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浦東監獄的牢房外的走廊上響起重重的腳步聲,牢裡的幾個人都擡起頭來,看着鐵門口。鐵門上傳出一陣“嘩啦,嘩啦”的開鎖聲。隨後,鐵門打開,兩個獄警拖着一個渾身是傷的人進來,把那個人往地上的草堆上一扔,扭頭出去了。
待鐵門關上後,牢裡的那幾個人立刻圍了上來。一個年紀較大的人扶起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把他翻過身來,抱在懷裡,輕聲說:“這幫傢伙太狠了,把人打成這樣。”
旁邊一個人拿起一個破碗,走到牆角的一個水桶邊,舀了半碗水,走過來,遞給那個年長者。年長者一手抱着傷痕累累的人,一手往他嘴裡慢慢灌了幾口水。然後,用一塊破布蘸上水,輕輕擦拭那人臉上的血跡和傷口。那個人的臉很瘦,鼻樑上還架着一幅眼鏡,一個鏡片已破碎。他喝了幾口水後,慢慢甦醒過來。
年長者問:“年輕人,你是誰?”
那人有氣無力地說:“周、明、楊。”
這個周明揚是——朱雲鵬。
顧文斌辦公室牆上的掛鐘指向下午2點20分。顧文斌上午雖然睡了一會兒,但他仍萎靡不振。昨晚的行動毫無收穫,這讓他感到困惑,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還是自己的判斷失誤了呢?顧文斌苦苦思索着。
這時,桌上的通話器響了,顧文斌按了一下按鈕,裡面傳出女秘書的聲音:“次長,二局的蕭劍鋒要見您。”
顧文斌一怔:“讓他進來吧。”說完,他沉思起來。
蕭劍鋒提着公文包走進辦公室,立正向顧文斌敬禮:“次長好。”
顧文斌站起身來,笑呵呵地說:“是蕭主任啊,快請坐。”
蕭劍鋒坐到沙發上,顧文斌也走過來坐下:“劍鋒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劍鋒打開公文包,拿出一個文件袋:“昨天滕局長臨走前,把幽靈行動計劃交給我,讓我研究一下,看有什麼問題。我昨天看了一下,我覺得計劃制定的很好、很細,我個人沒什麼意見。現在,我把這個計劃交給您。”
顧文斌感到很奇怪:“交給我,爲什麼?”
“滕局長說,我看過後,如有什麼問題,可直接來找您。老滕現在走了,我只能把它交給您了。”
“老滕沒跟你交待過什麼嗎?”
“交待過,他說,他向總部推薦我,讓我來做幽靈行動的總指揮。可我覺得我做這個總指揮不合適,所以,請總部另派他人吧。”
“你爲什麼覺得自己不合適?”
“三點原因:一是,我覺得自己能力不夠。我一直在行政辦公室工作,一線的工作參與的很少,情況也瞭解的不多;二是,我在上海熟人很多,敵方也重點關注過我;三是,前一段查臥底,我的嫌疑最大,所以不能再粘這個事了,免得惹麻煩。這就是我不合適做總指揮的理由。而且,滕局長說,是走是留,讓我自己選擇。所以,經過再三考慮,我還是選擇走吧。”
聽完蕭劍鋒的話,顧文斌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們再研究一下。不過,劍鋒,你也不要想的太多。調查你也是例行公事,是要排除你身上的疑點嘛。這不,經過調查,證明你沒有問題,總部還是會重用你的。”
“謝謝次長,”蕭劍鋒說:“要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好,那先這樣。”顧文斌起身與蕭劍鋒告別。
蕭劍鋒走後,顧文斌陷入沉思中------
昨晚本來已編織好一張大網,可要捕捉的獵物卻不入網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文斌感到困惑,難道是朱雲鵬和自己的判斷都錯了嗎?他心中對那個臥底的認定,開始動搖了……
晚上下班後,蕭劍鋒開車來到姜曉武家樓下。下車後,蕭劍鋒鎖好車門,向着姜曉武家走去。
一個黑影躲在一棵樹後,盯着蕭劍鋒的身影。遠處樹叢後,藏着一個人,在盯着那個監視蕭劍鋒的人。
姜曉武家客廳餐桌上已擺好飯菜,姜曉武坐在沙發上抽菸,姜曉麗在廚房忙活着。
“叮咚,”門鈴響起,姜曉麗從廚房出來,打開房門,說:“蕭大哥,你來了,快請進。”
蕭劍鋒走進客廳,看了看餐桌上的飯菜:“都沒吃飯呢?”
姜曉武從沙發上站起來:“這不在等你嘛。來,劍鋒,坐,先吃飯。”倆人坐在餐桌兩頭。
“知道你愛喝洋酒,特意給你準備了兩瓶。”說着,姜曉武拿起餐桌上的酒,開瓶後給蕭劍鋒斟酒,又給自己倒了杯白酒。
姜曉麗端着兩盤熱菜過來,擺在餐桌上。姜曉武問妹妹:“小妹喝點啥?”
“給我少來點紅酒吧。”姜曉武給妹妹倒上酒。
姜曉武端起酒杯,對蕭劍鋒說:“劍鋒,我知道你要對我說什麼,不是兄弟我不識時務,那件事真的不好辦啊。”
蕭劍鋒和姜曉武碰了一下杯:“喝酒,喝酒,”他先喝了一大口,姜曉武一仰脖,幹了一杯。蕭劍鋒又給姜曉武斟滿一杯。
蕭劍鋒誠懇地說:“那只是我們的一個希望,並不是要挾你的條件。我不會爲難你的,即使你拿不到江防圖,我們一樣會歡迎你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我相信,就算沒有這個江防圖,我們照樣能攻破長江防線。”
姜曉武仍有些放心不下,他盯着蕭劍鋒看了好一會兒:“可是我兄妹要跟你走了,我家人怎麼辦?”
蕭劍鋒從上衣內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姜曉武:“看看吧。”
姜曉武接過信來,展開細讀。姜曉麗也走到哥哥身邊,和他一起看信。信是姜曉武的父親寫給他們兄妹倆的,信中表達了對國民黨腐敗的痛恨,說,共產黨必然取得最後的勝利,你的蕭同事已經派人到家中探望,家人已做好撤離準備,希望姜曉武兄妹不要在那條毫無希望的路上走下去了,應該義無反顧地棄暗投明。
姜曉武和妹妹看完信,激動萬分,熱淚長流。姜曉武慢慢走到蕭劍鋒面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和蕭劍鋒的手握在一起,他激動地說:“太好了,我全家人的命都交給你了。”
姜曉麗走過來,一下伏到蕭劍鋒肩頭上,蕭劍鋒伸開雙臂,把兄妹二人緊緊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