雖然還不足以供全餘州與清桂使用,但我想先在各地小範圍試種,讓百姓見識這新種的好處……”?

“罷了罷了……”李均再次打斷他的話,他已經頭昏腦漲了,“你看着安排就是,有鳳先生在根本不必問我,我還有事。”?

姜堂眼見着李均迅速從營帳中跑了出去,他臉上那貪婪之色也不覺收斂了起來,鳳九天搖了搖頭,李均或許是騎馬打天下的英雄,但未必是下馬治天下的明君,看來和平軍的未來堪憂啊。?

“未來和平軍的政體,必須將統領從他所不喜的繁冗政務中解脫出來。換言之,統領只須有名義上的共主之位便可,而實權應由具體官員負責。爲防奸臣專權作亂,掌握實權者不能是一人,而必須將權力分散到數個官署,令其相互制衡……”鳳九天腦子飛快地想,這些年來他業已非常瞭解李均,李均並非沒有政務上的才能,但他卻有意將繁瑣的政務拋開而專心於軍事。在李均看來人之精力壽命皆有限,即便是天才也無法方方面面皆顧及得到,爲人上者執掌的權柄越大,也即意味着危險與責任越重,稍有不慎便可讓億兆生靈陷於水火。鳳九天與李均所勾勒的平衡之政,便是要盡力避開這些風險。?

姜堂見鳳九天陷入深思之中,也不敢打擾於他,悄悄退出了營帳。也不知過了多久,鳳九天忽然聽得外頭有人在問李均在哪裡,他便起身到外察看。?

只見數個和平軍戰士擁着一身着陳國朝服模樣的人正在詢問營帳外的衛兵。李均爲方便軍民言事,自己的營帳在和平軍軍營最外,雖然鳳九天等每每勸他注意安危,但李均卻不以爲意。?

“軍師,這位自稱是陳國派來的欽差。”見到鳳九天探出頭來,一個快嘴的戰士道,“他說奉命來給李統領傳聖旨。”?

鳳九天心突地跳了一下,向來陳國官方來餘州,都是見名義上的餘州牧領餘州都督華宣便回頭,根本不屑於同李均這仍然號稱傭兵首領者打交道,此次竟然點名要李均接旨,莫非陳國又有什麼變故不成??

“先生便是鳳九天麼?”那自稱欽差者拱了拱手,動作頗爲瀟灑,言語神色也極爲有禮。?

“在下微名,怎麼爲大人所知?”雖然心中對陳國被柳光操持的君臣們不以爲然,但鳳九天表面上的禮節也不遜於來訪的使者。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暗暗估量着對方深淺。?

“不知大人貴姓大名,在朝中居何要職?”鳳九天問道。?

“說起來鳳先生對小可不會陌生。”那人微微一笑,“若是郭雲飛先生沒有去洛郢,必然可以認出小可來。”?

鳳九天瞳孔收了一下,前幾日方纔接到郭雲飛透過卓天控制的秘密途徑傳來的書信,言及他在洛郢唆使陳國大臣秦千里刺殺柳光失敗,已經南下淮國前去探探淮國虛實,沒料到眼前這來自洛郢的陳國使者卻早已明白他的行蹤。?

“小可公孫明,這欽差身份不過是點綴,其實是柳帥帳下一文士罷了。”見自己的話讓鳳九天有些吃驚,公孫明滿意的一笑,雖然方纔他並沒有看透鳳九天,但如今看來這人並非不可以說動的。?

“原來是公孫大人……”鳳九天眉頭一擰,當看李均冒險進入陳國征討蓮法軍,結果卻被柳光派使者說動彭遠程叛亂,那個使者便是眼前這公孫明瞭。?

“公孫大人此次來,不知有何吩咐。”臉上的神色只是在一瞬間便平靜了下來,鳳九天又恢復那種有些潦倒困窘的模樣,公孫明方纔只覺這傳聞中的鳳九天不過如此,但一轉眼間就發現自己似乎站在了大海之中,無法從表面上看出鳳九天的深淺來。?

“鳳先生,小可此次來是向李統領傳旨的。”說到傳旨之時,公孫明習慣地向西方拱了拱手,“還請鳳先生爲我引見李統領。”?

鳳九天眉頭又禁不住皺了起來:“公孫大人是說,請李統領來接旨麼?”?

“正是。”公孫明從容地道:“請問李統領現在何處?”?

“哦……”鳳九天心中念頭如翻江倒海一般變化不止,公孫明親自來傳聖旨,相來真正決定這聖旨者,不是禁宮之中的那個小國王,而是那深沉奸猾的柳光。前幾日郭雲飛傳來的書信,柳光以西門讓爲謀主,在洛郢城中開始了大清洗,而柳光本人卻不知所至,傳聞是去了淮國前線與凌琦對峙。在內外都處多事之秋時,柳光卻派人傳聖旨給李均,其用意着實讓人難以揣摩。?

“怎麼,莫非李均統領不方便見我?”公孫明嘴角微微上彎,露出一個略帶譏意的笑容來。鳳九天心中突然一動,暗想:“這豈非正是一個宣揚李統領仁德與和平軍義舉的良機麼?”?

“朝庭之中有欽差前來,那可是我和平軍天上的福分,李統領怎會不方便見公孫大人?只不過統領近來日夜憂勞,主持徵倭事宜,此時仍在海中尚未歸來,恐怕公孫大人要等上些日子了。”?

“什麼!”公孫明大吃一驚,這次奮然變色的是他了。“李統領……李統領在主持徵倭事宜?”?

“正是,李統領雖偏在餘州一隅,心中卻時常掛念神洲各國百姓,每每聽到倭賊犯邊的消息便心痛不已。故此他在新婚大喜之時仍遣精兵良將遠征倭島,欲爲神洲百姓除去心腹之患。”?

公孫明張大了嘴巴,倭患對於神洲而言不是一年半載之事,也不僅限於蘇國與陳國,北到嵐國沿海,南到恆國海濱,幾乎都是倭賊的獵食場。因爲當年四海汗遠征倭國爲“神風”所阻的緣故,向來神洲諸國對付倭患都是嚴防死守,卻不曾有過遠征倭人的計策,如今李均竟然以區區餘州之力,作出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知戰況如何?”公孫明終於緩過神來,也顧不上自己奉命來傳旨之事,先問道。?

“近來捷報頻傳,今日還有信使來報,說與倭賊之大酋血戰了一場,我軍雖勝卻頗有損傷,倭賊大酋生死不明。”鳳九天半真半假地道。?

公孫明沉吟了片刻,又道:“這倭賊大酋姓名,鳳先生能否告知小可?”?

“清田慶喜。”鳳九天盯着公孫明的臉,眼見公孫明聽得這個名字時臉色大變了一下,心知公孫明對這個倭賊大酋並不陌生,於是笑問道:“莫非公孫大人認識這倭酋?”?

“實不相瞞,當年隨柳帥在恆國之時,倭賊屢次爲患都爲柳帥大破之。柳帥對倭賊也頗爲重視,因此募智勇之士潛入倭國探聽其虛實,傳來的消息說倭賊持續數百年的戰亂漸有平息之勢,而掃平各地豪強者,便是這個清田慶喜。”公孫明忍不住實言以告,“當時柳帥頗爲擔憂,數百年來倭賊小股來犯便造成禍害不小,若是有人一統倭國進而問鼎神洲,只怕神洲永無寧日了。”?

鳳九天心中也暗自欽佩,柳光雖然一代奸雄,但無論是眼光還是胸懷,都不負其赫赫盛名,連倭賊之事他都放在心中,那麼這神洲各地的變化只怕他都瞭如指掌。?

暫時穩住公孫明之後,鳳九天悄悄令人找來了李均。當李均聽到這情況,反覆踱了幾步,忽然一握劍柄,道:“立即請華宣來,做好迎接欽差的準備。”?

“統領之意是隨機應變了?”聞訊而至的魏展道,“只是若是依禮接了這欽差,便是自承陳國臣屬,此後柳光便可挾國君以鎮我,我若從之,則日漸抑損,我若不從,則不忠不義。因此,我以爲不應接這聖旨。”?

鳳九天心中也如是想,但卻不曾說出來,李均微微一笑:“我以前在蘇國陸帥帳下爲偏將,建和平軍後橫行神洲也無人敢說我於蘇國不忠不義,更何況我所執着之忠義,是對天下蒼生萬民的忠義,而非對獨夫寡頭的忠義,我有何畏?”?

魏展默然無語,過了會兒禁不住失笑:“倒是我以常人度統領,若統領拘泥於虛言僞義,如何能有今日?”?

迎接聖旨的香案很快便被佈置好,公孫明高倨其上宣讀聖旨。聽罷之後,李均與鳳九天等面面相窺,原來這旨意竟是除李均“餘伯”之爵位,贈從三品的兵部侍郎一職!?

依禮送還了公孫明,魏展又問道:“統領爲何受其官職?若受其官職,便得爲其統屬,況且統領志在天下,陳國區區小國社稷侵危,統領爲何甘居其下!”?

“鳳先生以爲呢?”李均笑而不答,鳳九天卻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了狡猾的神色來,李均雖然殆於日常政務,但於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政爭,卻無師自通。?

“統領接受僞職,不外乎三重考慮。”鳳九天道,“一則以安柳光之心,令柳光以爲統領志不過如此。二則正己之名,名正則言順,統領進位餘伯,則這餘州爲統領食邑。三則可爲今後經營陳國而伏下一筆,日後陳國有變,統領以餘伯領兵部侍郎之身樹起勤王之旗,百姓必會望風而迎。但我也有一不解,柳光豈有不知進統領官爵必留後患之理,爲何卻要如此?”?

李均仰首思忖片刻,微笑道:“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魏展撫掌而笑,鳳九天舉手道:“二位先別說,待我想想。”?

又過了片刻,鳳九天也笑起來:“我想到了,柳光定是要有大動作,恐我軍自背後襲之,故以遠利以安統領之心。如今餘州淮國勢力正強,柳光所對者,若非恆國便是洪國。洪國有名將馬濟友,奪取了陳國玉湖之地,兵威直指洛郢,柳光所圖者,莫非是他?”?

三人相視大笑起來,李均撫着鳳魏二人手臂,道:“鳳先生善長策,魏先生有急智,柳光便是降伏了馬濟友,又能奈我何?”?

鳳九天道:“統領忘了一人,任遷識軍機,此次徵倭歸來,我料其必傾心輸誠於統領,統領大事可成了!”?

在默契中微笑的三人,似乎並未意識到,以任遷的重傷和李均接受陳國冊封爲標誌,和平軍正處在一個轉折點之上。一向爲李均提出過的夢想而戰的和平軍將士,還會爲一個身爲陳國方伯的李均而戰麼??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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