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香港格林東路“勿忘我食府”霓虹閃耀,賓客盈門。餐館的生意非常紅火,一樓的位子基本坐滿了。客人們飲酒吃飯,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蕭劍鋒和申主任隨服務員向二樓走去。蕭劍鋒邊走邊說:“嘯天這小子,還真有經營頭腦,這餐館的生意這麼紅火。”
申主任說:“是啊,他很善於經營,粵菜、川菜的味道很正宗。”
蕭劍鋒和申主任走進二樓雅間。申主任對服務員說:“去,叫你們彭老闆來,告訴他,就說老朋友來了。”
“是,”服務員轉身走了。
蕭劍鋒環顧四周,笑着說:“這彭嘯天格調還挺高的,雅間裝修的很溫馨嘛。”他轉過身去,看着窗外。
一會兒,彭嘯天出現在雅間門口。他的眼角多了幾道皺紋,但精神很好,仍像當年一樣笑容可掬。
“哎呀,申老闆來了,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呀。”彭嘯天滿臉堆笑,熱情地同申主任握手。
申主任說:“我還給你帶來了一位老朋友,相信你對他不陌生吧。”他指着面向窗戶的蕭劍鋒說。
彭嘯天看着蕭劍鋒的背影:“這位是……?”
蕭劍鋒慢慢轉過身來,微笑着看着彭嘯天:“嘯天,還記得我嗎?”
彭嘯天呆呆地看着蕭劍鋒,驚愕地瞪大眼睛。
“蕭劍鋒?”彭嘯天的聲音顫抖着。突然,他大叫一聲:“劍鋒,是你呀。”
彭嘯天緊走幾步,和蕭劍鋒緊緊擁抱在一起。
“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彭嘯天激動地流下眼淚。
蕭劍鋒也熱淚盈眶,他拍着彭嘯天的後背說:“嘯天,我是真的很想你呀!”
彭嘯天鬆開手,上下打量着蕭劍鋒:“沒怎麼變,就是有點胖了,沒當年帥了。臭小子,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蕭劍鋒含淚說:“你可比當年帥多了,你這叫舊貌換新顏呀。哈哈哈。”
“你拉倒吧,我都快成老頭了,還帥個屁呀。”彭嘯天笑着說:“來來來,都坐。”他拉着蕭劍鋒坐下,對門口的服務員說:“上咱們店裡最拿手的菜。”
“是。”服務員轉身出去。
一會兒功夫,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彭嘯天舉着酒杯說:“劍鋒,爲了咱們的重逢,乾杯,”倆人碰了一下杯,彭嘯天對申主任說:“申老闆,您隨意。”說罷,彭嘯天一飲而盡,蕭劍鋒也喝乾了杯中酒。
彭嘯天一邊給蕭劍鋒倒酒,一邊說:“劍鋒,咱們有幾年沒見了?”
蕭劍鋒說:“有三年多了吧。”
彭嘯天想了想:“對對對,自從49年初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哎,當年,是老滕放你走的吧。”
“是,要不是他,我活不到今天。”
“你小子是跑了,可把老滕和我害慘了。老滕剛上飛機就被扣押了,還把我也捎上了。後來,老滕被判了二年監禁,我也被關了三個多月。”
蕭劍鋒關切地問:“老滕現在怎麼樣?過的好嗎?”
“老滕出獄後,一直在臺北生活,說是釋放了,可一直限制他的自由。前一段,我給他去了封信,想讓他到香港來玩玩。昨天,他回信了,說臺灣當局同意了,但要有人陪同他和嫂子一起來,說是保護他。媽的,什麼保護呀,還不是對他不放心,派人監視他。”
“老滕什麼時候能到?”
“就這幾天吧。哎,劍鋒,你能在這兒呆幾天?能不能趕上見老滕和你姐姐一面。”
“哎呀,不行啊,我很快就得趕回去。”
“你還那麼忙?還幹那個呢?”
蕭劍鋒笑了笑。
申主任說:“你怎麼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彭嘯天笑道:“別看我現在不幹這個了,可咱原來的情報處長啊,這消息還是聽說了一些,就連你申老闆是幹什麼的,我也知道。再說,劍鋒名氣那麼大,臺灣情報界沒人不知道他。”他壓低聲音說:“不過,劍鋒,你千萬要小心,那邊可是恨透你了。”
蕭劍鋒一笑:“多謝提醒,我蕭劍鋒命大,死不了。”
彭嘯天問:“玉明怎麼樣?他還好嗎?”
“他和我在一起工作,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挺大了。”
“哎,玉明是你策反的吧?”
蕭劍鋒笑笑:“是,他那叫改邪歸正。”
“哎呀!劍鋒,當年我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那個臥底呢?你小子裝的太像了。”
“裝的要不像,那不早被你抓住斃了。”蕭劍鋒逐漸收起了笑容,嚴肅地說:“其實,那個時期,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時期。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這神經每時每刻都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不得不借助酒精來掩飾自己,這種滋味你們是體會不到的。那時,你們雖然是我的敵人,但同時又是我親如弟兄的同事。我肩負着神聖的使命,時刻準備着和自己的兄弟拔刀相向的那一刻,這內心中真是痛苦萬分。我不敢想象,如果真到了我們必須要以命相搏的那一刻,我能不能下得去手。我想,你們的想法和我是一樣的,老滕就是在那最後的一刻,不忍心對我下手,才放走了我。我相信,他和我一樣,內心也是痛苦萬分。”蕭劍鋒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彭嘯天嘆了口氣:“我也一樣。那次,朱雲鵬查到你和趙佳欣約會時中間離開過酒吧,我這心裡難受極了,我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所以,才和玉明商量怎麼辦?”
說到這裡,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大家內心深處都涌動着層層思潮。
沉默了一陣,申主任說:“所幸的是,我們最終成爲了朋友,而不是敵人,要是海峽兩岸能夠這樣,那將會避免多少兄弟相殘的悲劇啊。”
蕭劍鋒問:“哎,嘯天,你孩子多大了?”
彭嘯天說:“我就一個閨女,10歲了,你呢?”
蕭劍鋒從懷裡掏出錢包,裡面有一張照片,是他和趙佳欣及嬌嬌的合影。
彭嘯天看着照片說:“這不是趙佳欣嘛,怎麼,成你老婆了?”
“是,去年結的婚。”
彭嘯天指着照片上的嬌嬌說:“這是你女兒吧?”
“是。”
“真好,我那時就覺得,你和趙佳欣是絕配。”彭嘯天忽然意識到:“哎,不對呀,你去年結的婚,女兒都這麼大了。這也太超前了吧。”
蕭劍鋒笑笑:“其實,她是朱雲鵬的女兒。”
“什麼?”彭嘯天大吃一驚:“朱雲鵬的女兒?他還有個女兒?”
“是的,這孩子叫嬌嬌。”蕭劍鋒把姜曉麗臨死前的委託,姜曉麗和朱雲鵬的關係,朱雲鵬女兒的有關情況向彭嘯天作了介紹。彭嘯天驚得目瞪口呆:“你居然收養了朱雲鵬的女兒,他可沒你這樣的胸懷。朱雲鵬的在天之靈不知會作何感想。”
“你又錯了,”蕭劍鋒又說出一個秘密。